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深显然没想到段修杰会这么说，在他眼中，这个人一心扑在工作上，从不对别的事情感兴趣。
挑眉嗤笑，双手抱臂，靠在办公椅上，“这是我和路医生的私事，我想段主任不会感兴趣的。”
“感不感兴趣，那当然得知道了才能下结论。”
段修杰毫不相让，抬起头与他对视，四目相对之际，路明霜感受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微妙。
正思索着要不要出声打断，却见韩云深沉下脸，“你杀了我的宠物，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又当着我的面挑衅，”
随后起身，将路明霜拉到身后，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段修杰，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路明霜瞳孔一震，完全没想到韩云深会在此时提起。
段修杰脸上出现一丝错愕，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冷嘲热讽，“会把食人鲨当宠物的，恐怕只有你这种人了。”
医院的高层都知道，院长有些特殊的癖好，喜欢豢养些特别的动物。
路明霜突然拽住段修杰的胳膊，用那无辜的双眼望着他，像是祈求，又像是夹杂了某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段主任，麻烦你先出去吧。”
“？！”
段修杰不可置信看着他，但路明霜低着头，并不与他对视。
韩云深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将路明霜扯入怀中，此时他心情格外的好，鄙夷又不屑，看着面前这个脸色铁青的人。
“现在能出去了吗？”
段修杰冷笑，“很好。”
等他离开，韩云深摸了摸路明霜的头发，眼睛微微眯起，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说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院长，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路明霜装傻充愣，乖巧的模样让韩云深不禁开始怀疑，难道是他想多了？
也不奇怪，眼前人长了张没有人能拒绝的脸，哪怕像段修杰那种清高的人，估计也抵抗不了。
一把将路明霜抱起，放在会议桌上，缓缓贴近，温热的鼻息扑在路明霜的脸上，不自觉往后躲了躲，可这一行为却惹的韩云深不满，以为他在躲自己，伸手将他抵在自己的胸口，不容拒绝。
“不许躲。”
手指从他的眼睛，一路描绘到脖颈，指甲修剪整齐，随后落在他的颈窝，指尖打圈。
贴着他的耳朵，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香水刺激着路明霜的鼻子，有些厚重，却又带着一丝冷意。
“以后离他远点，懂吗？”
路明霜点点头，湿润的嘴唇饱满红润，像颗熟透的樱桃，令人忍不住采撷。
男人随心所欲，热切啃咬他的嘴唇，攻略城池，又有些笨拙地撬开他的牙关，呼吸急促，不太熟练地追着怀中人的舌贝。
“别，放开我，万一有人进来……”
路明霜有些害怕，身体僵直，使了使劲，拼命推开。
原主并不是个心态好的人，哪怕之前有意引.诱，也生怕被别人发现，毕竟一人一句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韩云深哄着他，“不会有人进来的，乖，放轻松好嘛？”
细细亲吻他的脖子，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勺，见那白皙修长的脖子微微泛粉，不知道是因为动情，还是因为热。
会议室安静得吓人，只有偶尔的吞咽声，迷离氤氲。
察觉到男人的手一路往下，路明霜及时制止，嘴角溢语，“不行。”
好在男人并没有为难，收回了手，继续搂着他的腰。
片刻后，韩云深松开他，摸了摸他的嘴唇，“现在能给我个回答么？”
路明霜睁开眼，男人目光真挚，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真心实意。
“我得再想想。”
他没少游走在这些看似深情，实则不过是随口一说，玩玩而已的花花公子。
有兴趣的时候，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要什么给什么，仿佛爱得不行。
直到没了兴趣，将别人的真心，像垃圾一样践踏，说不定还会将这一段风流韵事当成笑话一样说出去。
“院长，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一时兴起？”
明明是问过的话，可自己对上路明霜是眼睛，湿漉漉的，像雨夜的小狗，却又说不出一样的答复。
想要拥有眼前这个人，到底算不算喜欢呢？
还是说，只是恶劣的占有欲。
但作为一个在乎眼前私欲的正常男性，满嘴甜言蜜语，“当然了，我很喜欢你。”
“乖孩子，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会永远对你好。”
路明霜笑了笑，犹如耀眼夺目的明珠，令人挪不开眼，似是调情，又似是威胁，轻飘飘，像羽毛一般搔弄着韩云深的心。
“院长，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
离开会议室，韩云深面露遗憾，非常可惜不能与他共度夜晚。
“我得好好工作，才能追上你的步伐，总不能什么都靠你吧。”
韩云深不能理解，自己作为他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能依靠，却没想到下一秒，路明霜主动搂着他的脖子，有点羞涩，低着头，温声细语，“你知道的，我想努力和你并肩。”
听到此话，韩云深内心触动，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尽量早点休息。
“好，那……我先去忙了。”
转过身后，路明霜的脸垮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与敷衍。
在他眼中，韩云深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可能多了些沉稳，但本质上都是烂人。
昏暗的走廊还有几个病人游荡，本想劝他们早点回到房间休息，却发现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大对劲。
印象里，这几个都是玩家。
如今却像是被同化了一般。
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咕咕唧唧，神神叨叨，眼神也浑浊不清，发出诡异的怪笑。
“嘿嘿，好吃，嘿嘿。”
愣在原地，停顿的目光瞥到不远处的办公室，那还亮着灯。
路明霜看看这几个玩家，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后，绕过他们离开。
只是没想到有个玩家，力气极大，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呢喃道：“怪物！我要杀了你！”
诡异扭曲的脸，渐渐模糊，路明霜拼命挣扎，拽着他的手，趁着他不注意，用力一踹。
玩家重重摔在地上，可却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引得其他玩家也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肩膀上下扭动，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路明霜立马往前跑去，所有的办公室都上了锁，唯独那间亮着灯的，突然开了门。
他想也没想，推门进去，锁上了门，小口喘息，外面的玩家重重敲着门，发出嘶哑的吼叫，手掌拍到出血，也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像是失去了知觉。
“你进来做什么？”
身后人冷冷看着他，听到门外的动静，轻轻扯了扯嘴角，下意识扶了扶眼镜腿。
医院之所以不让病人在夜晚十点离开病房，也是考虑到他们的安全。
很显然，外面的病人，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路明霜抬眸，那些玩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从那个空间回来后，便没有再见到正常的玩家，萧鹤与杨穆更是不见踪影。
对死亡的恐惧令他浑身一颤。
见路明霜半天不说话，段修杰突然拽着他的后背，反应过来后，他有些惊讶，一脸疑惑地望着段修杰。
“离开我的办公室。”
说完，“嘟”的一声，门被开了一条缝，外面的人更是疯了一般，拼命往里伸手，试图挤进来。
“不，不要。”
路明霜摇摇头，双眼闪烁着泪花，害怕得不行，走上前将门堵上。
段修杰并没有安慰他，更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省省吧，这套只对韩云深管用，我是不会帮你的，哪怕你会被外面那些病人杀死，都与我无关。”
“求求你，段主任，帮帮我吧。”
路明霜主动握住他的手，眼尾泛红，说话还带着抽泣，令人心软。
可段修杰已经看穿这个人的把戏，惯会装出一副可怜模样，根本不值得同情。
更何况刚刚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可他选择了韩云深。
他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是我的谁？”
“还是说，我该叫你一声院长夫人。”
一如既往地冷漠刻薄。
“不是的，我……”
路明霜欲言又止，见段修杰严阵以待看着自己，随后低着头，松开了紧握住他的手，转过身去。
“怎么不说话了？”
路明霜侧着脸，苦笑道。
“打扰段主任了，很抱歉。”
瘦弱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小巧秀气的鼻头泛着红，惊心动魄的容貌并没有多少攻击性，反而总是带着一丝忧愁。
段修杰拽着他的手腕，克制住自己的语气，放软了许多。
“等等，你难道不怕嘛？一旦出了这个门，就只能等死了。”
他说的都是事实，被污染的病人，没有神智，只会吃人噬血。
路明霜松开他的手，明亮的双眼倒映出男人俊美的脸庞，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比起死亡，我更在乎别人对我的误解，特别是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