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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糜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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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谢一向醉心医术,此时并不知道楚帝将要处斩的消息,还以为李景夜只是因为后院之事伤神。

他怕真不解释,会让李景夜的病情加重。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宋将军真的很喜欢这位长殿下。

军营和府邸之间距离很远,就是骑快马也要骑半个多时辰,将军为了陪梦中惊悸的长殿下入眠,每日来回都很辛苦。

连谢很纠结,他向来不会隐藏心事,也总是拿捏不好说话的时机和分寸。

他担心如果说错了话,会让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更深……

李景夜见连谢眉头紧皱,脸上犹豫,明显是有话想要跟他说。

他起身,特地去泡了壶淡茶,亲手递给连谢。

他讨厌宋碧冼,却也恩怨分明,不会迁怒于对向他主动示好的连谢和隋绿邀。

离母皇被处刑还有两天,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是坐立不安。

他看似在耐心地等连谢开口,其实浑不在意,他只是想找些事情做,好挨过漫长的等待时间。

李景夜望着外面萧瑟的秋景,分不清自己是对母皇是失望、愤怒多一些,还是不舍、理解多一些。

那个抛夫弃子的女人,最终还是失去了她的国家,失去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或许,这就是她的报应……

连谢捧着杯子,想不出讲什么话,才能顺利铺垫到后院的话题上。

半晌后,他只得干巴巴地直接道:“景夜……你不要听昨晚厌书乱讲。厌书他……性格是恶劣了一点,但他……”连谢愣住,想说陆厌书没有恶意。

可陆厌书是白鹭,执掌侦伺刺探,纠察百官,与前朝皇子李景夜有天然的敌对身份。

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宋将军,就对李景夜放下警惕和试探?

连他自己都不信。

见李景夜抬头看自己,连谢急忙调转话头,道:“景夜,厌书说的不对。你不是什么小七,你跟我、跟绿邀他们都不一样的。”

他落寞地注视着李景夜,挤出一个微笑道:“我们只不过是借用宋将军的庇护,暂时能在将军府里落脚。宋将军一直拿我们当空气,只有用得到的时候才过来看两眼,她跟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我发誓,请你相信我。”

连谢解释,他只是“名义上”最早进门的侍君,论身份,比隋绿邀“侧夫”位份低很多;论年龄,自己也是最小的。

所谓"后院"全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侧夫、侍君。

这些“顺序”都是按他们进将军府的时间随便排过来的,更像是一个相互之间调侃彼此落难的序号。

李景夜心里满是两日后的“观礼”。

他根本不在乎宋碧冼,更不会在乎宋碧冼乱七八糟的后院。

他没兴趣。

“我自然是信的。”

李景夜垂睫敷衍,和连谢空耗着时间。

他根本没听进去多少,但又不想把天聊死了,自己一个人守在这间牢笼里,干熬着时间。

他扭头观察连谢,试图分散一下注意力。

连谢是个很好的大夫,耐心温柔,和煦照人。

此时,向来平静和缓的连谢,为了帮宋碧冼与“后院众人”划分开界限,说的口干舌燥,额头上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他……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宋将军。

李景夜在后宫长大,各色各样的男人都见了个遍,不会看不出来这赤裸的爱慕。

为了宋将军,连谢早早等在院子外,追着他解释。

这番举动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担心,宋碧冼知道了会不高兴。

宋碧冼或许真的对他们不闻不问,但这些人甘愿待在这里,真的对宋碧冼什么想法都没有?

连谢的感情太过明显,再看隋绿邀……

八面玲珑,机敏利落,惯穿女装是为了在外行事方便。

他已跨出了后院的桎梏,却一直以宋府管家的身份自居。

以他的能力,即便是做了将军府中除宋碧冼外权力最大的人,也是大材小用。

一个机变逢迎的男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愿意主动寻得一个合理的位置,将自己和一个女人捆绑在一起呢?

感情之事,向来朦胧不可言说,大概只隋绿邀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李景夜突然想起自己无疾而终的婚约。

倘若他顺利下嫁,或许也能跟薛常鸢举案齐眉,培养出这般美好的感情。

可是,哪有什么倘若呢……

“景夜不过亡国罪奴,入府只求一夕安稳。苟活至今,全仰仗诸位兄长照顾,怎会多想。”

连谢听出了李景夜在敷衍他,他还想解释,但也终于发现了李景夜的反常。

他同李景夜对坐,人明明就在眼前,却莫名觉得他身形破碎,心绪飘散。

连谢知道自己再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他能感觉到李景夜仿佛待在一个透明的墙里,表面上尚能交流,实际隔绝着自己和所有人。

连谢只得放弃,默默退出了院子。

他琢磨着得换个更好的方子,快点将李景夜的惊悸之症治好。

他直觉李景夜像朵就快糜烂的花,表白洁白,内里却在渐渐腐败……

连谢作为医者,对自己病人的病情发展总是有种微妙的直觉。

这种直觉不仅来自与他的专业和经验,还来自于他对病人病情发展的敏锐判断力。

他最擅长的还是外伤救治,内调这种事情,还是修书问问家姊更好些。

*

行刑当天,天气晴冷。

上京城都尉特地派了队人来,“请”李景夜去刑场。

奉命而来的官差长相敦厚,已有家室,皆是都尉特地挑选的踏实安稳之人。

为首两人来之前,被都尉多次耳提面命,让她们收起那套震慑威吓的做派,务必拿出最好的态度对待这位前朝的长殿下。

倘若队伍中有人敢升起半点歹心,小心半夜行走被狼群跟上,曝尸荒野!

这二人入府来接时,已然设想过这位“美”名远扬的前朝贵胄,有如何的惊人之姿。

真的见到了,才知道“绝色”两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万分之一。

孤身等在院内的李景夜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仿佛上好的冷玉幻化出来的精怪,精致的不似凡间之人。

按律,罪奴应脱簪赤足,带手铐脚镣,步行至上京长街观刑。

二人见李景夜发间簪钗尽褪,舒了口气,庆幸这位前朝长殿下不如传言般那样骄纵难缠。

“公子,得罪了。”官差看了两眼便低头。

她们不敢怠慢,只想着上前给他带副手镣装装样子,多少应付一下公事,好跟上头交代。

见王的伴侣要被陌生人限制,偷偷藏在李景夜身后的小白狼突然闪现上前,龇牙伏身,做出随时袭击的战斗姿态,威吓二人!

“——唔赫——唔赫!”

“退下!”李景夜皱眉,喝骂小白狼,配合地接过手镣,给自己扣上。

这几天他没搭理宋碧冼,更没理睬这小狼,没想到它还是不依不挠地跟着自己,甩都甩不掉,像它主人一样缠人!

小白狼被李景夜一凶,立马耸拉下耳朵,远远地绕到他后头,委委屈屈地躲着。

只是它那双深蓝色的狼眼,仍然冷漠地盯着两个官差,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盯盯那个,继续无声威胁。

官差二人被小狼瞪得头皮一紧,生怕得罪了宋碧冼这座“杀神”,被狼群惦记,对李景夜愈发恭敬。

府上的人不想让李景夜难堪,皆装作毫不知情,没有一个人出来送他。

只有一个陆厌书,似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多余。

他带着劲装打扮的漱十,款款地走过来,对那欲走的一行人道:“两位官家,请等一下。”

“今日风凉,穿这么少出去,回来少不了一场大病。”

陆厌书摆出竟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不止给李景夜披上了保暖扎实的披风,还将他的手腕拉过来,用自己的两幅手帕,绕在手镣与手腕接触的地方,给他系好,对他道:“男儿皮肤娇嫩,这样能少受些罪。”

李景夜不明所以,点头致谢。

他虽然不知道陆厌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还不至于拒绝陆厌书的好意。

“哎,别急。”陆厌书又将李景夜拉住,从怀里抽出一副面纱,亲手给他佩上。

楚国的男子比梁国更重规矩,不轻易抛头露面,男儿外出都会佩上面纱,不然就会被指做不检点。

李景夜深知罪奴自然没有这种待遇,便没再佩戴。

不去细想也知道,他现在已经声名狼藉,戴与不戴无甚区别,不管在哪种传言里,他都不干净了。

但他仍承陆厌书这个人情,因为陆厌书小心维护了他楚国男儿的名声和尊严。

将军府离行刑地并不远。

两个官差走在李景夜前头带路,后面跟着一小队士兵随行保护。

李景夜脱簪戴罪,面纱遮面,身边只跟着漱十和小白狼。

他每走一步,手镣间铁链相撞,声音清脆作响。

“哗啦——哗啦——”

铁链声回荡在大街上,一声一声,也荡在李景夜的心上。

自古成者王,败者寇。

事已至此,惟求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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