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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信赖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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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呸!呸!”

“好些了吗?”安岚俯身拍着吴遇的后背,难受地抖了抖湿透的袖管。“幸好那激流下没什么凸起来的石头。”他抹着脸说道,“这可真是个赌命的险招,若是没算准位子,我们跳下来的时候就得撞个头破血流。”

吴遇喘息着说道:“何止啊!你知道我靠自己爬上来要费多大的功夫吗?”

安岚惊讶道:“谁能想到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你竟然还学不会游泳啊!我离开那会儿,叔叔可是天天都在手把手教你的啊!”

吴遇梗着脖子说道:“世上哪有完美的人?谁都有不会的东西嘛!我就是游泳老大难,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说上两句怎么还生气了呢……”安岚哄他道,“不说了,不说了,不会也没关系,以后也用不上它。”

“感谢那些死士吧。”吴遇抹了下嘴说道,“多亏了他们,让我在这洪流中还能抓到‘浮木’。”

较为平静的溪流中,萧歌和易儿正一人拖着林念的一边胳膊,将他从水中打捞起来。

他们自窄桥上一跃而下,做决定时冲动的成分居多,理智在那一刻占了下风。那是四人在危急时刻时不约而同想出的主意,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真的有人在这激流中出了什么事,也绝无资格去责怪对方。

满身都被打湿,衣物较往常相比重了不止一倍。林念刚从水里出来时还不适应,膝盖一软又要趴下去,此举倒是吓了萧歌一跳,引得对方紧张兮兮地半弯下身,急忙问道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林念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他撑着自己膝盖站起来,看着岸上安然无恙的三人才觉得自己做了个对的选择。

没人磕破脑袋,没人就此失踪……真好。

那些跟着他们掉下去的死士现在终于像是“真”尸体一样直挺挺地飘在水面上了,离了池子磬以后,他们好像突然与他失去了某种连结,以至于林念敢肯定,他们一定不是因为溺水才会昏厥,而是在漂出一定的距离之后,像是突然哑火那般,集体失了意识。

于是四人重新回到水中,一边阻止着死士继续漂流下去,一边将他们拖回到岸上。郑桓和易儿拾了些柴火,又把外衣脱了架在一边烘烤。幸亏此时仍旧是艳阳高照,如果是夜晚在这山谷之间被池子磬这么堵上一通,他们没被人杀死,也会被这冰凉的流水给冻死。

至于鬼兽……

林念将腰间的符命刀解下放在一边的石头上,又习惯性伸手拍了拍它。落进水中之后,他将受了伤的手直接放在了刀身上,不间断地往其中灌输着真气。故而他漂了多远,真气便也就跟随了河流散了多远。这水里的鬼兽几乎都受到了他的影响,游着游着就化为了青丝散去,“千军万马”全军覆没,这消亡惨重的程度,饶是池子磬也没办法在短时间里卷土重来吧?

而现在林念更想祈祷的是,希望他刚刚那一番作为不仅仅是将鬼兽都给消灭了,那些死士体内亏空的真气最好也能得到些许弥补。如此,他也不算是白费功夫了。

“还疼吗?”萧歌小心往他伤手上抹着药膏,心疼道,“水都红了,你是放了多少血啊?”

林念牙根一酸,又把到了嘴边的呜咽声吞了回去:“哪有啊,就算把我身体里的血都抽完,这水也变不了红啊。”

“不解风情。”谁都没有想到这话是由郑桓说出的,而这位眼下有些机灵又有些猖狂的小朋友正举着烤鱼说道,“他只是想关心你,关心则乱嘛。”

林念和萧歌均是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安岚嬉笑一声,道:“怎么突然帮你萧哥哥说话啦?”

郑桓把那烤鱼往林念面前一递,头也没抬地说道:“你吃不吃?”

林念惊讶了一阵,在其他几人的眼神示意下才缓缓接了过来。

萧歌鼻尖耸动,从林念手中一把抽出,把烤鱼重新递了回去:“还没熟呢。”

郑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整个身子往前一凑,半熟的烤鱼便重新回到了他手里。

林念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跳转,心道这关系算是变好还是变僵了呢?

安岚的笑声缓和了这尴尬的气氛,郑桓没能说出口的话他都代替说了出去。“你这小子,想说谢谢直说就是,怎么还拐弯抹角地讨好人啊?”他肩膀一撞萧歌,又打趣道,“经此一役,我算是整明白了,这两孩子,实际都可以叫你一声干妈了。”

林念掩面偷笑,萧歌恼羞成怒道:“干妈?我是男的!”

“那就干爹呀。”安岚双手撑地,后仰着放松道,“我是想夸你,夸你会照顾人呢。”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呢?”萧歌瞪他几眼,手上的包扎带却缠得飞快,他低头在林念手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又握住对方的手腕忍不住摩挲了几遍。

“那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吴遇凝视着火光说道,“他们都是池子磬的人,我们虽然救了他们,可对我们而言,他们终究是敌人。”

林念摇头道:“可他们都是被池子磬控制住的,阻拦我们、推开我们时都是无意识的,错不在他们。”

“若是他们睡醒后又要来杀我们呢?若是你放出去的血真的是白费功夫呢?”

“那就等他们醒了再说。”萧歌抢答道,“是好是坏,我们总是有两条路可以应付的。”

吴遇点点头似是同意了这个说法,白天的这一场打斗几乎剥夺了众人所有精力,一坐下去便再也不想起身,站立时的腰酸腿麻只有到了此刻才算是舒缓少许。因此围着火堆烘干衣物的六人此刻皆是满脸疲倦,不愿再多想其他,真是身体脑子,哪一个都不想动弹。郑桓和易儿边烤着鱼还扛不住地点着脑袋,有好几次那烤鱼都要直接掉入火中烧作黑炭,还是稍显轻松的安岚一直关注着他们,才从孩子们的手上捡回了几条勉强能填饱肚子的河鱼盛宴。

吴遇揉了揉酸痛的小臂,他往身后的石块上一靠,半是抱怨地嘟囔道:“也不知道我爹他们究竟在干嘛,说好他们去抓池子磬,结果反倒被我们给遇上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林念道,“或许就像我们一样,得到的线索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抓到一些,又被哪来的小道消息搞错了方向。”

萧歌也附和道:“我听说地有六形,即然池子磬这么厉害,他会不会是故意在这一带设置了什么了不得的陷阱?叔叔们一时没察觉,就中了圈套……”他惊觉众人面色复杂地望着自己,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于是着急忙慌地找着说辞。“我不是……我不是相信池子磬说的掉下悬崖那事啊!我只是觉得这峡谷那么大又那么空旷,本就有些地形优势。再说了,古人论起兵法也总喜欢拿峡谷地形举例,你们若是读过兵书一定知道,了解天时,取得地利,战胜之功方可万全。”他拉着林念又道,“我说的很有道理吧?”

“你说的的确是有可能。”

萧歌心下一定,可林念又话锋一转。“这兵法用在其他人身上可以,但若说这是池子磬拿来对付我爹他们的话,就有些说不通了。”

萧歌奇怪道:“为何说不通?”

吴遇道:“就凭他们从前是好友。”

“是好友就一定会念着旧情吗?”

“不是念旧情的问题,而是他们对彼此都太过熟悉了。”林念端坐着说道,“他们虽然最后分道扬镳,可毕竟也推心置腹地相处过多年,那点眼神间的默契早就培养出来了。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脑子里想的鬼主意多半是瞒不住的。”

吴遇点头认同道:“池子磬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地在这种地方设下陷阱,我爹他们也不会傻到被池子磬勾引到峡谷中来。因为这在我爹他们眼里看来就像只差插个木板,上头写着‘前方有陷阱’了。”

“那池子磬出现在这里……”

林念道:“或许只是个巧合。”

萧歌一时有些想不通,抓着脑门追问道:“可我们也不过见了池子磬没几面,你们推断叔叔们的行为我还能理解,可为什么把池子磬也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呢……”

吴遇见他难得想要刨根问底,倒也起了些兴子,立马坐正道:“那便问你两个问题,你要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萧歌身子前倾,准备好道:“没问题,你问吧。”

“假如你现在是一个地主家的大少爷,而你们家的家风向来是主张要救灾恤患,因此,你平日里也习惯慷慨解囊,爱好济困扶危、雪中送炭。某一日上街,你看到街边有一个乞丐,这乞丐带着个孩子,还跪在地上冲你磕头讨要一口饭吃,这种情况,你给不给钱?”

萧歌不假思索:“那当然给了!”

林念就道:“如果这是一个衣着华丽,四肢健全的乞丐呢?”

“你的意思是他也许是故意来坑蒙拐骗的?就为了骗好人家的银两?”萧歌吱唔了一阵道,“那……我兴许只会给他们买几个肉包子吧。”

“那我便接着说了。后来你发现那乞丐带着的孩子其实不是自己的,他俩一个大眼睛,一个眯眯眼,两张脸没有一丁点儿相像的地方。又听别的乞丐和你八卦,说那孩子其实还是乞丐偷来的,他是抢了别人家的孩子当自己娃养着的。整日也没想着靠自己赚钱,甚至还教育孩子,这世道就是这样,我们这些穷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善人发善心用的,这是互惠互利的买卖。”吴遇踮了下脚说道,“你想点醒那个孩子,可却发现孩子对乞丐十分依赖,半步都不愿离开乞丐周围。这种情况下,你还给不给钱?或者说,你该怎么办?”

“先查明真相。”

萧歌惊讶回过头,显然没想到林念会与他异口同声。

“到了这一步,我相信我们几个人所想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这孩子原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乞丐真的夺人所爱,还是出现了其他悲剧,让乞丐不得不被委托抚养孩子长大。正因为我们不会轻信第三人所言,因此才会做出同样的决策。我和你们说的其实是灵漾城真实发生过的事件,那时我和安岚还小,我们两个人去把事情原委调查了清楚,最后得知乞丐的确是无辜的,他原本只是孩子家看门的,后来他孩子爹娘在意外中丧生,他只好卖了房子,带孩子边流浪边过活。事情的最后,我和安岚想了个解决办法。萧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既然我是地主家的儿子,又这么有钱,当然是给他们寻一处居所,让他们此后好好生活了。”

林念就道:“我猜你和安岚最后一定没有直接给钱,或许是……在自家为他谋了个职位吧?”

“猜对了!”吴遇打了个响指道,“那个乞丐现在是我们家马厩的看守。”

林念又道:“我还猜,安岚一开始一定因为这决定和你大吵了一架吧?”

“你怎么知道?!”安岚弹起身道,“你们不会是私底下早就交流过了吧?”

萧歌惊讶道:“吵架?你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他觉得把乞丐这样的人留在我们家就是个隐藏的祸害,他既然都能把孩子家的房子给卖了,没准就有一天会想办法把我们家马厩给拆了。留他在,睡不安稳。”

“原来是这样……”萧歌明白道,可他随即又十分纳闷。“公子,你之前真的不知道吗?为什么猜得这么准?”

“因为了解一个人,就像吃饭那样简单呀。”林念道,“就好像我见你们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吴遇道:“所以池子磬和叔叔他们一定是相互了解的,他们绝不可能在这里掉入这样……幼稚的陷阱,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是最不可能中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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