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棠梨趴在喻鸢的膝盖上,肩膀轻颤着。
喻鸢心疼:“乖,你拍得很好,休息一会。”
万恶的拍摄花絮般的直播镜头掠过此处。
蹲守在直播间里的cp粉发出一串鸡叫。
“这一声乖,她真的,我哭死,想被这个坏女人用马鞭抽。”
“不懂就问,等待被抽是在此处排队吗?”
“她满足了我对艾斯爱慕的所有幻想,你们两个人私底下是不是玩得很大?”
“啊,不是,等等,你们是怎么通过一个字幻想出那么多?”
“妈妈问我为什么地上流了一滩水。”
“前面得把裤衩子穿一穿吧,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旁人只觉得苏棠梨是入戏太深,需要一些时间缓一缓,故而没有人上前打扰。
这一段剧情一条过,导演的脸都笑开花了。
喻鸢想要继续摸摸,还没触碰到她家大美人的发顶,突然被躲开。
“我还没有原谅你。”
喻鸢:“……”
好吧。
omega试图用信息素勾引alpha进入易感期,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散发信息素,对面那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棠棠该更加生气。
勾引不到生气,勾引到了更生气。
棠棠快砌成一条河豚。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当天就拍完了喻鸢需要出演的部分。
她的角色出场不多,大部分要和苏棠梨互动,要么就是拍一些阴暗扭曲,藏在幕后指点江山的阴间画面。
临走之前,景簇拍着她的肩膀感慨,“你这是演戏圣体娱乐圈少了你就好像鱼失去了自行车。”
喻鸢心想你的比喻怎么那么怪?
喻鸢把一根烟叼在唇角,没有点燃,烟草特有的苦香味让她的大脑恢复了暂时的清明。
今天她家棠棠太可爱了,让喻鸢产生了她们一辈子都会如此的错误感知。
她们迟早会离婚,喻鸢和苏棠梨对此都心知肚明。
现在不过是死刑犯人的缓刑期间。
喻鸢:“我劝你不要把cp炒得太过。”
柯雪佳没听清喻鸢在说什么,不知不觉的啊了一声,她的目光随着喻鸢那货真价实宝石戒指移动。
戒指是真的,鳄鱼皮包,黄金麻将,象牙西洋棋是真的,马鞭自然也是真的。
哪个正经人会用黄金做鞭柄,还雕花,还镶钻,还刻上猫猫头。
她被投资人的财大气粗给震惊到了。
你们有钱人别太离谱。
柯雪佳许久后回过神,“啊,为啥?”
喻鸢顾虑到苏棠梨不爱闻烟味,她将香烟重新放回了烟盒里,“因为我们迟早会离婚。”
她的声音很轻,融化在了风里,柯雪佳没听清,追着她要问个结果,最后只迎来了砰的一声关上的车门。
车玻璃上映衬出柯雪佳茫然的表情,等待车走后,柯雪佳恍然听清了几个词。
迟早会离婚?
开什么玩笑?
她相信世界要爆炸,都不信她俩马上会离婚。
……
“我不接这个品牌的广告。”
苏棠梨卸了妆后已经是深夜了,她坐在保姆车内拒绝了经纪人递来的品牌方邀约。
景簇叫苦不迭,“这是全球范围内数一数二的钻戒品牌,多少艺人削尖的脑袋都想来拍,品牌方看中了你和喻鸢在屏幕前很恩爱,从来没有爆过雷才来找你。”
“你现在刚得了,以后需要多来点这样高规格的资源。”
保姆车行驶在夜色中,此时是初夏,高速路两边种满了盛放的月季花,大朵大朵的树桩月季肆意地在月光下展露着绝佳的容颜,月光如轻纱将月季温柔拥抱。
走花路,变成了现实。
“谁给我的资源?”
景簇支支吾吾。
“是喻鸢是不是?”
景簇继续支支吾吾。
“喻鸢不是啥好东西,但资源是无罪的。”
好一个资源是无罪的。
omega闭上眼睛,她心底挣扎,她知道她作为金丝雀生来就是为了受嗟来之食,可是……
可是她知道她的alpha心里有别人。
拍钻戒广告何其讽刺?
“姐,姐你咋哭了?一个资源咱犯不着感动成这样。”
景簇掏出纸巾在苏棠梨眼角擦擦蹭蹭。
苏棠梨摇头拒绝了她继续擦眼泪的动作,“没事,拍吧。”
“好嘞。”
她的alpha手指上从来不会出现钻戒,两人的结婚戒指只是一个婚礼的摆设道具而已。
在结婚之初,苏棠梨用心做着所有品牌钻戒的功课,她那时还不算有钱,可以动用的钱财少之又少,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但即便这样,她仍然会选择自己经济范围之内最好的钻戒。
她在一周之内跑遍了所有品牌的线下门店,只想要找出会让喻鸢喜欢的戒指。
她对于这些亮闪闪的珠宝没什么兴趣,但她知道喻鸢的要求很高。
然后,她在命运的指引下路过了这家店。
好消息是,喻鸢确实喜欢。
坏消息是,喻鸢在和另一个女人看钻戒。
omega站在店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凉,血液如同逆流,不然让她窒息,心脏传来了快要报废的咚咚响声。
这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但那个女人搂着喻鸢的胳膊。
钻戒映照在她们的无名指上。
很般配。
那个女人和喻鸢在一起时没有试探,没有小心翼翼,反倒像是青梅竹马。
什么人会在结婚之前一起去看钻戒?
苏棠梨无数次想要询问,却担心是自己想得太多。
时间慢慢流淌,当初的答案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钻戒很好,只是太曾经戴在别人的手上。
……
喻鸢在院子里修剪月季。
手机里正在和人通电话。
“表姐啊,我身边的人说你要和嫂嫂离婚。”
电话里的小姑娘声音脆生生,“我把造谣你要离婚的人给揍了一顿,放心吧,我不会相信这种风言风语。”
喻鸢:“……你,好好读书,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小姑娘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我和我妈说我不想读书,我也想闯荡娱乐圈,我妈让我滚出去。”
喻鸢;“你妈是对的。”
手中剪刀,寒光一闪,一朵嫩黄色的月季落在地上。
月季花开到最盛处需要剪下来,不然只会平白消耗枝干的养分让整枝都变黄。
“可是我看你们混的风生水起,嫂嫂还是影后,我怎么不算是有人脉……”
小女孩发出了写不出论文的绝望叫声。
她已经在国外吃了两年的干巴面包,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精彩。
小女孩嘟嘟囔囔,“你和嫂嫂千万别离婚,你俩的结婚钻戒都是我选的,等我今年暑假回国,我要给嫂嫂当助理,跟在嫂嫂身边吃香的喝辣的。”
等她今年暑假回国,她要给国内的餐饮业一点小小的震撼。
喻鸢心想等你回国,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离婚证。
小表妹这通电话除了联络感情外,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些论文数据,喻鸢给了她几个电话,让她自己去问。
她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只有喻鸢一个独生女,担心她从小没有伙伴,把小表妹提溜过来和喻鸢玩。
之后家长发现喻鸢小小年纪居然开始抽烟喝酒烫头,总是把那玩意儿染成个绿的和粉的,就愧疚地把小表妹给还回去了,担心喻鸢带坏了那么好的姑娘。
挂掉电话后,喻鸢把园艺垃圾清扫完,回到房间里整理东西。
拉开抽屉,喻鸢拿起放在最里面的戒指盒。
方钻钻戒躺在黑丝绒戒指盒里,五年时间对钻戒的影响微乎其微,就像爱意终会永恒。
喻鸢小心拿出来佩戴在无名指上。
其实她总是戴,只是不在苏棠梨面前戴。
她的苏棠梨很正经,性格冰冰凉,她这段关系是强扭来的,想必苏棠梨也不乐意她总是佩戴着具有约束意义的钻戒。
喻鸢的圈子不干净,不适合出淤泥而不染的大美人。
所以喻鸢索性不把人带去,免得污了她的眼睛,本来老艺术家就嫌她不正经,看了那些人只会更讨厌她。
只是那群狐朋狗友胆敢说苏棠梨一个字的不好,都会被戴着钻戒的喻鸢揍一顿。
还没等喻鸢从思绪中出来,门口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钻戒被放进戒指盒里,喻鸢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景簇:“苏棠梨喝醉了,你快扶住她。”
门一开,一个软绵绵的人倒在了她怀里。
满身酒气。
疯狂蹭蹭。
喻鸢眼眸一沉,“谁让她喝酒?”
真是不要命了。
景簇:“拍摄需要微醺状态,导演准备了半杯伏特加,结果苏棠梨在没人看着的时候,喝了半瓶下去。”
这是上赶着把自己灌醉的节奏。
大猫猫疯狂蹭蹭。
景簇把人送到后就开车走了。
喻鸢把人放在沙发上,挑起她的下巴淡淡道,“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在外面逞什么强。”
酒香猫猫。
omega眼中水光潋滟,她抬起软软的手臂勾住了喻鸢的脖颈。
“我发情期了。”
喻鸢嗓音一干,喉咙滚动,“我给你熬点醒酒汤。”
说要去熬醒酒汤,她的脚步却像扎了根似的,没有挪动分毫。
从前苏棠梨在她的面前永远是体面的优雅,从容,淡定的像是一尊神女雕像,叫人不敢亵渎分毫。
“我发情期了,你都不愿意碰我?”
“喻鸢,忘记那个人吧,我想和你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