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姐妹交流会。
竹盛一个人走在树林中,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这里是京都校的后山,历史悠久,枝叶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头。
他的任务是祓除这片森林中的二级咒灵。他身穿高专的黑色制服,背着一个白色的双肩包,像是前来登山的国中生。
【其实这种情况让杰把他的咒灵放出来应该能很快解决吧,我是说,既省时又省力,比让我这个拥有消除术式的人来祓除强吧。】
竹盛一边数着台阶,观察着脚下的咒力残秽,一边对系统说。
他打二级咒灵的确有些吃力不讨好,因为咒术界咒灵等级的划分是以此咒灵究竟有没有术式为界划分的。竹盛的术式更适合对付那些有术式的家伙,对付二级咒灵只能以力搏力,虽说没有危险,但打多了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系统道:【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的确很好用。】
竹盛说:【所以,可以合理推测他们两个在夜蛾老师宣布比赛开始后就溜了。】
依现在的比赛形式来看,两人肯定在摸鱼,不然比赛早就结束了。
系统说:【你在难过吗?】
竹盛:【……】
竹盛发现系统进修一阵子回来,整个统变得意外的直白,说话也直来直去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竹盛说:【为什么不喊上我呢?我不会告诉夜蛾老师的。】
【……】这下轮到系统沉默了。
竹盛的神情有些低落,他一步步顺着残秽向上走,咒力残秽的重点是棵树。
此树树冠直通云天,遮天蔽日,树干则是两个人联手也抱不下的状态,看样子活了有几百年头了。
竹盛拍拍脸,意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的咒灵祓除才是最值得挂恼的。
他屏息检查,发现咒力残秽径直延伸到这棵树内部。
他又绕着树干检查了一周。
四周再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了。
不可能啊,自己应该没有看错,难道是这颗树?
竹盛伸手抚摸着巨树苍老的躯干,试图放出咒力去感知。
不像咒灵,这是一棵普通的树。
那就奇怪了……
竹盛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他带着顺着粗壮的树干,抬头看去。
果不其然,距他四五米高的树的分叉上,正吊着一个巨大无比、将近一人多高的丝卵,卵用一层层的黄丝裹住,隐约可见里面有黑乎乎的一团东西。
是二级左右的咒灵卵。
就是不知道里面孵化的是什么。
这不算什么艰辛的差事,总之速战速决吧。
竹盛想到此,没有再打量,他两三下就跃到巨树的另一根枝丫上。
手中幻化出天逆鉾的影子,竹盛双手拿举刀竖着朝这个卵劈下。
卵体很有韧劲,但不是天逆鉾的对手。
竹盛只感觉一些阻力横亘于自己的刀刃和卵之间,他用力——
就像划破一张略带韧性的纸张。
卵随着他的举动被“刺啦”一声破开,也露出了里面的咒灵。
里面是只一人多高的蛾子。
大飞蛾灰扑扑的翅膀皱巴巴地缩在一起,好像婴幼儿刚出生身上的褶皱,它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个被迫破壳而出的过程。
它头上的复眼转了转,磅礴的咒力从飞蛾的体内涌出,滚滚朝着竹盛袭来。
竹盛几乎要站不稳了,他两手扶住一片的枝干,以防自己被咒力掀飞。
竹盛眯了眯眼。
不对。
这个咒力量远不是二级咒灵的水平。
是特级。
竹盛的术式最擅长打的就是那些一级特级带术式的咒灵,这些咒灵一旦被单独撇去了术式,在竹盛看来,其本身打起来比靠咒力升上二级的咒灵要好上不少。
因此,竹盛没有撤退的打算,他艰难扶住身旁枝干,咒力形成的风把他头发吹得向后飞扬,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来。
但是特级也会麻烦点,首先要观察下是哪种类型的术式。
竹盛没有动,他站在飞蛾旁边,以一个对咒灵来说极具威胁的距离站着。
他在观察,随时等待着飞蛾术式的发动。
来了。
飞蛾的翅膀颤动了下。
竹盛凝神,天逆鉾闪着白光横抵在他的面前。
必要的时候,天逆鉾自带的术式就是盾。
飞蛾的翅膀在这一瞬间扑簌簌展开,原本灰暗的色调好似被水洗过般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浮世绘一般绚丽而缤纷的图案。
但但没有意想而来的攻击。
不对劲。
翅膀扇动,其绚丽的图案上是一双双滚动着的彩色眼睛,在展开的那一瞬间纷纷看向了竹盛。
这一幕诡异而华丽。
这是它的术式!
竹盛赶忙闭上眼睛。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刚才和那些眼球交接的那一幕,仿佛针扎一般刺进他的双眼中。
竹盛的眼睛出传来一阵血淋淋的刺痛,他痛得蹲了下来,手扶上自己的眼眶,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指缝里涌出。
疼痛如潮水般再度袭来,竹盛再也无法保持自己在树干上的平衡,他身形一晃,从四五米高的枝干上摔下。
后背着地,还好这棵树的下方是柔软的草地,竹盛借力一滚,减轻摔下来造成的影响。
中了这个咒灵的术式了。
术式应该是和人的视力有关,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副作用?
他自己的术式需要依靠视力来发动,这样一来,唯一的解除之法也被这术式禁锢其中。
竹盛深呼吸,在自己负责祓除的区域里,原本应该是二级的咒灵变成了特级,而且咒灵的术式怪异十分地克制自己,巧合到这个地步,竹盛也意识到了不对。
有人要害他,难道还是五条主家的那些人?
咒灵好像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竹盛这才感知到除了自己的眼睛的痛楚外,他的脚踝处也好像断了似的,传来透骨的绞痛,应该是在刚刚掉下来的那一刻扭伤了。
总之,现在的第一要求是先求助才行,趁这个咒灵还没有攻击他。竹盛不再管仍在流血的眼眶,他把沾满鲜血的手在自己的校服上揩了揩,然后摸索着从衣袋离掏出手机。
尽管看不见,但是那个人的手机号他还记得。
“0900741……”
他的手指正准备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手中的手机却被人抽走了。
“不可以哦,这个时候不可以联系悟君。”
他的面前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