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克劳德就算青春永驻,十六七的状态和三十多还是有明显差别,克劳德觉得希娅在做梦。
半小时后,菲利克斯和希娅确认:“陛下,你是说有人袭击了你和公主然后消失?”
希娅:“没错。”希娅本来还为自己年轻皮囊预备一套说辞,但目前看完全用不上。
菲利克斯看着地上还有两人身上的血,觉得按照这个血量,袭击者必定重伤,立刻让其他骑士在整个皇宫搜寻。
菲利克斯看向克劳德,少女水蓝色的裙子也溅了血,“公主殿下有受伤吗?”
克劳德心想是所有人都睁眼说瞎话,还是这个世界的原因?
希娅还抓着克劳德手腕,她说:“公主殿下受到惊吓,先在这里修养,你去和红宝石宫的人说一声。”
菲利克斯应下。
克劳德身体突然僵硬,希娅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克劳德完全说不出话,如同木偶般被希娅拉走了。
回到主宫殿卧室,克劳德被希娅一把推到沙发,同时用魔法凝聚的金色锁链同时束缚克劳德手脚。
希娅冷冰冰地说:“安静呆在这里,你有任何动静我都会知道。”说完,希娅背过身一把将染血的衣服从头撸下。
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身体,克劳德看得坦荡,于是他发现希娅身体上的有很多陈年的暗色伤痕,最瞩目的是后腰一片向下延伸到大腿,克劳德不记得自己有受过这么多的伤。
他问:“你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什么?”
希娅拿了一条毛巾很简单擦拭头发,她冷淡地回答:“不就是你的过去吗?”
克劳德确实猜想过孩子的经历,但希娅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克劳德还是觉得震撼,克劳德声音变得古怪,“那你怎么想的?”
希娅快速换上新衣,她说:“我觉得你很幸运。”
很奇怪,克劳德从不觉得自己幸运,“为什么这么说?”
希娅终于转过身,即便是同一副皮囊,因为灵魂不同,呈现出的气质也不尽相同,克劳德是冷,是傲慢,是孤高,希娅是锐利,是阴鹜,同坚冰包裹烈火。
希娅说:“在你人生的每个阶段总是有人会试图帮助你拯救你。”而希娅没有,这一路走来,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当她看到过去的那个少女站在她面前,希娅只觉怜悯,因为那个孩子如此弱小,却又不得不在一个残酷的环境中找寻自己的路,愧疚如同箭矢戳中她的心。
克劳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过去的重重关卡他都是菟丝子般寄生在别人身上度过的吗?克莱德开始怀疑希娅的经历。
呵呵,有些东西正是因为一直拥有才习以为常,希娅觉得克劳德真是不知好歹,“你知道修斯在……死之前和我说什么吗?”希娅哽咽了,“他说让我好好活。”
克劳德:“你先把我放开。”
希娅眼睛紧闭几秒想要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她无法控制,终于爆发,“你觉得自己小时候过得很悲惨吗?是,你是过得辛苦,但最起码你有个哥哥能够帮你,他会记住你的生日,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找你,对你有求必应,尼塔斯是坨屎,可修斯永远会选择你……”
希娅头微微仰起,不让眼泪落下,最终她还是扑到床上将脸完全埋进枕头,带着哭腔说:“但我哥没了。”说完,她终于开始恸哭。
克劳德受到精神上的暴击,一方面是因为他记忆里的修斯根本没有那么善良,还过生日?想屁吃;另一方面,希娅就顶着他的脸在那里嗷嗷哭,这么不符合他性格的举动让克劳德看了浑身难受,偏偏他又没法动,如同被人按头进气味讨厌的汤里。
克劳德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大叫:“修斯没死,我看见他了。”
希娅抬起头:“你说什么,你在这里看到他?”所以修斯当初是假死?
克劳德:“你放开,我和你讲。”
希娅露出不乐意的神情,终于有机会压制克劳德,她才不会放过。
克劳德只能示弱,“我现在没有魔法,束缚我没有意义。”
希娅听到克劳德这么说还挺爽,她撤去锁链,大大剌剌岔着腿坐到克劳德对面,希娅一举一动在克劳德眼里都充满违和感,看到别人使用自己身体来来去去真的很怪,而连菲利克斯都没有察觉到异常,那么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原本那个男人倒下的一刻世界已经出现扭曲,然而希娅的到来又稳定了局面,克劳德总不能再捅希娅一刀。算了,他再找其他能出去的方法。
克劳德说:“修斯现在应该在罗斯家族,他做了伪装。”
一句话已经包含了很多信息,希娅嗯了一声,神情变得镇定,连克劳德一时间都看不出希娅在想什么。
希娅突然说:“我来了还没见过珍妮呢,我得去看看。”
绿宝石宫。
珍妮醒来感觉嗓子很痛,仿佛毒药已经腐蚀了声带,让她无法发声,姨母明明说那瓶药只是能够将她从牢狱中救出的关键,只要珍妮单独找希娅,在希娅面前喝下,珍妮就能够救姨母。
艾琳娜没有解释更多,而珍妮从未质疑过大人的决定,罗杰叔叔已经病倒,她不能再失一个亲人,但她好痛,浑身都疼,珍妮想要叫人都发不出声,左右看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国王陛下。
希娅观察着珍妮,她觉得珍妮嘴巴和下巴那一块与修斯很像,见珍妮转醒,语气温柔地说:“你醒了。”
看到身边大人在,珍妮当即落下无助的泪,她朝希娅伸出手,希娅双手回握,希娅说:“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你看看你,别人随便哄几句就去喝毒药,我不会放过那些试图操控你的人。”
珍妮突然紧张地抓住希娅手,她想说姨母没有操控她,她是自愿的!
希娅自言自语:“被人安排的命运,你肯定也很痛恨吧。”希娅现在已经将对她哥的亲情投射到珍妮身上,她觉得修斯那么追求完美的人一定是受不了被尼塔斯控制与摧毁,才会选择离开,而他的孩子,绝不能走入和她父亲类似的困境。
珍妮着急地想说话,但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她想起身被希娅一巴掌按在床上,背对其他人,希娅朝珍妮露出欣慰的笑,但说出的话在珍妮听来如同魔鬼低语,“没事,我会把那些人都杀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团聚。”
克劳德双手抱臂站在一边,他还穿着带血的长裙,但他的表现泰然,让人以为那突兀的血迹是裙子的设计,克劳德对一旁候着的医生说:“她身上有黑魔法的痕迹,看看能不能去除。”
看着珍妮激动地手舞足蹈的样子,希娅想真不愧是她哥的女儿,听到杀人就这么激动,说明骨子里也淌着血性!出于对小辈的关照和鼓励,希娅说:“你不用感谢我,你是我的侄女,这是我应该做的。”她哥当初对她多好啊,她为珍妮做点什么是必然的,不然都对不起她哥!
侄女?你不是我的父亲吗?珍妮被这个消息震到失去力气,旁边为她检测的医生只能自我催眠假装没有听到皇室的隐秘,而克劳德冷眼旁观希娅沉浸在他的角色无法自拔,心里更加迫切想带希娅离开镜中世界,其他都先不要考虑。
第二天早上,来黑塔上班的魔法师突然看到满地的计算公式都惊呆了,黑塔内部有多个实验室,而这个部门就是专门研究幻境的构成与发展可能,但不如研究农业畜牧业和气象的实验室受到皇室重视,因此人员和资金都少得可怜。
作为研究幻境数年的研究员,捡起地上的纸手都在颤抖,这是哪个天才写的公式与设想,什么时候黑塔出现了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
克劳德如同幽魂一般出现在门口,他一夜未睡在研究镜中世界的魔法机制,昨晚希娅出绿宝石后心情就异常好,竟直接答应克劳德去黑塔实验室的要求,然后她一个人不知去哪里溜达。
克劳德声音沙哑,对实验室内的魔法师说:“来了就直接开始吧。”
其他人看到克劳德眼睛都惊到脱眶,黑塔内的魔法师都知道这位公主天生没有魔法,她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领头的研究员说:“公主,这是你写出的方案?”
克劳德都没力气编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谎言,而且这世界没有厄里斯镜子的存在,幻境相关的研究比现实滞后太多,克劳德直接说:“是我,你们让相关魔法师停止当前的项目都并到这里来,这也是国王的命令,有任何疑问直接去找克劳德,我没有时间解释。”
有人拿出能够显示昨夜实验室画面的水晶球,发现从头到尾只有公主一人。
这世上真的有天才?几年前她不还是魔法的门外汉吗?所有人的世界观都被颠覆,懵懵地按照克劳德指示开始操作。
这爆炸般的消息立刻在黑塔内部传开,门可罗雀的实验室门庭若市,大家都想来看是什么情况,克劳德本来就是想要汇集黑塔内所有魔法师的力量,来一个就被他按头到一个岗位。
另一边,希娅舒舒服服地坐在克劳德的办公椅上,真正的权力是什么滋味,她可要好好品尝。
菲利克斯和杰森一同走进办公室,菲利克斯说:“陛下这是在希娅公主卧室搜查到的药水,和珍妮公主饮下的是一种毒药。”
希娅漫不经心地说:“放着吧,转告康纳和罗斯家族,艾琳娜蓄意谋害皇室成员,三日后实施绞刑。”希娅为了跟上这世界的节奏也是彻夜未眠,而与自己的记忆对比,希娅立刻发现不同,绝对是克劳德私下做了什么。
杰森汇报说:“陛下,昨晚我们彻查皇宫内部与周边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杀手的踪迹,他很可能掌握了可以远程瞬移的高阶魔法。”
希娅:“没有必要继续追查,凶手的身份我已知晓,是修斯的人。”
菲利克斯和杰森听了神情都格外凝重,国王陛下的状态让他们联想起十多年前浴血奋战的时刻,即便坐着也仿佛一头猎豹随时会发动攻击,眼神带着肃杀之意,他们不知道的是希娅真的刚从战场下来,没休息过。
希娅发号施令:“加强皇宫内部防御力量,让所有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待命,能够出入皇宫的密道都派人看守,还有严查各个贵族有无私自组建军队的情况,如有也不要打草惊蛇,限制住军队的行动,切断军队和外部的联系,将人和武器扣押。”
杰森适时提出质疑:“陛下,不需要暂时关闭宫门吗?”
希娅转动椅子,“不必,来访人员没收所有魔法道具和武器之后放行。”
她哥绝对会回皇宫,希娅可得好好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