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安在另一处寻找着冷凝儿的身影,她跟着血迹很快就找到了被追杀的冷凝儿。
冷凝儿其实也会一些功夫,转眼间就已经把黑衣人甩得只剩两个人,只是她状态不好,脸色十分差劲,估计是被偷袭了。
温庭安见状快步移了上去,抓住一人拿刀的胳膊往下一扭,只听见骨骼错位发出的声音,那黑衣人蒙面下的脸扭曲起来,温庭安趁机一匕首抹了他的脖子。
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温庭安出手快、准、狠。血液溅到了她身上,她来不及擦就与另外一个缠斗起来。
那人有同伴给予的经验,知道温庭安速度极快,打起来也是不敢马虎,打了数个回合。
温庭安回身一个假动作朝着他的门面踢去,那人下意识的格挡,温庭安却往下一压,一脚狠狠踹中那人的裆部。
那人双手捂着裆部痛苦的倒在地上,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温庭安。温庭安趁机一刀刺向他的脚部,挑断了那人的脚筋,随后又挑断另一只的脚筋,最后踩着他的双手刺向他的掌心。
温庭安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就是当初偷窥冷凝儿洗澡的人,虽然他们都蒙着面,但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和独特性都让她记忆犹新。
她得留活口,所以只是废了他的四肢,防止他逃走。
可是那人不给机会,直接咬舌自尽。
温庭安一脸惊讶,她暗骂了一句,然后拿起黑衣人的刀去看惊魂未定的冷凝儿。
冷凝儿嘴角流着血,咳嗽了几声就倒在她怀里不省人事。
这时,后面跟上来的黑衣人举着刀追了过来,足足有十五人之多。温庭安此时也来不及检查她的伤势,抱起她就朝一处逃去。
另一边的温礼平已经将那些黑衣人全部撂倒,他也因此受了些伤,脸被刀刮了一道口子。
瑜心一脸担忧的说道:“你……没事吧?”
温礼平擦了擦脸上的血,淡淡道:“没事。我们先去找她们吧。”
瑜心点点头。
二人朝着温庭安刚刚离开的方向追去。
温庭安抱着冷凝儿在林子里兜兜转转几乎要把自己绕晕了,可还是没能甩掉身后的人。
她现在怀里抱着个人,轻功的速度大大受限。她皱着眉骂道:“一群狗皮膏药!”
她找了处灌木,将昏迷的冷凝儿藏在里面。然后跳上树往另一边跑去,期间她掏出怀里的小刀,那是之前那个黑衣人为了阻拦她留下的。
她直接将它们尽数扔还给了那群黑衣人,嘴里骂道:“狗皮膏药们,你们的东西还给你们!”
那群黑衣人赶紧拿刀挡开,咬牙追了上去。在确认黑衣人都追上来后她才放心朝远处跑去。
在速度这块温庭安还是十分自信的,她利用这里的地形,兜着圈将那些黑衣人都甩开。然后回到那处灌木,将冷凝儿捞了出来。
她将冷凝儿带到一座破旧不堪的茅草屋里,查看着冷凝儿的伤势。
冷凝儿伤在腹部,哪里还在往外流血,温庭安暗道不妙,本来就伤的很重,结果还因为逃跑牵动了伤口,如果再不处理的话她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温庭安犹豫再三,最后解开了她的衣服,她微眯着眼,想以此减轻自己的负罪感,然后对她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帮冷凝儿穿好衣服。
她面颊微红,这个女人的身材真是好到她都有些嫉妒。
纤巧挺拔,凹凸有致,白洁如玉的肌肤,隐隐散发出独属于少女的幽香。温庭安感觉自己都要流鼻血了。
这时,眼前清冷秀丽的女人眼皮微微跳动,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温庭安。
冷凝儿迟疑了一下,她坐起身子时发现自己腹部的伤口疼的没那么厉害了。
她看着地上染满血迹的布条,那是从温庭安衣服上撕下来的。冷凝儿瞳孔紧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附近没有别人,也就是说是眼前这个人帮自己包扎的,那自己的身体岂不是……
她震惊之余看向温庭安,温庭安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不自然的朝她笑了笑。
这时,外面的动静引起了温庭安的注意,她往外探头,发现那群黑衣人找到这里来了。她赶紧将地上的布条抓起来塞进怀里,抱过冷凝儿躲进一旁的茅草里面。
这时那群黑衣人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仔细搜索着周围,试图寻找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茅草内空间狭小,温庭安和冷凝儿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了,一呼一吸彼此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温迅速上升,温庭安面颊染上一层红晕,冷凝儿身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但她此刻并没有闲心去关注,她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黑衣人身上,只是没发觉到身旁的冷凝儿盯着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黑衣人在这破旧小屋里翻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找到就离开了。
等确认黑衣人走远后,温庭安才松了口气,她看向冷凝儿,正打算告诉她,突然迎面一巴掌将她打蒙了。她捂着脸,一脸不解地看着冷凝儿从茅草里出去,捡起地上的短匕首就朝她刺去。
温庭安脸色大变,她抓住冷凝儿的手,将她控制住,愠怒道:“你在干什么!”
冷凝儿眼眶微红,她是有未婚夫的人,但现下她的身子已经被面前人看光了,她实在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但她决定要先把眼前这个该死的小贼解决掉了。
温庭安看她眼中含泪,紧咬薄唇,一副决绝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将匕首从她手里夺走扔到远处,然后松开她的手。
冷凝儿无力的靠在墙上,轻轻抽泣起来。
温庭安将自己的衣服扒开,露出里面的裹胸布,靠近她,无奈的说道:“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冷凝儿抬起眼眸看过去,她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凑近用手去确认那块布,挂着泪的双眼满是惊讶的盯着温庭安的脸,仿佛是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
温庭安面色平静,侧过脸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冷凝儿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温庭安纤细的脖颈,那里光滑柔软,并没有所谓的男性特征。
温庭安语言苦涩:“现在相信了吧,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又怎么会觊觎你的身子呢?”
冷凝儿内心久久不能平复,那个让她厌恶的小贼,竟是个女儿身。也就是说之前那些事都是误会,自己真的冤枉了她。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温庭安危在旦夕,温礼平却不给她上药,因为她是女儿身;为什么温礼平找的是女大夫,因为她是女儿身;为什么她拒绝承认自己偷窥,因为她是女儿身。
她想起自己对温庭安做的事,打她板子,将她关进小黑屋两天三夜不给饭吃,让她搬那么重的衣服。她一时心情复杂,目光闪烁,甚至觉得有些难以面对温庭安,低着头,一言不发。
温庭安也不在意,她整理好衣服站起来,正巧看见温礼平和瑜心找了过来。她笑着朝他们挥手,身后心虚的人儿这才敢抬起头偷偷看她。
几人回到冷府后,
在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冷易赶紧命人找来大夫,为冷凝儿治病。
他满眼心疼,气愤不已。转而对温礼平兄妹二人说道:“多谢少侠搭救小女,冷某感激不尽。”
温礼平摆摆手说道:“这多亏了我弟弟庭安,老爷要谢,就谢他吧。”
冷易闻言看向温庭安,拱手道:“多谢少侠搭救小女!”
温庭安本来心不在焉,看到冷易行如此大礼,赶紧站起来扶住他说道:“老爷,我二人不过是府上的下人,救小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不不。”冷易笑道。“二位小兄弟现在是我冷府的救命恩人,是座上客,怎么能是下人呢?”
“管家,快去准备客房!”说着他叫来管家。
温庭安摇了摇头,说道:“老爷不必如此,我与小姐之间有些误会,待误会解除我们就离开了。”
这时李夼急匆匆从门外赶回来,他本来在慕容府和慕容家主谈行业上的事,听说冷凝儿出事,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舅舅,凝儿怎么样了?”他微微喘息,一进门问道。一时竟然忘了行礼,这还是温礼平和温庭安第一次见他这么慌张忙乱。
冷易摆摆手说道:“放心,大夫已经去医治了。一郎,是这二位救了她。”冷易说着,看向旁边的温庭安和温礼平。
一郎?
温礼平轻轻一笑,没想到高冷的李少爷还有这般亲切的乳名呢。
李夼顺着冷易的话看向温庭安和温礼平,有些意外。
温礼平咳了一声,说道:“少爷好啊。”
李夼神情古怪的看着他,不过看到他脸上的伤时,目光软了几分,并不像之前那般满是寒冷。
房里,冷凝儿已经醒了。
“小姐,你醒啦!”瑜心一直守在她身边,此时看见她醒了,高兴的想落泪。
冷凝儿拉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急切:“瑜心,温姑娘呢?你让温姑娘进来。”
“温姑娘?”瑜心有些疑惑,这府上哪里有温姑娘,只有两个温姓的男子罢了。
不过见小姐如此急切,她也没多问,只是应声说好,连忙去了大厅。
“老爷,小姐要找温姑娘。”瑜心来到大厅,有些不自然的说。
温姑娘?
温礼平脸色一僵,他看了眼温庭安。温庭安垂着眸,一言不发,但是两只紧扣在一起的手表达出了她此时的不安。
兄妹二人的微表情和动作都被李夼捕捉在眼里。
“温姑娘?哪里有温姑娘?”冷易一脸疑惑的反问瑜心。
瑜心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温姑娘是谁。
温庭安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瑜心一脸震惊的看着温庭安,她嘟囔道:“你……你瞎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是姑娘……”
温庭安没有回答她,只是开口道:“那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
“你……你跟我来。”瑜心有些生气,但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带她过去了。
瑜心带着温庭安走到房门口,说道:“我告诉你,如果小姐生气了,小心打你板子,虽然你救了我,但我是不会救你的,我只听我家小姐的。”
“知道了。”温庭安回道,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冷凝儿坐在床上愁眉不展的,此时看见温庭安来了,又有些紧张。
“小姐。”温庭安行礼道。
“不必,你先坐下。”冷凝儿连忙说道。
温庭安看了她一眼,然后拉过凳子坐在床前。
接着二人之间便是彼此的沉默,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
温庭安率先打破氛围,开口道:“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冷凝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纠结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欺骗?”温庭安歪着头,有些疑惑,随即说道。“小姐是说身份这件事吗?”
“嗯……”冷凝儿有些不好意思。
温庭安轻轻一笑,回道:“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掩藏身份也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冷凝儿闻言看向她,那双眸子清澈无比,丝毫没有因为长时间浪迹江湖沾染那些尘气。
她低声轻语道:“为什么一定要去混江湖呢?那么辛苦。”
温庭安静静的看着她,说道:“因为父母早逝,年纪尚小的我们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为了活着只能出来混了。”
她语气很轻,像是说给冷凝儿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温姑娘,对不起。”冷凝儿开口道,心里像是卸下了万斤重的石头。“以后你就好好做自己,就在这儿待着,我父亲不会亏待你们的。”
温庭安面色平静,说道:“不必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为什么?”冷凝儿不解的问。
“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温庭安面不改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