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听此,眸色暗淡一瞬,又瞬间亮起突然扬眉道:“步摇!”
姬绫目光带着些许赞誉,竖起大拇指对景元勾唇笑了笑:“没错,就是步摇。”
“还记得吗?”姬绫款步走在屋中,眼底沉了沉回想道:“案发当日,见月姑娘姿态确实有些凌乱,但其青丝却是被一步摇随意梳起。”
说着,姬绫走至桌前,拾起画卷,将此悬挂在身前:“虽然那日事发确实有些紧急,但那步摇极为耀眼,似是以夜明珠打造而成,你说...”
而后,姬绫拉长尾音星眸微转,道“她一届买胭脂为生的女子,怎的能有如此银钱买一支步摇?”
“而且此步摇与画卷上步摇是同一支。”慕风扫过一眼画卷,手臂抬起,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景元听毕,焕然大悟,激动的直眨眼睛,右手举了半晌在空中胡乱点了点,嘴里支支吾吾的,最终吐出两个字:“漏洞!!”
姬绫歪了歪头,轻嗯一声。
“但...”慕风话语犹豫半刻,侧头看向姬绫,反问道:“见月所言当真属实吗?”
姬绫听了此话,心跳漏了半拍,若不是方才慕风问的及时,她差点被见月的话绕进去。
“查一查不就知晓了!”景元抬眼,看向二人,接着道:“见月姑娘住的城北的小村里,我们乔装扮作见月姑娘的友人,前去村中询问一番街坊领居,便可知晓了。”
二人闻言,一同偏头看向景元,景元眨巴眨巴眼,抬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这个可不是我查的,是元霜小姐在画像时无意间从见月口中套出来的,她觉得可能有用,便告知与我了。”
姬绫听闻,峨眉挑了挑,勾唇笑了笑道:“元霜小姐有心了。”
说罢,她眸色微动,悄咪咪瞅了慕风一眼,却刚好撞上对方墨黑的眼眸,抿唇低低的笑了两声。
慕风见状,轻咳了一声,道:“那我与景元先去准备一番,”说着,他偏头看向姬绫,又道:“你身子羸弱,在家中休息罢。”
姬绫听此,瞬间笑的枝花乱颤,直至笑了好半晌,眸低都渐泛出泪来才肯抬眸看向慕风,她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前去打探也不嫌丢人,若是见月姑娘当真是卖胭脂的,你们难道要说自己代替夫人前去再买一些?你们分的出色嘛,若是人家稍微一问可别穿帮了。”
景元抿了抿唇,“好像是哎,”说着他扭头询问慕风:“少卿,你识得姬绫姑娘唇上的胭脂是什么色嘛?”
慕风顺着景元的话,目光渐渐移至姬绫的红唇之上,只见那张娇嫩的小嘴笑的一张一合,粉嫩的仿若一朵醉人的芍药花一样,惹人怜爱。
慕风不知觉的吞了吞口水,别过头去,并未回声。
姬绫笑了半晌终于缓了过来,她勾了勾唇,柔声支着招儿:“不是这样罢,我与少卿扮作夫妻,若见月姑娘真是胭脂小贩我们便以恩爱夫妻的名头前去买胭脂,若不是也可用远方姊妹的身份前去探望,一举两得。”
言毕,姬绫抬头望向慕风,眸低是说不出的柔情,仿佛能滴的出水来。
恰好慕风此刻也正垂眸望着姬绫,他瞧出她眼底的情绪,眸底乱了半分,他只觉此刻心脏狂跳,好似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疯狂般的生长。
“嗯嗯。”景元见此情景兴奋的点了点头,夸赞道:“姬绫姐你装的真像!少卿的眼底虽差了些柔情,但你们站在一起身姿极为般配,如此柔情的望着对方,倒真像的一对恩爱的璧人!”
慕风被景元的话唤回思绪,他移过目光,偏头看向窗外强压住狂跳的心,抿了抿唇。
姬绫:“那便这么说定了!”
她替慕风答了话,余光撇见慕风微红的耳垂,悄悄的勾了勾唇。
——
城北的小村相此于繁华的京城稍有些逊色,但胜在静谧安详。
此处依水而建,拱桥众多,溪水淳淳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岸边柳树随风摇曳,三三两两柳条划过水面,击起圈圈涟漪。
姬绫身着一袭萱紫对襟襦裙,发盘为双环编发两侧皆带清莲做饰,将浑身的媚态压下不少,举止间皆被娇柔温婉取而代之。
慕风一身藏青色长袍衬的更加仿若幽松,马尾高束整个人极为清爽,二人站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对恩爱有加的璧人。
姬绫美眸微动,撇至一旁正晾衣服的大娘,莲步轻移款款而去。
慕风紧随其后。
姬绫打断正晾衣服的大娘,轻声开口道:
“大娘,你知道见月姑娘住在何处吗?我们快成婚了,但胭脂还未定下,听闻见月姑娘卖的胭脂一绝,便想着买来些,为我们成婚做准备。”说着,姬绫娇媚的看了慕风一眼,亲昵的挽上他的胳膊,故作娇羞的拿帕子挡了挡脸。
王大娘抬眸便见得二人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低低的笑了两声,打趣道:“你这夫君也真是的,如此话语怎的要娘子来说?不晓得小姑娘脸皮薄,你瞧瞧现下正羞得用帕子挡脸嘞。”
“哎呀大娘,您莫要再说了。”姬绫听了此话,矫揉造作的甩了甩帕子,面颊绯红,娇声道:“他就是个木头,不会说话,不过啊~”姬绫拉长尾音,若有所思的瞟了慕风一眼,低声道:“我就心悦他。”
慕风闻了此话,浑身一僵,面色不自觉的热了几分。
“哎呦,你瞅瞅,你夫君面都羞红了,果真是个木头呦,日后少不得你调教。”王大娘余光乜过慕风,在瞧见他渐红的脸,不自觉的顺着姬绫的话又打了个趣儿,她头一次见得如此敢说话的姑娘,不免心生欢喜与她多聊两句。
姬绫瞧出大娘眼中的欢喜,勾唇笑了笑,岔开话题道:“那大娘您知晓见月姑娘家在何方?”
王大娘闻声面色沉了几分,她左右瞥了眼周围,拉住姬绫的手,就想着向一旁的巷子走去。
慕风见此眸色犀利的看向王大娘,接着伸手捉住姬绫娇嫩白皙的手,将人拉住。
姬绫突然被两边拽住,面色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对着王大娘歉意一笑,道:“大娘是出了何事嘛?在此说不得?”
王大娘又四下打量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姑娘你不知道呦,听说那丫头近日被大理寺捉去了,是进了牢中的人了,不过说来也对些,她整日里除了摆弄她那些胭脂,便仗着她有些许姿色,勾搭不少男人,花言巧语的很!这下好了,被官人捉去了,叫她以后还敢不敢勾搭我儿子!”
王大娘说罢,便朝地上碎了口唾沫,眸底很是厌恶。
姬绫与慕风闻言皆是一愣,二人相视一眼,眸地都留有疑惑。
据王大娘所说,见月只是因勾搭男人进去的,欲情楼案如此之大的事件她只字不提,是真不知晓还是.....
难不成欲情楼案真被太子压了去?!
想法突然涌入,姬绫眸子震了震,心下惊愕不已。
“你可得看好你男人,他如此木讷任别人三言两语便被人勾走了魂儿。”王大娘眼眸微动,扫过一眼慕风对姬绫道。
姬绫闻言,思绪渐回,笑道:“我相信他不会。”
接着姬绫又问:“见月姑娘家中无男子吗?就算欲念再重,家中夫君也可解决,她怎能天天勾搭男子呢?”
“她?”王大娘惊叫出声,面露嗤色而后扯唇道:“她就一不学好的丫头,不知被多少人骑过,哪有男人敢要她?”
“俺老婆子不骗你,给你打包票的,”说着王大娘抬手指向身后的巷子道:“她就住那边巷里,一晚上能从那墙头翻过来三两个人呢!你说这样的,哪有人敢要?”
姬绫瞧着王大娘眼中并无说谎之意,她眸色沉了几分,轻声道:“那便多谢大娘告知了,如此晦气之人的胭脂也定不干净,”说罢她撤步挽上慕风的手,故作晦气道:“夫君,我们走罢,去别家看看胭脂。”
慕风见着贴上来的娇躯,微微一怔,直至姬绫快眨的双眼才缓缓的反应过来,他故作宠溺的抬起大掌拂了拂臂上的玉手,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姬绫闻言,挑了挑眉,唇瓣一张一合,无声道:学的不错嘛。
言罢二人对王大娘行了一礼,便告别而去了。
——
二人知晓见月说了谎话,进了大理寺便直奔见月休息房中而去,谁料刚打开门,便见一侍女慌慌张张的冲出来,差点将姬绫闯倒在地。
得亏了慕风将她扶住,姬绫才勉强站稳身子,她回首望了望那侍女,并未当回事,只当她是被吓到了。
但,等二人进了里屋,见得桌前吐血倒地的见月才发觉不对。
姬绫大步向前探了探见月的鼻吸,瞳孔猛的一缩,大声喊道:“那侍女有问题!”
慕风闻言急忙出门追去。
姬绫则是寻着屋内是否有下毒的痕迹。
她仔细扫过桌面,只见桌面分别放着两幅茶杯,一副是见月所在之处,而另一杯在对面。
见此,姬绫眸色一暗,她果然利用这个时间差与人见了面。
姬绫来时便知见月会死,毕竟等此案最大的突破口就在她处,若是她们利用酷刑使见月屈打成招,说了所知一切,那么其余人便无处可躲。
从案发第一日起,见月便是整个案件之贯穿的棋子。
至于见月说过的任何一句话,皆为假。
丫鬟小姐是假。
而步摇…
更是假!
接着,姬绫将见月的嘴扒开,什么都没有。
而后她又不信邪的摸了摸见月的手腕处,并无蛊虫噬心在体之脉。
姬绫见状,眸色眯了眯,余光撇至茶壶处,将头顶的银钗放至壶中,银钗立马黑了。
——鹤顶红!
姬绫眸色闪过一丝惊讶,她峨眉低了几分,眼底涌出疑窦。
居然不是蛊?
难道见月与幕后之人并不相认?
她本想着,若是见月与幕后之人一伙的,见月的死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蛊虫噬心之死。
蛊虫噬心,是苗疆为不信之人专门设计的蛊,此蛊不发作时在人体并不会有任何显现,但倘若中蛊之人背叛蛊主,蛊虫便会顺着人体静脉啃食人心,使人噬心而死。
见月莫不是真被冤枉了?
但这也说不通啊?
若是见月与幕后之人并不相认,那便没有理由编造出丫鬟与小姐误导她与慕风。
忽地,窗外传来异响,姬绫回头,只见一人影闪过。
“谁!”
——
另一边,慕风用轻功追着那丫头至,男卿史厢房处。
他刚欲抬手敲门,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林叶见得慕风,眸低划过一丝惊讶,他道:“少卿?有何事嘛?昨晚值班太累了,我睡醒准备去趟茅房。”
慕风并未回话,只是偏头向屋内打量去,却被林叶用身躯挡住。
慕风面色立即沉了下去,冷冷的盯着林叶。
林叶解释道:“屋内杂乱,我怕得少卿训我,少卿你等着嘛!我绝对收拾干净,保准在你明日来检查前收拾好!”
慕风垂了垂眸,也撇见屋内杂乱堆放的衣物,便放过了林叶。
毕竟那侍女来此,是因为有通道逃出也不得而之,这大理寺本就不是他的。
他的官位怎么来的,他自己清楚罢。
想罢,慕风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