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只死公鸡,刚刚死去没多久,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地面上血迹斑驳,视觉冲击力十足!
童司因向前探了半步,浓重的血腥气便直冲鼻腔!
“这东西哪里来的,这是谁干的?是不是疯了?”
叮咚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显然被气得不轻,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这地方不是进不来吗,谁能把这种玩意送进来啊?这怎么弄的?”
看着童司因接近的动作,叮咚声音益发惊恐,叫道。
“别别别,你快别过去了!”
“你看着不瘆得慌吗?”
童司因顿了脚步,向后退了两步,迈出了房间门。
“对对对,快出去吧,我要受不了了。”
叮咚刚刚松了口气,却发现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机后,重新向房内走去。
看着那团令人精神污染的东西再次出现在面前,叮咚整个系统都不好了,忍不住急道。
“姐姐,您拍它干嘛呢?这玩意很好看吗?”
“留证。”
童司因言语简明扼要。
随后举起手机,四下拍摄了周遭的环境,又拉进摄像头,慢慢向地面上那摊血迹位置推去。
她动作小心细致,确定将所有环境都拍摄完毕,不会有半点遗漏。
眼见着叮咚已经快崩溃了,才停止了拍摄行动,重新走到别墅外。
先打电话报了个警,又用门口的对讲机,通知了节目组。
如果不是这些图片属于暴力血腥,可能会导致她封号,童司因甚至会把视频传播到社交平台上。
整个过程都十分冷静,淡定地处理着整个流程,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波动。
叮咚看着她的样子,整个人都服了,忍不住问道。
“你是个女孩子啊,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连看到血都不害怕的吗?”
“连叫都不叫一声的。”
“我是个女孩子才不害怕的吧?那个女孩子生理期没见过血啊?”
童司因淡淡反驳道。
她从来不觉得女孩子就该更容易感到害怕。
恐惧这种东西是很主观的,通常是由于某些心理阴影,一点点累积后期形成的。
小孩子通常什么都不怕,长大了后害怕的东西才越来越多。
因为很多“害怕”都是被人告知的:“蛇是很可怕的东西,虫子是很可怕的东西,血是很可怕的东西。”
女生更容易被人告知,你很弱小,需要被别人保护,你可以感觉害怕,你应该感觉害怕。
这种言语十分伪善,看似在利好于女性,在“保护”女性,实际上,却是将恐惧根植其内心,让她潜意识里认为:
我是个很弱小的人,我理应感觉害怕——害怕社会的复杂,害怕生活的困苦,害怕赚钱的辛苦。
我应该坐在那里,等待强者的保护——让别人赚钱养我就行了。
丧失独自解决困难的勇气后,便会在遇到问题时,只能茫然哭泣,束手无策。
旁人看着她经历过的一切,还可以轻易踩上一脚:果然女性都是情绪化的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做这些事的人,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害怕吗?”
让她知道不听话的代价,让她被恐惧绑架,最终老老实实地服从。
可惜,对方找错人了。
童司因不是这样的人。
她懂事以来,所有面临的问题都是自己独自解决的。
她不觉得自己该害怕,甚至不能觉得害怕,因为她知道,害怕毫无意义,没办法让她从困境中摆脱,也没办法解决问题。
而且莫说她确实不怕,就算她内心怕了也没关系,害怕是害怕,做事是做事,她分得很清楚。
她不会被自己的恐惧支配,也不会让试图要挟她的人得逞。
……
童司因联系节目组后,对方就像是死了一样,久久没有回复,也没有人出面解决问题。
在凌晨的夜里,别墅区氛围是有些阴森的。
身后小路上只有昏暗的地灯照明,别墅楼和楼之间,间隔足足有几百米,其他宿舍里已经熄了灯,有可能已经睡了,也可能根本就不在。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进到宿舍里可能会破坏现场,离开这里又可能会有人过来毁尸灭迹,童司因哪里都能不去,只能待在别墅门口。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儿干,她索性打开手机公放音乐,原地练起舞蹈来。
她甚至选择了个照不到室内的摄像头,开启了直播。
如今《极限女团》的节目组的主要负责人,还是赵轩。
倒不是他没有被撤职,而是后续有很多事要安排,他的“助理”还在“交接工作”的过程中,为了维持节目的基本稳定杆,上面没有急着处理。
所有人都十分确定,赵轩已经完蛋了,权力已经被“助理”撸得差不多,如今这个“制作人”的名号也是名存实亡,苟延残喘罢了。
赵轩每天就这么半死不拉活地等着撤职通知,谁知道忽然从天而降这么个好消息。
童司因也有再次求到他身上的那天?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都在节目组闹出这么大的事,还指望我们出马帮助她,做的什么梦?”
“就该让她好好这种人好好吓唬吓唬,才知道老实。”
“在漆黑的夜晚里,跟死鸡和鸡血共同度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赵轩窝在房间的沙发上,听着电话里的汇报,忍不住笑出声。
“找个借口拖着她,让她好好感受一下恐——惧——”
“好的。”
那头的员工痛快答应。
节目组整改过程中,不仅有选手和粉丝暗自埋怨童司因,节目组员工里迁怒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本是个S级的综艺项目,不仅很多选手指着它大爆出圈,很多员工也指着它为自己背书呢。
——有这么优秀的工作经历,跳槽都可以多要点薪水。
如今节目组眼看着要黄了,大家谁不生气呢?
无论是选手粉丝,还是节目组员工都知道,在现在这个处境中,怪童司因更容易些。
而且…本来也有人交代过,这件事不要多管,让童司因好好受着。
童司因又跳了半小时的舞,才听到对讲机铃声响起,对方给出这样的回复。
“估计是哪里的野鸡跑过来,不小心撞死在这里了吧。”
“没事,你把地板收拾收拾就可以了,至于鸡你也可以炖了吃,权当改善一下伙食了。”
童司因:“……”
她罕见地沉默了两秒。
虽然早已经显示过节目组的无耻行径,但此时此刻,她还是被对方的无耻程度深深震惊了。
叮咚气的直接骂街起来。
“我靠!有人用死鸡恐吓你,节目组居然视而不见?
他们甚至连来都不打算来看看?就让你自己处理?你自己擦地,自己去处理死鸡么?
让你吃鸡肉?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么来历不明的动物谁敢吃啊,谁知道有没有鸡瘟有没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这些话童司因没有对对方讲,她视线在直播摄像头上停留片刻,笑了笑,淡淡地,一字一句道。
“所以我这里出现了血腥恐吓事件,节目组不打算出面处理?”
对方也有些油滑在身上,并没有直愣愣地说是或者不是。
“怎么能说不打算处理呢,这件事处理也处理不了啊。”
“你刚刚也都说过,你回来的时候,所有的直播摄像头都关闭了,什么都没拍到,现在是晚上休息时间,为了保护选手的隐私,关闭摄像头也是很正常的嘛。”
“你看最近节目组又处于停摆状态,选手们都出去接私活,进进出出地,环境没有办法像原来那般封闭,保证安保系统完善。”
“你看现在的客观情况,不是我们不想查,就算要查也查不到什么结果啊。”
“哦,是吗,节目组查不出结果吗?那我报警好了。”
童司因冷笑了一声,淡淡道。
“报警有什么用,报警能给你解决问题吗?该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对方明显不想让她报警,却偏偏摆出副不屑的口吻,轻嗤了一声。
随后语速放慢了些,话中带着些意味深长来。
“如果节目组没有出事,就不会有那么多选手出去接私活,也不会有安保漏洞,导致现在这些麻烦。”
“而且这些事为什么不会出在别人头上,偏偏都找上你呢?”
“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站在个过来的人的角度,劝你两句。”
“年轻人要学会收敛锋芒,少闹点事,少得罪人,才能走得远。”
“像你这样,把节目组整坏了,把所有人都整坏了,日后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的。”
“听前辈一句劝,老老实实地,瞎折腾了。”
“我靠,闭嘴,闭嘴啊!”
叮咚刚刚听了一半,已经快要气炸了肺。
话被他阴阳怪气地说出来,所有事实全都被扭曲了。
好像童司因遭遇的处境,都是她自作自受一般。
而她如今只有老老实实服从,接受这些“惩罚”,才有机会摆脱她的“错误”带来的痛苦。
叮咚在脑海里怒骂出声。
“这个人是被道德绑架和PUA腌入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