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周拾秋原本并不在意,可听他们说什么豪门,说什么丑闻,她顿时来了兴趣。
广臾集团?这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
周拾秋想了许久,才回想起两天前去拜访卓女士时,楚君曾给了两个提示——“自由区”与“广臾”。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她就将这件事给遗忘了。
于是一边听着隔壁的闲言碎语,周拾秋一边拿出手机查了这两个关键字。
然后,她震惊地发现了广臾集团在自由区的地位。
广臾集团的产业几乎涵盖了各个领域,自由区的衣食住行,无处不是广臾集团的身影。就连态宇仿生科技和佑民医院,都属于广臾集团的子产业。
而庾林,正是广臾集团董事长的独子。
再结合娱乐室里的八卦内容,周拾秋又知道了些更有意思的事。
原本庾林应该会成为广臾集团新一任的社长,可中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故,庾林从大众眼前消失,甚至有谣言说广臾集团唯一的少爷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庾家独女庾双,也就是庾家大小姐,代替庾林成为了广臾集团的社长。
直到三年前,庾家少爷的名字出现在态宇仿生科技的员工名单上,庾林才打破丧生谣言,重新回到大众视野。
不过,他似乎变得格外低调神秘,极少出现在公开场合。
并且,庾少爷至今单身。
不少门当户对的家族都想与庾家联姻,却不知怎的,庾家似乎对这位少爷的婚事不闻不问,甚至还三番五次拒绝了旁人的好意。
外界皆传:庾家少爷厌女,连与他接触的人都被要求了性别。
也正因如此,当周拾秋频繁出入庾林的病房时,引发了不小的舆论。
有人说:“庾家少爷之所以营造厌女人设,其实是爱上了禁仿区的女人。”
有人嘲笑道:“还真跟他爸一个样。”
然后话题便自然而然过渡到了庾家的丑闻上。
听闻当年庾林父亲也是不顾家族阻止,爱上了禁仿区的女人,死活要娶那女人进门,气得庾林的爷爷险些将庾林的父亲逐出家门。
这事闹了许久,最后庾林的爷爷妥协,让那女人弃了禁仿区的家人,转籍到自由区,然后才允许那女人进门。
那女人为了爱情竟还真的脱了籍,搬来人生地不熟的自由区,过上了与她格格不入的生活,即便许多年过去了,也融入不了其中。
有人说,禁仿区那女人就是为了钱。
也有人说出了另一版本的故事,而这个版本便是庾家的丑闻。
传说庾林母亲在禁仿区本就有情人,最终在庾林父亲逼迫下,才嫁到了自由区。
甚至有人说,庾林母亲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庾家的种。
听着八卦越来越带有恶意,周拾秋适时地讥讽一句:“真的吗?你们有证据吗?造谣会遭报应哟。”
然后八卦的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不约而同闭上嘴,尴尬地相视一笑,灰溜溜地散了场。
不过他们的八卦内容却让周拾秋怀疑,庾林之所以一个人住在酒店里,是否当真因为这一层关系。可是这种问题太伤人,她没法去问,只好假装没听过,按死那颗好奇心。
然后转念一想,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那不更说明庾林有改变身份的需求吗?
周拾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等她若有所思地走出娱乐室时,齐绮打来了电话。
齐绮:“我找023问过了,有关财产继承协议的信息,只有更高级别的管理者才能获取。”
周拾秋:“所以023无法确认庾木木有没有签这份协议是吧?”
齐绮:“也不全是,如果庾先生有意追加协议,必定会通过023联系瑞波恩高层,反正023现在可以确定,庾先生没有跟他提过类似需求。”
周拾秋:“难道是我多心了?”
齐绮:“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周拾秋:“啊,没事,我就想打听一下,万一庾木木死了,我能不能继承他的遗产,哈哈哈……”
齐绮:“大姐,你不会还想杀庾先生吧?疯了吧你!”
周拾秋:“没有,我跟你开玩笑呢。”
齐绮:“你最好是!对了,我从朝善寺求了两个平安符回来,下午给你送一个过去。”
周拾秋:“嗯嗯,我就知道我家绮绮对我最好了,爱你!我现在住2004病室,你直接到病房找我就行,现在楼下埋了雷,我不方便下楼。”
齐绮:“知道了。”
挂断电话,周拾秋觉得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先看看靠迷信能不能解决问题。
走回2004病室时,恰好看到康管家在敲门,本以为庾林又要找麻烦,谁知康管家只是叫她到2003病室吃午饭而已。
大概受了阴谋论的影响,周拾秋虽然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可总不免对庾林产生一点戒备心。她跟在康管家身后,带着疑心走进了对面病房。
房间里,庾林正坐在窗边餐桌用餐,听到关门声,随意瞥了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问道:“乌鸦小姐挺习惯把别人身体当自己的用。”
周拾秋不明白庾林又在找什么茬,一想到庾林可能不怀好意,她的语气就自然带了点争锋相对的味道,“那可比不上庾先生,想把别人身体占为己有。”
庾林愣住了,注视着周拾秋的眼睛,眼底一片迷茫。
周拾秋昂首挺胸走上前去,一副扪心无愧的模样,心安理得坐到庾林对面,视线落在一桌的饭菜上,并不在意庾林的视线。
庾林盯了周拾秋好一会儿,然后低笑一声,问:“乌鸦小姐这么大能耐,还能害怕我对你不利?”
“不是害怕,只是单纯讨厌而已,我不喜欢被背刺,如果谁敢背刺我,我绝不会让他好过。”周拾秋抬起眼眸,眼神带着瘆人的气息,语气强硬。
五年前有委托人背刺她,最终被她留在了火场里。如果庾林真的想对她的身体动歪心思,她一定会让庾林后悔。
庾林瞳孔微微一震,吞咽使喉结上下滚动,愣了许久才疑惑地开口:“我好像……没有害你的想法……”
“没有最好。”周拾秋并不相信庾林的这句话,但还是收敛起一身戾气,将注意力放回吃饭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早上换我过来干嘛?我相信康管家足以防住杨护士。”
见周拾秋没有再竖起浑身的尖刺,庾林松了一口气,回道:“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检查上。”
筷子差点从周拾秋手里滑落,她及时握住,并狠狠插进了碗里,气恼地说:“你倒是可以去度假村享受,我连睡个懒觉的权力都没了?”
庾林微微勾起嘴角,没有抬头,“度假村吗?也没好到哪儿去。”
“啧。”周拾秋露出不满的神情,“有钱人就爱挑刺,真正受苦的又不是你好吧?真觉得不好,求你安心留在身体里,我人就在隔壁,需要帮忙,你可以让康管家叫我一声,把委托留给真正遇到危机时行不?”
庾林握拳抵在唇边,低头轻咳两声,眼神带着试探,说:“怎么办,下午我还会发布委托。”
周拾秋感觉面前的饭菜都不香了,警惕地注视着庾林,问:“你又打算干嘛?”
庾林似笑非笑道:“度假村虽然不咋样,但好歹行动自如,下午有输液安排,乌鸦小姐,这个忙好像不是到隔壁叫你就能帮。”
周拾秋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沦为委托人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比起应对危机,像这种代替委托人承受负面情绪的任务,更让周拾秋觉得折磨。
以前她在任务大厅接取任务的时候,大多不会选择这种任务。
比如生孩子、坐月子、坐牢、做手术等任务,更有甚者,直接让危代人帮忙度过更年期。
总之任务五花八门,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折磨。
谁让私危任务没有选择的余地呢?
周拾秋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然后狠狠往嘴里塞食物,欲哭无泪地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好家伙,两百万还真不白花啊……”
吃完午饭后,周拾秋气呼呼地返回2004病室,一脸郁闷地躺倒在床上,像一条被海浪拍打上岸的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手环上的白光如期而至,周拾秋在哀叹声中逐渐失去意识,然后下一秒,在2003病室睁开了眼。
面前除了康管家,还有杨护士正在床边挂着输液袋。
周拾秋生无可恋地平躺在床上,想象着庾林此刻正在虚拟度假村里狂欢,自己却要得帮他躺在床上输液,心里越想越不平衡。
“杨护士,请问我需要输几天液啊?不输不行吗?我觉得我这身体都可以出院了。”
周拾秋刚想要坐起身,向杨护士展示一下庾林身体恢复的情况,结果动到腹部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又躺了回去。
杨护士见状掩嘴偷笑:“输三天看看情况,如果伤口愈合情况良好,就不用输液了,庾先生心脏情况本来也不太好,增强身体抵抗力总没有坏处。”
听到“三天”两个字,周拾秋眼前一黑,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悲催生活了,她重重叹了口气。
因为不需要临时扎针,所以杨护士不会碰触庾林,这让周拾秋暂时放下心来,只有康管家还一脸紧张地留意着杨护士的动作,准备随时上前阻拦。
周拾秋好奇问:“今天也调不出人手?又是张医生让你来帮忙的?”
“办公室里的同事也不是很忙,但张医生说我做得不错,让我一直帮忙到庾先生出院。”杨护士腼腆地回话,又小心补充一句,“庾先生如果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可以直接告诉我。”
“没有,挺好的。”
周拾秋实在狠不下心替庾林做恶人,只好敷衍地回答。
即便这样,杨护士依然眉开眼笑,就好像得到了心悦之人的夸赞一般。
周拾秋觉得下次得提醒庾林,他多了一个小迷妹,好歹得让二人见上一面,等小护士看清庾林的真面目,早早死心,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杨护士没有在病房中停留太久,做完手上的事后,便离开了病房,出门时还叮嘱,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周拾秋只能回以微笑。
在床上躺得百无聊赖,周拾秋本想拿手机看看何洲回消息了没,然后才想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不是自己的手机。
手机安静地躺在那里,却像是有一种魔力在召唤。
拿起手机,一个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周拾秋又想给庾林添点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