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厦子公公领着沈知意穿过了热闹的宴会厅,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这里,一片樱花树正盛开得如火如荼,粉嫩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为这个春日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绚丽之色。
在樱花树下,一个小男孩正专注地练习剑法。他大约八九岁,梳着垂髫,虽然衣着简单,但细节处透露出的华贵显示出他不凡的身份。腰间佩戴的镂空玉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尽管天气并不炎热,小男孩却已经汗流浃背,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沈知意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小男孩儿挥汗如雨地练习剑法,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亲切感。小男孩儿的专注和努力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师弟——沈峤。阿峤也总是这样,对于剑术充满了无限的热爱,不管天气如何,总是坚持不懈地练习。
沈知意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和怀念,她仿佛看到了沈峤小时候的身影,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却也用功努力的小男孩。
“小厦子公公,请稍等一下。”沈知意轻声呼唤,随即独自走向那位正专注练习剑术的小男孩。
“你是谁?没看到我正在练剑吗?请让开。”小男孩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沈知意并未立即回应,而是从容地拿出了手中的玉箫。他轻轻一挥,玉箫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就在这一刻,周围的樱花树纷纷震颤起来,无数花瓣随风飘落,如同一场绚丽的花瓣雨。
沈知意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傲然,对小男孩说:“你是不是也想达到这样的境界?”
小男孩的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他抬头仰望着沈知意,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你太厉害了!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吗?”
小男孩见沈知意沉默不语,便急忙补充道:“刚才是我太心急了,说话冲撞了姐姐。我向你道歉。”
沈知意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逗乐了。眼前的小男孩,不过豆丁般大小,本应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偏偏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仿佛肩上扛着千斤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知意正想回答,却被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一群高门贵女正朝这边走来,她们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花瓣雨所吸引,好奇地想要一探究竟。
沈知意并没有被周围的喧嚣所分心,她低头对小男孩儿说:“气从丹田,你一直练习招式是没有用的。挥剑的那一刻从丹田出,脑中想着你挥剑的意义。来,试一下。”
小男孩儿按照沈知意的指导,努力地尝试了几次,但樱花树依旧静默不动,没有丝毫反应。他只能再次投以求助的目光,希望沈知意能给予更多的指导。
沈知意也在思考如何更有效地教导这个小男孩儿。她回想起自己师父、二师兄和舒川教导自己时的情景,试图从中找到适合小男孩儿的教学方法。
在一群高门贵女中,一位身着月牙白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鸢尾花图案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的头上戴着一串珍珠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她的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见沈知意正在指导小男孩挥剑,便误以为沈知意是位剑师。
她指着沈知意,脸上带着一抹张狂的神色,命令道:“你,立刻再给本姑娘表演一次。”
沈知意的目光落在这位柳眉倒竖、眼神锐利的姑娘身上,她微微一笑,显得从容不迫。她的目光随后转向正急匆匆小跑过来的小厦子公公。沈知意后退了一步,优雅地与这位姑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原来是英国公府的秦姑娘,失敬失敬。”小厦子公公一边说,一边恭敬地行了个礼,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咱家在圣上跟前服侍,曾有幸跟随师父前往英国公府宣旨,那时有幸一睹秦姑娘的风采。”
秦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回应小厦子公公的话,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那又如何?”
小厦子公公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位沈姑娘,她可是治好了陛下的病症,今日陛下特别恩准,让我带她到女眷中去,与其他姑娘们一同游玩。”
秦姑娘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我原以为你是这府中的剑师,没想到只是个医女。”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不过都是一样的身份低贱。你呢,也算是三生有幸,竟然治好了陛下的病。想来你的医术应该不错!本姑娘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一会儿你替我父亲看看病,若是看好了,本姑娘自然不会亏待你。”说完,她周围响起了一阵附和的嘲笑声。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位女子穿着天青色的长衫,头上简单插着一支陶瓷发簪,她的打扮清新脱俗,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沈知意。她手中的帕子被拧得紧紧的,显然想要上前为沈知意辩护,但又担心英国公府的权势,因此在原地犹豫不决。
沈知意见秦姑娘如此嚣张,完全不把小厦子公公放在眼里,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怒气。她机智地转动眼珠,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这位姑娘实在是过于忧心了,我今日见到英国公的神色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原本以为英国公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秘,现在看到姑娘这般,我算是完全明白了。”沈知意微笑着继续说:“看来英国公是在担心姑娘的身体状况啊。我观察姑娘的面色蜡黄,毫无光泽,眼神呆滞。说话时还带着一股口臭,身体显得沉重,燥热不安。这分明是肝火过旺,脾胃积热,湿浊上侵的症状。”说完,沈知意还故意用袖子轻轻捂了捂鼻子,仿佛在避开什么不好闻的气味。
周围的人们听到沈知意的话,都忍不住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每个人都在努力憋着笑意,脸上的表情既尴尬又好笑。就连小厦子公公也忍不住回头看了沈知意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示意她不要再继续挑衅。
沈知意嘴角挂着一抹不屑,他的声音冷冽而清晰:“若姑娘真心想要治愈,那么请支付我十两黄金作为诊金。”
小男孩儿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沈知意,他眼前的这位姐姐虽然出身不高,却有着不畏强权的勇气。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与他的心意不谋而合。然而,他自身却被重重规矩所束缚,那些话哽在喉头,无法说出口。
秦姑娘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沈知意,声音尖锐:“你给我等着,我要去太后姑母那里告你的状!”话音未落,她便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急匆匆地跑开了。
剩下的几位贵女,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担忧之色,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片刻后,她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追随着前方的队伍而去。去看看那秦姑娘是如何向太后娘娘告状的,而太后娘娘又是如何决断。
小厦子公公的眉头紧锁,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姑娘,你又何必如此意气用事呢?”
沈知意轻轻地拍了拍小厦子公公的肩膀,他的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公公,不必担心。我只是看不惯她对你的那种态度。”
随后,沈知意俯下身,他的目光柔和,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对小男孩儿说道:“小世子,你是不是也想给你的爷爷表演这个节目呢?”
谢同宁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沈知意身上。随即,他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好奇和不解:“你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的?”
沈知意微微一笑,他的声音平静而自信:“能在成安公府中如此自如行走,再加上你身上佩戴的那块玉珩。那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能够拥有的。”话音刚落,沈知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随即动用内功,仔细探查谢同宁的体内。他发现小男孩儿体内毫无内力波动,难道是因为没有人传授他内功心法?再深入探查,他察觉到谢同宁天生体质虚弱,能够修炼的内功心法极为有限。回想起上次在慈宁宫,成安公为了救自己而受伤,额头上那一抹青紫,沈知意心中充满感激,不禁对这个孩子的执着感到格外怜惜。
于是,她决定伸出援手,向谢同宁的身体里注入了一丝温和的真气。
“这次再试试看。”沈知意向小男孩儿投去了充满期待的目光。
一剑划出,虽不如沈知意般凌厉,却也足以令这几株樱花树为之摇曳。谢同宁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随即情不自禁地扑向沈知意,紧紧抱住了他。
在一旁默默观察了许久的谢同和,此时缓缓走近。谢同宁立刻收起了兴奋,恭敬地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尊敬:“大哥。”
谢同和微微一笑,宠溺地摸了摸谢同宁的头,然后转向沈知意,礼貌地说:“沈姑娘,太后娘娘请您前去问话。”
“好的,那就多谢大公子引路了。”沈知意微笑着回答,她的态度从容,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并不感到紧张。
“不客气。”谢同和礼貌地回应,心中却在暗自思忖:这位沈姑娘或许是因为有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庇护,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如此平静。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秦茹背后秦家的家族势力?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