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陪着郭宇去见了小芳,原来郭宇准备借着这次出游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郭宇冷静地陈述他们的过往,最后体面地告别,结束这段感情。
“对不起。”小芳看着戒指,哭成了泪人。
郭宇摇头,眼底连失望的情绪都消失了,自嘲道:“我皮糙肉厚,你爱怎么捉弄我都认了。但你不该动夏炘,朋友是我的底线。”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小芳的声音逐渐远去,郭宇坚持到走廊尽头,失声痛哭。
薛承知道现在说什么都缓解不了郭宇的难过,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他,心里的坎儿还要自己跨过去。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郭宇顺着墙体滑落到地面,抱着双腿哭泣。
爱得有多深,受到的伤害就有多深刻,薛承对此深有体会。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有好的结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薛承拍了拍郭宇的肩膀:“都会过去的。走吧,小炘还等着我们。”
病房门口,他们与陆青阳撞个正着,身旁还跟着强哥和小江。
薛承略过陆青阳,朝强哥和小江点了点头,率先推开门。
陆青阳看薛承的眼神不简单,郭宇疑惑地多看了一眼,随后跟上薛承的步伐。
见到夏炘时,再次红了眼眶,心里不是滋味。
夏炘将人抱住,安慰道:“你没有错,不要自责。”
抱有歉意的还有强哥和小江,连续发生的几次意外,他们感觉力不从心。
没有及时发现危险,公关处理不够果断,媒体嗅觉不够灵敏。连艺人安危都保护不了,作为经纪人和助理,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待郭宇情绪平复,薛承把人带走。
陆青阳跟夏炘打过招呼,转身去找祁珒,两人一起出去,不知道具体谈了什么。
强哥伪装情绪,先是关心了夏炘的身体,后又简单说明了网络上的情况。
负面评论基本控制,网友对夏炘的身世产生了极大兴趣,讨论度居高不下。
营销号陆续发布道歉申明,狗仔按照约定曝光了真相,部分艺人工作室受到牵连。
总之,网上热闹地像过年。
“哥,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比起强哥内敛的性子,小江直接得多。
“你跟强哥忙前忙后,已经很护着我了。只是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夏炘清楚,事情因他而起,便只能由他亲手结束。
陆青阳跟祁珒碰完面,当天乘飞机回京城,再次遇到薛承和郭宇,他们是前后座的位置。
经济舱人多,被认出来了不好,回程特意选择了商务舱。
面对陆青阳,薛承没什么好聊的,沉默地闭目养神。
陆青阳却不这么想,礼貌地跟郭宇打完招呼,想换位置。
郭宇为难地指了指薛承:“得他同意。”
陆青阳看了眼装睡的薛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猾,向郭宇招了招手,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郭宇惊讶地让出了位置。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薛承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陆青阳:“我们很熟吗?”
“当然熟,毕竟躺过一张床的关系。”陆青阳存着报复的心思,把话说得暧昧,声音足够前后位置听到。
信息量太大,偷听的郭宇被口水呛到,生怕继续下去会少儿不宜,果断地戴上耳机,耳不听为静。
小芳最喜欢的歌,猝不及防从耳机传来,带他想起了过去的碎片。
“我有个交易,不知薛少感不感兴趣?”陆青阳用着勾人的口吻,唇角卷起一抹微笑,眉眼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
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散漫地开着,削弱了定制西装的正经,薛承冷漠地回复:“不感兴趣。”
陆青阳已经做好了进一步讲述的准备,结果薛承不按常理出牌,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你打算一辈子活在霍云骁和薛二少的阴影里吗?”
薛承的脸色微动,提起了些兴趣,陆青阳乘胜追击:“当个npc有什么意思,要做就要做编剧。”
寥寥数语,薛承已经看出陆青阳“不安分”的底色,反问道:“你准备背刺兄弟?”
“我可是合法公民,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陆青阳拍着胸脯保证,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生活太单调,需要添点儿佐料。”
薛承审视了陆青阳几眼,转头看向机窗外,没有给出正式回复,但陆青阳已经知道这事儿成了:“回京了再详聊。”
之后又跟郭宇换回来座位,给足了薛承思考的空间。
贺芝严的审判结果很快出来,本人没有任何狡辩,全部接受。
虽然可以继续治疗,但他知道自己病情严重,时日不多。
谈不上后悔与否,他选择了最狠心的离开方式,没有跟贺老告别就进去了,还拒绝了所有探望。
自私也好,终归不想面对贺老的失望。
最后,给夏炘留了一封信。
信是贺老亲自送的,夏炘收到时倍感意外。
贺芝严对他而言,跟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被无端卷入“ 遗产争夺”以及系列事故,简直是无妄之灾。
量信中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夏炘心情复杂地打开,没想到信中内容更加令人震惊。
贺芝严居然把名下所有私人财产转赠给了他,附言道:“知道你不稀罕,但我也带不走,不想要就直接捐了。你可能不信,但我本意不打算伤害你。如果你听话,乖乖地暂时从网上消失,等我死了,会有人还你公道,还会有更好的资源助你重返娱乐圈,圆了你的梦想。”
“可惜计划失败了,你也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事情偏离了轨道,就让它继续走向毁灭吧。我坏事做尽,让爷爷失望透顶,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他就不会伤心了。”
“虽然我没有立场,但爷爷是个非常重视家人的人,希望你的出现能够带来好运,让爷爷安享晚年。有点啰嗦,能看到这里,非常感谢。永别了,祝你以后的人生万事顺遂。”
只字不提后悔,却字字是悔意。与其说放下了,不如说是放弃挣扎了。
上辈子贺芝严的计划得以实施,他活地有多惨没有谁比夏炘自己清楚。
如果他不是重生而来,或许还会单纯地相信信中的内容,可惜故事就不应该开始。受到过的伤害不会消失,做过的错事理应受到惩罚。
贺芝严凭什么擅自操控他的人生?信中自以为是的口吻,令夏炘反感。
他对钱权名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进演艺圈只是想体验不同角色的人生,突然得到一大笔财产也并不会高兴。
夏炘对贺芝严彻底失去了信任,这笔财产说是补偿,更像是陷阱。好像只要他贪婪地伸出一脚,就会陷入无底深渊。
“带回去做个纪念吧。”夏炘收敛思绪,将信件连同信封一起放到贺老身前的桌上,语气听不出起伏。
坐在夏炘身旁的祁珒,观摩了全信的内容,只觉得可笑。
自私地搅乱了一群人的生活,到头来一句“没想伤害,不想爷爷难过”就想粉饰太平,把他们当猴子耍吗?
尤其当他知道机场事故,本来还与夏炘有所关联时,简直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把贺芝严撕了。
还好夏炘拎得清黑白,没被几句“茶言茶语”迷惑。
贺老看完信的内容,瞬间又苍老了许多,想说很多又觉得开口既是伤害,最后只是把信还给了夏炘。
“既然他留给你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处理吧。”
“还是您拿回去吧,以贺家的名义做点慈善,说不定能给他攒点功德。”夏炘很记仇,犹记得初见时,贺老为贺芝严求情的场景。
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这个便宜外公,他都不是很想认,说话时刻意撇清与贺家的关系。
贺老心神俱疲,知道当下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攥着信离开了。
随着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夏炘被绑架的事尘埃落定,涉嫌人员都受到了应得的惩罚,而网络上关于夏炘的讨论盛况空前。
“我去,当演员是个高危行业吧,怎么什么疯子都有啊!”
“刚入坑就来一波过山车,玩儿我心态呢(哭.jpg)”
“看这阵仗,夏炘真实身份肯定不一般,不知道又是哪家豪门流落在外的遗珠?”
......
夏炘笑着摇头,熄灭了手机,时隔多日再次回到拍戏入住的酒店,感慨万分。
小江一直跟着忙前忙后,始终没看到强哥的身影,夏炘感觉不对劲。
“强哥呢?”
小江支支吾吾,没想到好的借口,最后坦白道:“这次事故,他很自责。”
强哥带新人久了,失去了必要的锋芒,保守的性格也不适合带夏炘这种腥风血雨的类型。
上次陆青阳过来,已经隐晦地表达了这层意思,强哥刚好也有此意,干脆回了公司。尽早落实新经纪人,对夏炘和他而言都是好事。
夏炘自然不舍强哥,也从未有过半点抱怨,但“强扭的瓜不甜”,他做不到勉强强哥留在自己身边。
那样,强哥不会快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这种不合适就换另一种。
夏炘尊重强哥的决定,重新投入到拍戏。
进展很顺利,很快就迎来了最后一场。
师傅凌霄好久没有消息,云轩下山打探,回来时发现家中一片狼藉,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各处的血迹斑驳。
云轩警铃大作,翻遍了整个屋子,最后在他常练功的竹林,发现了师弟凌杰的尸体。身体各处都是砍伤的痕迹,伤口的血迹还很新鲜。
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硬币大小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禁”字。
云家遇害时,云轩见过这种玉佩。
或许有人发现他还活着,准备继续灭口,师弟则是受了他的牵连。
云轩抱着师弟的尸体,发疯一样地呼唤,满腔自责,回应他的只有逐渐落下的暮色,还有竹子随风摆动发出的婆娑声。
“对不起,师兄来晚了。”云轩小心翼翼地抱着凌杰的尸体,六神无主地自言自语:“别怕,师兄带你回家。”
步伐似乎踩在命运的齿轮上,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云轩守了一夜尸体,第二天迅速处理后事,之后迅速踏上了报仇和寻找师傅的新征程。
“咔,凌杰杀青。”导演一声令下,夏炘利索地坐起身子,笑容灿烂地看着祁珒夸赞道:“前辈的戏太好了,差点我就诈尸回应你了。”
祁珒鼻头一酸,恍惚了片刻,才迟钝地笑着回应夏炘:“恭喜杀青。”
剧组准备了鲜花和蛋糕,庆祝夏炘杀青,同仁们纷纷道贺,跟片刻前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
祁珒看着被人群簇拥的夏炘,眼前闪过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最后一幕戏的分别,设身处地经历一遍,犹如在心脏上扎针,痛得他出了戏还忘不了。
凌杰不应该是这么悲惨的结局,祁珒自私地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