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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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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校园是迷人又优雅的贵妇人,她安静地倚靠在静谧的四周,朦胧月色中看不清她的脸,只依稀隐约看见园内建筑的轮廓。校园的小路上更甚,每走一步,脚底下轻妙的音符便会融合到路旁被夜风吹舞的枯木里,伴随着柔和清白的路灯,拂过蜿蜒蛇行的小道。

乐诗影放慢脚步,拽着自己的衣服,尽量□□行走,不让裤子的摩擦声吸引到哭泣的人察觉周围有人经过。她一路上屏气凝神,体态飘然,一步一步地靠近声音的源头。

声音是从眼前的树林里传出的。这是一片杂树林,其另一面就是枫林园。林子是一道自然屏障,把冷风遮挡,里面尤其安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晰明了。这条小路里有一条通往枫林的路,但寂静的冷夜很少有人从此经过,所有的热闹都在公寓之间的大道上。

乐诗影向前迈一步,她透过树干,顺着路灯稀碎的光,看见蜷缩在枯枝烂叶边上的人。

“景君?”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里面的人在听到有人喊她,立马扭头看来。顾景君显得慌乱,好像被人发现了不可见人的秘密,她匆忙地站起来,却由于蹲得太久而踉跄几步,扶着树干才肯站稳。

月光充盈在两人之间,枯叶的幽香让乐诗影哑了声,她见清光镀在顾景君的身上,让顾景君有着微茫的不真实感。见此,乐诗影一时有些后悔喊她,顾景君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大概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这样较为难堪的她。

但很快,乐诗影就从这种矛盾的心理中脱离而出。顾景君既然愿意跟她坦然自己的身世情况,应该也会跟她讲述今天发生的让她哭泣的一切,她自以为是地想着。

她向前一步,离着顾景君越来越近,也想让自己的心离着再近一些:“发生什么了?”

顾景君没有立即接上话,她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她那迎着光的脸瞧着苍白无力,若不是紧挨着树干,怕是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

“晚上很冷,你穿得这么单薄,万一冻感冒了又要耽误许多事情。”乐诗影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转头关心。她伸出手,踩着黄叶朝顾景君走去,声响惊动了鸟窝里的宿鸟,天好似逐渐亮了起来,“走,我们一起回宿舍吧。”

顾景君低着头,没有犹豫地抓住她的手。

回去的路上,寂静无声,乐诗影趁此机会放了闻今月一起出去吃晚饭的鸽子。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她既然把顾景君领了回来,就得对人关心到底。她深谙顾景君一定不会跟着她们出去吃饭,她的心情不许,她的人更不许。闻今月在了解事情的大致经过后也没有一句怨言,反而主动揽下去买饭的活,乐诗影只需在宿舍里等待他再次联系即可。

回到宿舍,乐诗影立刻给顾景君倒上一杯热水,在端给她的时候,顾景君冷极了,她没有任何拒绝地接受了。乐诗影摸着她肩头冰凉的外衣,看着她冻红的脸颊与双耳,转身给她灌好一个暖水袋,在她放下水杯后塞入其手里。

“景君,遇到再难过的伤心事,也不能不去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要先看重你自己。”

顾景君吸动着鼻子,她双眼微红,眼皮微肿,面色如土,嘴唇又时不时哆嗦着,看样子是受了许大的委屈:“我知道的,但我这次哭就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不幸去哭。”

在乐诗影的印象中,能引起顾景君如此反应的人必然只有左顾权一人,就在她疑惑左顾权又如何对顾景君说狠话的同时,顾景君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抽泣着发出:“我妈那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她竟然迷恋上了信教。”

这种事在乐诗影的身边百年未有一遇,乍一听见这个词,心中难免泛起震惊的涟漪。迎安中学禁止任何师生以及家长信教,否则将面临辞退的风险。而升入大学后,导员也做过一次全面的调查,可以说学校里没有任何信教的人士,就连学生家长也不曾信过。虽然数据或许会掺假,但乐诗影并没有亲耳听过谁信教。

现在,她遇见了一个。

宗教的数目极多,有正有邪,顾景君的母亲明显是信错了,乐诗影便问:“什么教?”

顾景君摇摇头:“不知道,骗钱的。”

她说假期回家,母亲看她的眼神躲闪,其中掺杂着不安与畏惧。起初她没有在意,因为她妈妈身体不好在家赋闲许久,一直觉得愧对她这个女儿,只要她在家,她妈妈总会用一副畏畏缩缩的姿态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只是这次不同,没几天后她发现母亲的房间里多出许多黄纸与书,就连各种颜色的元宝也堆积在角落的一个纸箱子内,她的好奇心驱使她走到图书旁翻开看了几页,却发现上面所印的文字和图画都是关于不知名宗教的解说。她想到多种可能,于是就在房间候着,等她妈妈开门的一刹那,拿着东西便凑到她的面前。

那一刻母亲的惊恐具显,她这几日的不安全都来自于这件事,她没有把这些东西藏起来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想女儿早看见她好早解释。

她没有撒谎,她把全部的经过逐字逐句地全都告诉了顾景君:有一个身着道袍的男人上门推销,在打量她几眼后就脱口而出她最近心绪不宁的情况,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祈祷。她本是不愿信的,可是那几日她总做梦,梦见小女儿死得凄惨,她不想顾景君生病,想念着唯一的女儿平平安安,就相信了那人的话。在祈祷几天后她噩梦的次数果真骤减,每次都是一觉到天明,在人再一次上门的时候,她加入这个宗教,支付了十万,之后又因为教内的视频讲说课程,她便把剩下的钱都交了出去。

那个卡里是顾景君这几年辛苦攒下的,总共十几万。她没有选择自己拿着,而是交给母亲保管就是因为妈妈经常生病。虽说这钱是要还人的,但万一她妈妈生病住院需要钱,她住大学来不及往回赶,就让母亲从卡里支出。只是没想到,这血汗钱全都被骗走了。

当然,这里的骗都是她的意思,因为她的妈妈没有意识到那是骗子,反而旧事重提,努力跟她解释加入这个教会是有好处的。她说她最近身体硬朗不少,连睡觉都觉得比往常舒服太多。顾景君在与她争执无果后觉得她已是走火入魔,忍着心慌眩晕的感觉败了下风。

“当时我知道这十几万被骗走之后,我真的好想怨恨她,但我就是恨不起来,”顾景君双肩一上一下地抽动着,她失声断气,掩面哭泣着,“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

顾景君有焦虑症的这件事曾告诉过她的妈妈,只因当时她妈妈打扫卫生时发现了她的检查报告单,半疑半惑的她上网搜查,得到的结果与女儿相符,吓得她顿时惶恐不安。她打电话直截了当地询问过顾景君,顾景君也坦白地告诉她自己生病的事实,最后得来的是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又哭泣的结果。

“一开始我不想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她帮不上我什么忙,知道真相后也就只会哭。我讨厌她哭,我讨厌所有的哭声,这种声音让我心烦,让我感到胸闷又难受。在她哭后我挂断了电话,我知道她一定会愧疚,一定会埋怨自己不是个好妈妈,但我不想去安慰她。我想的只有拼命干活、拼命挣钱,我不能让自己有闲暇之余,否则所有的不好的念头都会像洪水猛兽似的奔涌而来,我真的会被溺死的。”她的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沙哑又难听,乐诗影看见她手腕的衣服都被泪水打湿了,就要再拿纸巾替她揩试的时候,她突然垂下手,猛地锤击几次桌面,情绪异常暴躁地嚎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过上舒适的日子!”

她说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这份努力在命运面前被贬得一文不值。她说她这辈子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唯独喜欢左顾权是她向生的希望。她想还钱,为得就是能有什么都不欠,堂堂正正地追一次左顾权,大大方方地表白,而不是欠着他的钱,像是为了躲债一样选择跟他在一起,让别人觉得她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乐诗影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伸手去擦拭着她颤抖的脸。顾景君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迅速,不就她就没事一样止住了哭,平静到像刚才的事没发生一样,说:“他又去赌了。”

乐诗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谁?”

“顾承学,”顾景君说,“一定是他。”

顾景君既认定那是假的宗教,就一定不会相信传教人说的话。可那人能一眼识别她的妈妈最近失眠又做梦,一定是通过某些途径得知的这件事。既然牵扯到钱,顾景君就极为敏感,首先想到的就是顾承学。她曾问过她妈妈有没有把梦魇的事告诉顾承学,得到的回答也是肯定的。所以她认为一定是顾承学谋划的局,为的就是骗到钱,好自己去潇洒快活。

归根结底,他或许又走上了之前的老路。

果然,黄赌毒一旦开启第一次,就会迎来第二次,往后还有数不清的多次。乐诗影同情顾景君,她好不容易要慢慢地爬出坑,结果又被暴风雨打了进去,至此成为一个死循环。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乐诗影想,她看着眼泪连成水柱一样从眼角流下的顾景君,颇有些心疼地问:“都这样了,她还不离婚吗?”

她嗫嚅着,随后无所谓似的说:“我没问她,我不想跟她再讨论这样的事情了。”

在乐诗影的眼里,顾景君不是不爱她的妈妈,只是她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再去爱。同样,乐诗影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只字片句道不尽心中所有,但说的太多又显得极其啰嗦与矫情,别人的路子她没有走过,实话实说她感受不深切,也没有让她从头开始的权利。

打破沉默氛围的是苏曼,她在回来的时候左右手都不闲着,就连开门都是用的腿。她显然是没注意到宿舍里的氛围,一边自顾自地说着心累的话,一边急忙催促舍友:“快!快!我真的要累阵亡了,快来帮我拉一下行李!”

听到动静,顾景君立马转了身,抽着卫生纸就绕去了厕所,乐诗影则离开她的位置,接过苏曼手里的大小包,给她放在桌子上。

苏曼实在是走不动了,她就近选择坐在代明月的位子上,伸腿给行李箱踢一脚,看着它自己慢慢地滚向她的位置。她不顾形象地把另一条腿搭在桌面上,一边捶着一边仰脸,嘴里喘着粗气整张脸恹恹的:“我最烦开学了。”

乐诗影从自己的桌面上抽取一张湿巾递给她,然后附和着笑道:“我也是。”

“啊,你还烦开学啊?”苏曼坏笑着,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不可置信,“小情侣开学不应该特别开心吗,毕竟终于能看见另一半了。”

“少打趣我了,”乐诗影没好气地撞了一下她,坏心眼一上来后,还不忘记顺着她的话撒狗粮,“可我们在迎安就能每天见着啊。”

苏曼听后一副被气笑的模样,化愤怒为力气,倏地站起来勾住乐诗影的脖子,佯装要勒她,哼哼唧唧:“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错了,我错了。”乐诗影投降道。

苏曼哼笑着松开她,没有再坐下,而是走回自己的桌前,从大包里掏出两盒甜品,给了她一盒,另一盒放到了顾景君的桌子上。礼尚往来,乐诗影还记着苏曼问她要特产,把自己早准备好的零食向两个舍友分了分,回来的时候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代明月的位置,那里只有冰凉的床铺,再也没有鲜活漂亮的姑娘了。

顾景君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苏曼正躺在床上跟别人视频通话。乐诗影仅是向那边投了一眼,就接到了闻今月的消息,匆忙赶下楼去。

夜越来越黑了,灯光倒显得更柔和。即使是冬季的大道上,也会有两三情侣在打羽毛球,大多数人都是从食堂回来,手里拎着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物。乐诗影走出公寓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在拐角的挡风口处站着的闻今月,他手里也拎着一大包东西,看起来不止是饭菜。

“你又多买东西了。”乐诗影几乎肯定。

闻今月抿唇笑了笑,单手给她拢了拢张开的衣领,再把手里的食物递给她:“这个时间舍友都是在宿舍里的,总得分一分,又怕你不够吃再饿着,就多买了些,你们应该是可以吃完的。这有些重,你上楼的时候慢一点儿。”

乐诗影把提手攥在手里掂了掂,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她抬头,笑道:“我们几个胃口都不大的,而且我舍友在刚刚也分给我一块小蛋糕。我晚饭吃得少,差不多就顶饱的。”

“那就当宵夜。”闻今月脱口而出。

“我才没有晚上起来吃饭的习惯呢,”乐诗影不经意间白了他一眼,“会长胖。”

乐诗影的个子不矮,和闻今月站在一起能达到他的鼻下,她不爱俏,冬季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厚实臃肿,尤其是长棉服,也就会给人一种微胖的错觉,而夏天她的衣服也较为宽松舒适,很少有修身的服装,自然也就看不出她的真实体态。从前闻今月觉得她那样子是最为健康的,毕竟身高摆在眼前,这不会变,可自从上一次她打扮过去见他的母亲,他这才发觉这姑娘有些偏瘦,需要养一养。

“我觉得刚好啊,才不会很瘦。”

“那你怎么总是无缘无故生病?”

乐诗影觉得莫名其妙,反驳:“哪有?”

闻今月抱怨的语气中带有宠溺的目光,假装不悦道:“一晕就是好几天,还说没有。”

“那是个例外……”乐诗影咕哝一声。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拌嘴过了,乐诗影想到了从前闻今月患有社交恐惧症的时候,她还会通过做任务来与闻今月愉悦地交流。

现在,她再次望向闻今月,他不再是曾经那个腼腆羞涩的大男孩儿,虽然他在她不在的时候会焦虑、会难过,但此时的他是健康的,是别有一番风度的,她忍不住说:“真好。”

闻今月还在想着如何接上她刚才的话,听她突然感慨的时候愣一下,问:“怎么了?”

乐诗影大大方方地说:“我说你真好。”

他失笑道:“怎么给我颁发好人卡了?”

“因为你很好啊。”

“是吗?”闻今月的笑容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他侧首偷笑几秒,才正脸道,“既然你给我分发好人卡,那我就得和你停止聊天了。”

这次轮到乐诗影疑惑:“为什么?”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手帕纸,将它揣到乐诗影的口袋里,又借机抓了她的手:“手这么凉能不冷吗?鼻涕都要冻住了,再跟你聊把你冻感冒后,我不就成坏人了?到时候就不是名副其实的好人了,我得保留住这份荣誉。”

乐诗影吸了吸鼻子,哑笑着回握他的手。

“不舍得吗?”闻今月厚着脸皮问道。

感受着他微热的手掌,乐诗影觉得自己的体温也随之升了不少:“不舍得,你信吗?”

闻今月毫不含糊地说:“我信。”

“我不信,”乐诗影在离开前快速捏了一把他的手皮,含着笑转身回去,“我走了。”

“上楼慢一点儿。”闻今月在身后强调。

回到宿舍,乐诗影把手里的食物跟苏曼和顾景君分享,中途她去走廊打水,隐约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回头发现竟是鬼鬼祟祟的苏曼。在她下楼去闻今月那里取饭的时候,苏曼与顾景君聊了几句,她意外发现顾景君的双眼红肿。跟顾景君半年舍友,她也多少了解顾景君的性子,这次便学聪明了,没有当即谈论这件事。可好奇的她也会在顾景君转身后联想到左顾权。她和乐诗影一样,若是顾景君受了委屈,猜测的对象多半离不开左顾权。

“其实我刚来就看见她哭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多问一句,就看见她去厕所了。”

乐诗影看她的目光中有对她警觉的赞赏。

“所以她这是怎么了,不会跟左顾权表白然后被拒绝了吧?”苏曼十分好奇。

这是顾景君的私事,即使她和盘托出,全部告诉过乐诗影,乐诗影也不会将它讲述给别人听,她没有转述的权利,她只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没有,她家里有点儿私事而已。”

好在苏曼懂得意思,没有多问,平淡地答应一声就顺着左面的楼梯拐了下去。

下学期的课程与上学期无异,只是许多课程的位置调换一下,一周仍有两天早八。最后一节课,乐诗影在老师离开后同学的骚动中关掉自己面前的电脑,转身望了望窗外的光。

二月底的天还是冷的,就算是中午骄阳最烈的时候,也离不开厚实的棉衣。乐诗影站起来走到窗边,把脱下的棉衣穿在身上,垂眸看着从楼里乌泱泱走出的人群。机房楼旁的树是去年新移植的蓝花楹,苗子窜得却老高,现在已有一楼的高度,光一照,斑驳的树影全都印在人来人往的地砖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树了,犹记得高中时代总会在校园内看到,最忘不掉的一次就是与闻今月对视的那一次。

乐诗影把楼底下的蓝花楹拍给闻今月,问他熟不熟悉,闻今月说熟悉。突发奇想,她省去了他生病割腕的细节,试探性地询问闻今月,有没有熟悉一个场景,那就是他们曾经透过盛开的蓝花楹,彼此对视。她其实很清楚,当时闻今月就是在看她。

闻今月说有,只是描述的画面与乐诗影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站在楼上的不是她,而是闻今月,从楼底向上看的人却是她乐诗影。

记忆再次错乱,乐诗影久久没有恢复,只是茫然地紧盯着屏幕,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发呆。越往深处想,她的大脑就像被撕裂一样的疼痛,她怕再次晕倒,逼迫自己不要继续思索下去,反而越加糟糕,思想完全就是控制不住地深入,像是要把她活活吞噬一样。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接听了闻今月打来的语音通话,对方让她看向楼下。

乐诗影跟着做了,于是她看见闻今月。

闻今月就站在已有鲜少人经过的蓝花楹附近,他今天身着一身粉色,里面的内衬似乎是蓝色打底,就连鞋子也是高帮的粉鞋,整个人看起来朝气又青春。和曾经记忆中的相仿,他就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她,乐诗影知道他的眼底一定存在着一个真实的乐诗影。

他朝窗子招手,对着手机说:“怎么站在那里发呆了呢,快下来,我带你去吃午饭。”

乐诗影立马脱离那种被禁锢的恐慌,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好,请等我。”

靠近闻今月的第一件事,乐诗影主动抓住他的手,作为爱人的回礼,闻今月自然是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她在下楼的时候已经把情绪调整,闻今月不仔细观察就发现不了异常。

如她所愿,闻今月没有多观察,只是在跟她解释今中午要去外面吃。

“昨天给你的晚饭其实不是事先预订好的那一家,当时我去的时候老板很热情,只是说打包去学校的话就失去食物刚出锅的美味,硬是要让我到店品尝,无奈我就擅自应下今中午的餐位。昨天的晚餐是去另一家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我觉得尝起来还可以。”

乐诗影点头:“很香,我舍友很喜欢。”

“那你呢,”闻今月说,“毕竟饭菜是给你买的,我主要想知道你的观点。”

乐诗影睨了他一眼:“不是你昨天说要分给舍友吃的时候了。我说了,很香,好吃。”

闻今月攥紧她的手:“那就好。”

中午的天好晴朗,棉衣在身刚刚好。许多学生都结伴同行,路上听到的几乎都在商量着去哪家店好好享受一顿。乐诗影下午没课,恰巧闻今月也一样,两人打算吃饭后去附近逛一逛,毕竟上学期他们一起逛的次数屈指可数。

出门的地方之后左侧的小门,人很多,这个时候就需要去排队。乐诗影站在闻今月的身前,四处环视,突然在铁栏的外面发现熟人。

那是顾景君的侧脸,她正在跟一个年纪约莫半百的女人交谈,乐诗影猜那是她的妈妈。

她与顾景君隔得稍远,听不清对方在谈什么,只隐约看见对面女人的脸上的忧愁。等到她和闻今月走出校门,她以丢垃圾的名义靠近顾景君所在的那个隐蔽的位置,却听到她们好像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谈话,有的只是沉默。

乐诗影是想偷听的,所以她不想顾景君发现她的这种行为,就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头。可她前脚刚抬起,就听到顾景君在那边细微的啜泣声,如同那晚她独自在杂树林。

她几乎哽咽到说不出话:“妈妈,你知道吗,你不仅丢了你自己,也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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