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大片雪花被破竹竿打散,两人身影交错,剑招步步紧逼,气势越来越猛,势必要分个高低,只听“哐”的一声,竹竿击打在石壁上,随即震的粉碎。
任卷舒看着抵在胸前的银扇,又抬眼看向无路可退的若谷,满意道:“师父,此局可否算我赢?”
若谷莞尔,将她从身上掀开,“我手中扇,可是先戳到你那心口的,怎么能算你赢。”说罢,扇柄还在她心口点了下。
“师父,师父。”任卷舒一个劲的往人身上凑,抱住胳膊晃了晃,媚笑道,“我那是怕伤到师父,刚才竹竿从侧颈擦过时,只要手腕轻轻一转,便就要伤到这了。”说着,手指在她侧颈轻挑了下。
“没大没小。”若谷用扇骨敲她的手,“你怎知我没让着你?”
疼的她一阵嘘呼,又道:“师父,求求你了,就算我赢了吧。”
若谷轻叹道:“此局,勉强算你赢。”
任卷舒一愣,恨不得立即窜到天上去,狂喜道:“说出口的话,可不能反悔了。先前定好的,只要我赢下一局,你就带我们去繁华的街市捉妖,说话要算数。”
若谷浅笑道:“算数。”
“哇!师父最好了!我要去跟阿姐和老朱说一声。”
若谷看她连蹦带跳往回窜,摇头笑笑。
不过十载春秋,真论修为,竟也与她相差无几,可不是一般小妖能做到的。若谷也曾起疑她的身世,奈何无处寻觅,自己试探过几番,并无怪异,就是只猫妖。
可能就是天生有慧根吧。
按寻常妖来说,朱又玄肯定称得上聪敏,修炼至今,已大有长进,能与她打上几个回合。当下,最不放心的便是雪芽,修为低些倒还好说,不知怎么的,近一年才发现她居然有驭尸驾鬼的能力,就怕一念之差走错路。
若谷轻叹,罢了,万般皆有定数,何必多忧愁。
还没说何时启程,待她回到禁地,三人已经收拾好行囊,等候出发。若谷本想拖到的春末再动身,如今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走。
下山这一路,她是千叮咛万嘱咐,将能想到的情况都说了个遍,又给三人身上都塞好银钱,想着应不会出大差错。
市井繁华,长巷沸腾,东边打着鼓西边敲起锣,比肩接踵的人群比蚂蚁窝还热闹。
三人哪见过这等场面,师父那点唠叨声,早就被小商贩叫卖盖了过去。
任卷舒拉着雪芽,看向路旁的糯米团,欣喜道:“快看那个兔子模样的,白白糯糯,看着就好吃,阿姐,尝一尝吗?”
雪芽点头,“还有桃花模样的,也十分好看。”
朱又玄抬眼瞧着,半天也没看出那东西好看在哪,碍于身旁两人都兴致勃勃的,也就在心里嘀咕了句。
“那就去买点。”
话音未落,他只感觉手臂被人用力一扯,眼前景象闪出残影,再次看清时,已站到小摊前。
用了法术?
朱又玄急忙道:“你忘记师傅说的了?不了用……”他一顿,压低声音,“不可用法术。”
“老板,这个兔子的,还有这个,那个桃花的也要。”任卷舒盯着糯米团两眼放光,抽空敷衍他一嘴,“没用,这么多人呢,我又不傻。”
朱又玄回头看向方才站的位置,心里半信半疑,点头道:“在外不可随便用法术。”
“在外边不可莽撞,切记万事小心……”越说越感觉不对,这身后怎如此安静?若谷转身,心底一颤,三个人都没了!
四周人潮熙攘,不知何时走错的?若谷无奈叹了口气,原路返回,寻着三人身影。
“八文钱。”老板递过糯米团,伸手比了个八。
八文钱?任卷舒盯着手中银钱犯难,哪个是铜板来?好像是一个铜板顶十个文钱。
朱又玄从她手中拿过一枚铜板递过去,无奈道:“师父教的时候,你又不听,现在知道犯难了。”
任卷舒收好其余银钱,硬气道:“谁没好好听?我想给的也是那个铜板,就你手快。”
她拿着糯米团转身想走,却听老板喊了一声,“姑娘找你的两枚文钱,你还没拿呢。”
任卷舒抿嘴,眼一闭转过身去,装作如无其事,“我知道啊,我就看看师……阿姐。”
朱又玄双手环于胸前,无奈耸了下肩,并未再说。
雪芽笑而不语。
任卷舒急忙接过文钱,“人都不见了,还不快点去找 ,一会又得挨说。”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挤成一锅的人群,师父真不见了。
又不能大声喊叫‘师父’,三人兜兜转转大半天,才看到那抹紫色身影,任卷舒急忙伸出手,“我们在这!我们三个在这!”
若谷转身看过来,脸上最初的无奈,被人群左挤右撞,已燃起一团怒火。
任卷舒讪讪放下手,咽了口唾沫,玩完了。眼看师父步步逼近,她急忙拆开手中的糯米团。
“我叮嘱了一路,说…呜…呜呜……”
她一手拿糯米团堵进若谷嘴里,苦笑道:“师父尝尝,可好吃了。”
若谷瞪她,扇子迅速敲向她的手背和额头。
任卷舒急忙道:“我错了,知道错了。”
话音未落,银扇又敲向雪芽和朱又玄,若谷拿开堵在嘴边的糯米团,“你们也跟着她胡闹。”
“我非要拉着她们去的。”任卷舒立即发誓道,“再也不会犯了,保证紧跟师父,师父消消气。”
刚说完,头上又被敲了下。
这誓言,一天不知要发多少回。若谷轻声道:“没一句叮嘱能记住,说了外面要叫阿姐。”
任卷舒连连点头,“阿姐,阿姐。”
“糯米团样子不错,但是口感略差。”若谷看向三人,“饿了?”
见师父消气不少,任卷舒笑道:“没有,就是看着新鲜,想买来尝尝。”
若谷道:“那便接着逛逛,可不要再到处乱跑。”
朱又玄问道:“师……阿姐,这里便是怀州?”
“还未到,应要继续向南走。”若谷道,“不急,这里热闹,逛上一逛,吃点东西在赶路。”
几人痛快玩了两个时辰,转身投奔酒楼。
踏过门槛,饭菜香气扑鼻而来,客人三五成群围桌谈笑,小二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任卷舒提溜着眼睛,四处打量,楼梯上,两人搭肩勾背往下走,脚下步子飘飘呼的,真怕一个没踩稳,滚下来两个肉球。
白日居然点着花灯,若是细嗅一番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任卷舒抻着脖子闻。
“你个二傻子,又将账本记错了!”
只听一声呵斥,她还没来及看清是何人发出的声音,怀里便闯进一人。
雪芽见状急忙伸手去扶,跟着踉跄几步,最后被朱又玄挡住,几人才站稳。
任卷舒低头瞧了眼近在咫尺的人,眉间黑痣轻点,圆溜溜的鹿眼望向她,叫人心生怜爱。
但她嗅到了一丝妖气。
任卷舒轻挑眉毛,还未问出口,额头便被一块干巴巴的馒头砸中,疼的她“嘶”了一声,顾不得怀中人,伸手捂住额头。
老板一拍大腿,急忙跑过来赔礼道歉,“客官,哎吆,实在对不住,是想砸这二傻子的,结果伤到您了,我这、我这就找人带您去医馆看看。”他边说,边张罗着叫来两伙计。
任卷舒摆手道:“无碍,无碍,不用麻烦。”
老板眼底泛起迷惑,又小心问道:“姑娘,你真不去?”
若谷道:“没事,她从小上窜下跳,皮实得很。”
“实在对不住各位,我家这招牌菜送你几个尝尝,也当我赔礼道歉了。”见几人应下,他才松了口气,看向任卷舒怀里的小人,瞬间拉下脸,怒声道:“小豆子!你还不快过来,哎吆!你还扒着人家姑娘。”愁的他抖了抖手,没眼看道,“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啊,快点给人家赔礼道歉,整日让你搅得没个消停。”
小豆子这才从任卷舒怀里撤开,后退几步,手里抱紧算盘,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猛地躬腰一礼道:“各位客官,对不起!”
他本就不高,刚过任卷舒的下巴,现在头快低到地面,缩成小小一个。
任卷舒道:“没事,快直起腰吧,我都怕你折断了。”
“谢谢。”小豆子抬头瞧她一眼,没再接话。
老板笑道:“几位是想要吃饭,还是想吃了玩乐一番,咱这酒楼有歌舞伎表演,若是几位有兴致,也可上楼瞧瞧。”
三人目光齐刷刷落到若谷身上,虽然只字未说,意图倒也很明显。
老板也乐呵的看过去。
若谷莞尔,“那便上楼去看看。”
小豆子见状刚想撤开,却被任卷舒环住脖颈一把勒了过去,只听腹语道:“小妖怪,去楼上说两句。”
小豆子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的看向她,小声道:“你是道士?”
任卷舒莞尔,低声道:“我是猫。”
他心里猛地一颤,欲哭无泪,完了,还不如是个道士。
老板看着两人咬耳朵,嘴翁张了半天,终于小声说出口,“我们这的歌舞伎可是卖艺不卖身,伙计们更是哈。”
任卷舒带着人往上走,懒散道:“知道了,老板。”
毕竟伤了人,老板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小豆子虽说平日闯祸多些,心肠是好的,万一这几个客人在为难他?
老板弱弱的喊了声,“小豆子一会得回来算账,客官,你们有话快些说哈。”
任卷舒道:“知道了,一会就让他下来。”
小二给几人带到桌旁,任卷舒按着小豆子坐下,心道:“这小妖精明,都已经能混在人群中生活。”
“要说什么?”小豆子吞吞吐吐道。
任卷舒道:“你是什么妖?”
都到这个份上了,逃又逃不掉,他心一横,声音也气势了些,“松鼠。”
“怪不得。”任卷舒在他脸颊勾了下,“长得这般可爱。”
怕不是可爱吧?小豆子偷瞄一眼,见她双眸娇媚,嘴角带笑,应是觉的他可口。
任卷舒笑了下,低声道:“怎么?怕我……把你吃了?”
小豆子猛一激灵,仿佛全身的毛都炸开,眼底夹杂几分委屈看向她,嗫嚅道:“我不比这的饭菜好吃。”
若谷道:“你莫要吓唬他了。”
任卷舒摆手笑道:“不逗你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会在酒馆里给人家管圆珠珠?”她说着,手在算盘上拨了两下。
“你手里拨弄的,叫算盘。”若谷解释道,“小豆子负责管理酒楼账务,记录交易,也被人们称为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任卷舒跟着念了一遍,又偏头看向小豆子,“你是怎么知道能做账房先生的?刚才那人给你饭吃,给你地方住吗?”她被师父下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能做这个。
见她们没有恶意,小豆子也稍稍放松下来,“看的多了,自然就懂些皮毛。我未曾化形前,一直穿梭在集市中,整日看着人们买卖,看了几百年。老李看我算数厉害,就将我带回来了,但是冬天,我这脑子就迷迷糊糊的。”
他越说越不客气,抓起桌上瓜子,磕得脆响,“要说到了夏天,可没几个人能比我算的快,算的准。”
“越繁华的地方,人就越容易聚集过来,就不怕遇到黑心道士?”若谷端起茶杯浅啜,看似随意道。
“不怕。”小豆子又摇了摇头,“也是有些害怕,但我行得正坐得直,遇到好道士自然不怕,万一遇到坏道士,那就跑快点,躲远些,老李他们肯定也会帮着我。”
朱又玄道:“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是妖,若是知道……”
若谷干咳两声,示意他不要再说,朱又玄也就噤声,不再多说。
小豆子招呼着几人往一块凑了凑,小声道:“其实,老李知道我是妖。”说罢,他稍稍撤开,恢复正常音量继续道,“大前年夏天,他走夜路时被我所救,当时便知道。”
若谷点头道:“人世间的变化快,你的容貌可要小心。”
小豆子粲然一笑,“好姐姐,你放心吧,老李都说过,什么时候该变一变,他会提醒我的。”
若谷莞尔,“那便无事了。”
“你们都是?”小豆子眨了眨眼,意思很明显是在问他们是不是妖。
任卷舒懒散地“嗯”了声。
他抬着眼角打量四人,“你们这是要去?”
若谷随口道:“四处游玩。”
能来酒楼吃喝,想必身上有些盘缠,不知是靠什么取财。见几人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他两手拍拍,起身试探道:“四位没其他事,我便下去对账了。”
任卷舒眉梢微微上扬,玩笑道:“我还没见过小松鼠的尾巴。”
小豆子反手一转,算盘挡在身后,拧起的眉头也没盖过眼中羞,虚张声势道:“没见过就没见过,你、你可别想拿我打趣,我要下去了!”
任卷舒歪头看他,“我何时说拿你打趣了?”
小豆子余光扫她一眼,心里燥的什么话都没说出口,扭头跑下楼。
“将人吓跑了。”朱又玄眉梢高高挂起,一脸看戏模样。
任卷舒耸肩,“我什么时候吓他了?”
还没等他说话,小二跑过来插了一句,“几位客官,看看要吃些什么?”
几人商量着,菜摞菜,点的堆满桌。米酒,美酒佳酿只此一种,入口甘甜,任卷舒把头点点,还不错,但不如师父初次带回的桂花酿。
三言两语,扯着闲聊入酒,蓦地,一声铃铎入耳,琵琶声起揉波远,还没来及偏头看过,清香拂过鼻尖,应是蔷薇花,比酒醉人。
舞袖欲扬又落,拂面而来却急忙撤开,勾着人瞧过去。舞女衣着淡雅,旋转间,裙摆盛开娇红,脚下踩出小而轻盈的步调,真像风中轻轻摇曳的粉蔷薇。
朱唇轻启,“咿呀咿呀”,小曲混着酒入肚,脸上便多几分温热。唱的些许带点方言,任卷舒听不懂,眼睛却没从那舞女身上离开分毫。
指尖勾起银壶,不怎么的,美人竟转到面前。
腕上轻轻一抬,任卷舒才缓过神来,那纤纤玉手已从她手腕溜到脸颊,顺着耳廓溜走。
眼波流转间,舞女顺势一靠,便坠在她肩上。轻纱落下,杯中酒满,“客官,喝好。”
任卷舒手掌在她后背虚搭着,往前一揽,人便倾过来,直白地说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舞女眉眼含笑,指尖点在她唇上一点,侧身转开,轻纱勾着手指留了下来。
朱又玄轻咳一声,偏过头,看得有些难为情。
若谷撑着额头,内心无奈道:“这吃喝玩乐上的事儿,向来都是无师自通,根本不用教。反倒是整日里叮嘱的话,半句听不进心里。”
任卷舒捻起轻纱,笑道:“她身上真的好香。”
“蔷薇花妖,自然是香的。”
若谷声音不大,任卷舒一怔,原来真是蔷薇。
雪芽放下酒杯,侧过身去。
动作虽不大,倒也能看出心中不悦,她的情绪本就不是大开大合,这般也是反常了。
任卷舒门清,虽不知道事出何因,但肯定是她惹到的。急忙往人身前凑,将手中的轻纱递上,“雪芽,你闻一下,真的可香了。”
没想到雪芽直接瞪她一眼,往旁边挪开,任卷舒急忙将轻纱掖在身后。
绝对是这东西惹得祸!
任卷舒脑筋一转,撑着额头做作道:“太香了,熏人,不好不好,熏的头疼。”
雪芽脸色缓和不少,还是没接她的话。单手撑着下巴,轻嗅了下,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是棵花,却没有花香,甚至没有花粉花蜜,没有昆虫围着她转。每逢春夏,雪芽都会忧愁,嗅着各式各样的花香,难免会疑惑自己,怎么生的这般四不像。
不只没有香味,她还是腐生……
真是朵奇怪的花。
沉思片刻,便不恼了。她稍稍转过身,打眼往右,小卷儿眉头拧着,嘴撅出二里地去,像是愁得不行。
雪芽没忍住笑了下,其实,也不是生小卷儿的气,就是话激到点上,自己没管住情绪。
“我也想要跟她一样香。”
任卷舒猛地看过去,连忙道:“不要不要,现在刚刚好,她太香了,闻久了不行,雪芽要是也那样香,就不能抱着睡觉了,定要香的头疼。”
雪芽莞尔,“虽属一类,但我身上并无香气,倒有些无趣了。”
任卷舒铮铮有声道:“怎么就无趣了!阿姐身上闻着可安心了。”
若谷心道:“她就是汲取你断尾灵力所长,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闻着不安心才怪呢。”
她看向雪芽,“怎会无趣?既然无味,那你想是什么味道,便是什么味道。”
雪芽心里被猛敲一下,脑海里重复回想着这句话,‘既然无味,那你想是什么味道,便是什么味道。’
“对对对!这不,有趣极了!”任卷舒笑道,“还是师父聪明!”
若谷摇头轻叹,“哎,不如小卷儿鬼机灵呀。”
任卷舒自然听得出,这可不是在夸她,“师父,你又那我打趣。”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酒壶一空,便该动身了。
走出酒馆,还未来及想好往那边去,便被叫住,“几位客官留步。”
饭钱、酒钱都给了啊。
任卷舒率先回首,是那舞娘。
“几位客官留步。”舞娘走上前来,见任卷舒悄悄退后两步,浅笑道:“我有这般吓人?竟叫小娘子连退两步。”
任卷舒噶笑道:“没有啊,我这、我这溜达溜达。”说着,脚下开始前后踱步。
若谷问道:“姑娘可有事要说?”
“我那轻纱……”舞女说着,眼睛转到任卷舒身上。
任卷舒连忙递上,“在这,在这。”
“多谢。”舞女伸手接过,目光打量着四人,“几位不像是寻常人。”
若谷迂回道:“姑娘也不像。”
舞女并未反驳,浅笑了下。
若谷问道:“为何在这酒馆讨生活?”
舞女不急不慢捋着发丝,“花本就是拿来赏的,万般赞美下,最合适不过。”
“万事多加小心。”若谷没打算与她多说,转而问道:“姑娘可知道怀州,该走那个方向?”
“从此处往西一直走,便可到怀州。”舞女翘起的指尖落下,“怀州不比此处,若是游玩,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任卷舒道:“听说怀州有只凶恶大妖,我们便想去看看。”
舞女眉头微蹙,“两地相隔不远,妖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联络,我们从未听说过怀州有凶恶大妖?是刚逃窜过去?”
任卷舒道:“前几日,我们无意间碰到怀州的几个镖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不知是真是假。”
舞女点头,“你们从何而来?”
“自北而下。”
“这消息传北不传东?也真怪了。”她还想再说,只听酒楼里一声吆喝,便道别离开了。
难道是那两个镖人瞎传?任卷舒心里拿不定主意,问道:“师父,那我们还去看吗?”
“都到此处了,真真假假,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