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半月过去,所有新弟子都进入高度紧张状态,成天没日没夜地练剑。
和连慕住得近的关时泽更是刻苦,每日只睡两个时辰,看得连慕都不得不佩服。
连慕感觉慕容尊长已经记住她了,每回比试和上课,专门挑着她打压,和同修比试还好,但要是和慕容尊长交手,她必定会被揍得半天爬不起来。
她对此很苦恼,每每想躲开,都以失败告终,不知不觉,打架潜力被逐渐激发,她现在已经能撑过他五招。
“今日就到这里。”慕容邑扫视下面被他揍得横七竖八的弟子,笑吟吟地说。
当他看到某个四仰八叉瘫在地上人时,笑容一滞。
连慕感受到有人在注视她,危机感爬上心头,她翻了个身,用手捂住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慕容邑:“……”
这个弟子,真是气死他了。
平日里一副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样,和他打也不专心,一个劲闪躲,逼得他下狠手,才肯露出几分实力。
看看别的弟子,哪个不是勤奋上进,偏偏她练剑也不练,有次还被他抓到她跑去引香峰偷懒。
慕容邑看到连慕就来火,明明可以再加把劲,争取前十拜师席,偏偏吊儿郎当,每次踩线擦边。
连慕并不知道尊长对她不务正业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满脑子在想,今天下山要去干的事。
新弟子入门后便一直待在山上,今天才贴告示说可以下山,她打算先去把原来那份差事辞了,再去找别的更赚钱的活儿
连慕这半个月最常去三个地方,引香峰、藏书阁和膳堂,她已经感觉到丹田受损灵气不断流失的不方便,每天除了去膳堂大吃特吃灵植以外,还会去引香峰炼丹。
她想炼出蕴含大量灵气的丹药,供她日常所需。
毕竟她不是个专业丹修,有太多相关知识要补充,于是干脆每天住在藏书阁,熬夜通宵看炼丹的书籍。
当然,她每日去炼丹,都会挑夜深无人的时候,连慕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一个剑修,因为穷得买不起丹药,而去学炼丹,说出去太丢人了。
虽然她待在引香峰的时间比待在寒来峰还长,但她依然是一名毫不动摇的剑修。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不想一头扎进剑道里修一辈子。
哦,对了,她还没有专属于自己的剑呢,哈哈。
想到这儿,连慕内心一片苦涩,她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赚最大的钱,用最上等的好剑!
与慕容尊长交手的这堂课没有场外救援丹修,慕容邑下手有分寸,不会伤及弟子性命,重伤没有,但其他伤就不一定了。
连慕回去时,浑身像被拆散架了,她感觉慕容尊长今天心情太好了,下手比往常狠辣,她吃了三颗回春丹才感觉好点。
她吃的丹药都是自己炼的,糙是糙了点,但够用,而且不要钱。
九生客栈。
“你要走?”一个长袍男人接过她的信,“听说你入了仙门,是真的吗?”
连慕:“没错。”
九生客栈就是她上山前做事的地方,天天东跑西跑给人当护卫。
赚的灵石也就当时勉强够花,因为她这副身体太需要灵石养了。
她离开的原因,说的是仙门不允许弟子在外干这些,但实际上,根本原因是钱太少了,赚不够又浪费时间,她不想继续耗下去。
“行吧。”男人同意了,“你好好修炼,争取参加下届仙门大比,到时候我们九生客栈也能沾一沾你的光。”
连慕不知道仙门大比是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到,是竞争性质的比试,于是吹了个牛:“好,等我参加仙门大比,一定拿个第一名。”
男人笑了笑,说:“我觉得你们宗门拿第一倒是有可能,不过你想拿四大宗门第一剑修头衔,可不容易。听说有个宗门的一个剑修相当厉害,修为相差五阶以内,无论高低,无人能敌。”
牛皮都吹出去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连慕说:“话不能讲太死,万一我就拿下了呢,人总要有点追求。”
两人相视一笑,至于能不能成真,那都是后话了。
奚城。
辞了原来的差事,连慕打算去找个新的。
如今她也是仙门子弟,当然要找个赚钱的活儿,至于具体干什么,她不是很在乎,给够钱就行。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她这个曾经的富一代再次为生活低头。
回想起上辈子挥金如土的日子,连慕只觉得无比怀念。
奚城与仙门交界,自然会衍生许多与仙家有关的东西,不少有修为但无门派的人和部分小宗门的修士,都会在这儿活动。大街上甚至能看到卖灵器和丹药的,出售对象基本也是修士。
连慕去了一家卖丹药的店铺,但对方一听她身份,立马黑脸。
“呵呵,当我是傻子?仙门子弟哪有上这儿干活的?”
连慕出示自己的挂名玉牌:“我是真的,我是剑修。”
对方明显不信:“更假了,剑修怎么可能穷成这样?除了器师,剑修是最有钱的,买一把八品阶的剑都要五十万灵石起步。”
连慕只能被迫走人,内心同时有一丝震惊:“……”
原来,剑修只有她是穷鬼。
找不到合适的差事,连慕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让开。”
连慕被挤到一边,一行黑衣人浩浩荡荡走过去,脸上戴着面具,眼神中泛着杀气。
“什么人啊。”连慕站到路边,随手捏起旁边摊子的板栗,送入口中,一边看他们走过去。
“他们是猎魔赛的人。”炒板栗的摊主说。
连慕好奇一问:“猎魔赛是什么?”
“一种悬赏赛,去规定的地方,接魔兽悬赏令,猎到魔兽即可得到悬赏令主人定的价钱,五千灵石起步才可以发悬赏令。”
“钱全归胜者?”连慕说。
摊主:“嗯。品阶越高的魔兽,悬赏金越多,不过争的人也越多。”
连慕顿时来了兴趣:“怎么参加,有路子吗?”
杀魔兽就能赚钱,既可以提升实力,又有灵石拿,这么好的事。
“有啊,前面右拐,他们正在招揽新人。”
连慕抬脚就冲:“谢谢你,我先走了。”
“等等!”摊主叫住她,然后伸出手,“你吃了五颗板栗,十灵石。”
连慕:“……”
这板栗是金子做的吗?
吃都吃了,无奈之下,连慕只能忍痛掏了十灵石。
板栗摊摊主满意收下:“感谢光顾,下次记得再来我这儿吃。”
“对了,看你这穷酸样,是剑修吧?我以前也是剑修,现在不是了,好好修炼啊同修,将来和我一起卖板栗发财。”
连慕:“……”
原来不是剑修都有钱,而是穷剑修都转行了。
确实如板栗摊摊主所说,前面有家门面简陋的店铺,上面挂着“猎魔赛”三个大字,字写得太丑,她之前来这儿都没注意到。
这么光明正大地招人,肯定是个正经活儿。
店门口都没什么人,连慕兴致勃勃地冲进去,只看见一个人坐在桌前,慵懒地转笔玩。
“你好,我要报名猎魔赛。”连慕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那人手上的笔“啪嗒”一下掉了,看向她,尖叫了一声:“啊!你来怎么不带面具!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从旁边捞起一块面具,按在她脸上:“好了。小友,出门在外不要这么莽撞,干咱们这行,暴露自己可不是一件好事。”
连慕:“……”
她现在有点怀疑了。
“你要来报名猎魔赛吗?”那人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接的活儿,要能吃苦的修士。”
连慕:“本人就是仙门修士,吃苦耐劳,勤奋能干。”
吹嘘自己是仙门修士的人多了去,那人也懒得问连慕是哪个宗门的,看她一副朴素的样子,肯定是不入流的小宗门修士。
不过看着倒是自信,像有几分实力的模样。
那人上下打量她,最后说道:“猎魔赛没有限制参加者的身份,不论宗门出身和灵根高低都能参加,就是有点危险,而且条件对于你们仙门子弟来说,寒酸了点。”
听到“寒酸”两个字,连慕开始担心之前听到的消息是否属实,万一玩命又没几个钱,那她就亏大了。
“什么条件?”
那人摊了摊手,说:“一张悬赏令五千灵石起步,你可以选择自己赚或者加入我们,签订契约后悬赏金我们三七分,不过每月有固定的酬劳,一月一万五灵石吧,你要接我们指定的悬赏令。你自己打的话,拿到的悬赏金全归你,和我们没关系。”
“咱们这儿可以提供不要钱的临时住所和吃食,吃食所用的灵植都是五品阶到三品阶,茶水很普通,天山灵泉运过来的,还有一些低品阶的丹药也是不要钱的。”
“你进去后,能接到悬赏令也有分别,五千灵石只是起步价,正常悬赏令一单的灵石价在五万左右,上不封顶。”
“就这样,对你们仙门子弟来说,的确寒酸了点。”
连慕原本都准备走人了,一听条件,立马脚尖一转,握住他的手:“您说笑了,怎么会寒酸呢。我先报个名。”
那人见她依然坚持,目光中流露诧异。一般来说,仙门子弟听完条件,头也不回就走了,怎么反而她还更来劲了?
不至于吧,难道真的穷到……
唉,生活太折磨人了。
他感慨了片刻,随后掏出报名纸,让连慕留个名字。
他用的报名纸也是一种灵器,可以浮在半空中,用手指写便会有字迹。
连慕郑重地写下自己的留名:修炼就是抢钱。
“这是你的入场通行令。”他掏出一个手镯,“滴血认主后,便可靠它在猎魔赛接悬赏令。”
连慕接过手镯,滴了两滴血,认主成功。
“怎么过去呢?”连慕问。
那人站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张符,塞到她手里,然后闭了闭眼,用灵力点燃符纸。
刹那之间,连慕眼前的景象变了,她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又来一个送死的。”
入口处,一个黑衣银面的中年男人抓住她的手腕,认了认通行令,随后松开,往右边一指:“新人,往低阶区走。”
连慕看了看他身边的告示栏,原来悬赏令是分品阶的,像丹药和灵器的品阶一样,分为十个品阶,十到五为低阶,五到一为高阶,分别对应手镯的颜色。
她的手镯是最普通的苍白色,代表最低的十品阶,接的悬赏令达到一定数量,可以升到高品阶。
连慕所在的地方叫“摘星楼”,一共十层,是接悬赏令的地方,走进去,她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尽管是最低阶,依然有许多人,散落在各个地方。这里仿佛一个待客大厅,这里什么东西都有,休憩间、用膳房,茶水柜……所有器具都是出自器师之手的灵器,用起来非常方便。
三面墙壁即是悬赏栏,墙壁上方也放了灵器,自上而下,展现出所有的悬赏令,可以自由挑选。
连慕走到一面墙前,正好有一张十阶悬赏令飘到她面前,她点了点接取,那张悬赏令无火自燃,把她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连慕睁开眼,踩了踩脚下松软的泥土,有些恍惚:原来悬赏令背面是传送符。
她被传到了一个森林里,正值黑夜,四下无人。
连慕回想起悬赏令上的魔兽像,打算去附近找找,没想到一转头,和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打了个照面。
正是悬赏令上的魔兽,足足有一丈高,浑身散发着黑气,双眼红得滴血,鼻间喘粗气,涎水从口中滑落,愤怒地注视她。
连慕:“……”
其实,也不必传送得这么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