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一瞬间很想说我就是当初同意你考这个专业的猫，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你不想多赚点钱吗？”

“人没有不想多赚钱的。可是我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我赚的钱够我自己花就够了啊。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给我砸那么多的好条件……”

她有点嫌弃似的撇嘴。“感觉有个好大的坑等着我跳。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我物欲没那么高。你给的条件再好我都不上你这个当。”

现在医生每年也就赚一两千万，除非是自己开诊所能再高点儿，他张口就是五千万，嫌少还能再加。

这不是坑，她直播倒立洗头！

中原中也开始反思，他的确有点急了。伊原舞的物欲的确不高，而且胆小又谨慎，从她住在组织宿舍里快一年了，因为听自己的话除了楼上的芥川兄妹俩之外一个人都不认识，恐怕组织宿舍里超过八成的人不认识她。

这个条件如果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忙不迭地答应了。

“中也，你提出那么多丰厚的条件，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中原中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那什么……我想让你来我们这边当医生。给你的这些待遇我们这边医生都有。”

“包括转校？”

“转校不包括。但是入职之后的薪水是有的。”

“为什么会那么高？”

中原中也有点尴尬。“我们这边会有不方便去其他医院治疗的病人。基本都是外伤，所以会聘用一些精通外伤治疗的医生。”

“刀……枪伤？”伊原舞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嗯。”除此之外还有受刑之后需要医生吊着一口气继续审的人。而他之所以想让伊原舞当医生也有自己的思量。

医生在每个组织都是稀缺资源，医学院的分数线太高，光看分数都会刷掉一大批人，再加上医学院学费贵，又刷掉了那些家里条件不丰厚的。

能进入医学院的必是家里有钱且学习极好的，甚至很多就是子承父业。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成为了派阀。

没有人不怕自己生病。谁也不敢得罪医生。医生这个行业也许在赚钱方面不是顶尖。但在社会地位方面绝对是一骑绝尘。

几乎没有医生喜欢逞凶斗狠的组织。毕竟哪怕医术再怎么烂的医生也是经过医学院的培养。坚定秉持着《希波克拉底誓言》，以救人为先。哪怕组织付得起医疗费，但是他们终究是在给医生添麻烦。

因此对于医生来说，去组织从事医疗工作等于为了钱选择自甘堕落。进入医学院的人本身都是拥有着一定社会地位的存在。谁又愿意在不缺钱且已经享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时候选择自甘堕落，过着被人指摘的日子呢？

也许有这样的人，但是绝对不会多，这种人注定不可能成为主流，就像他们一样。

培养一个医生不是几个月或者一两年的事情。一旦进入医学院就是长达六年的学习，组织没有条件去培养专门的医疗人才。而现成的医疗人才又极少。各个组织都需要自己的医生。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各个组织都在对不计较社会地位的医生进行疯狂抢夺。

哪怕是组织内部也一样。毕竟医生也有感情偏向的。组织内部不同的势力也在争斗，那么谁与医生的关系更好决定着哪边的下属就会拥有优先的治疗权。因此领导层与医生关系的好坏也会影响着下属成员的多少以及质量。

毕竟谁能够优先治疗谁能活下来的几率就更高，这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由不得可能会成为当事人的组织成员不在意。

再往深了说，医生可以掌控一个人的生命。一个人只要上了病床，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大门一旦关闭，那么医生就是那个能掌控一切的人。病床上那个等待治疗的人的生死就看医生和医生背后的势力到底是如何决定。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任何人都没有指摘的权利。

六年前，魏尔伦来到日本，杀死了旗会的所有人。医生也死于那个时候。这对于当时的森鸥外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是没有人想要尝试资助这条路，但是不确定性太大。有才能的不一定愿意在学成之后回到时刻可能遇到危险的组织里来。愿意的不一定有外科医生的才能，如果要找一个既心甘情愿投身组织，又有外科医生才能的人资助，还不如直接找一个愿意投身组织的医生还靠谱点。

只不过是六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对于每年都给医生送重礼的他来说，这种投入根本微不足道。伊原舞能考上兽医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外科手术技能优秀的她不可能只能治动物治不了人，一旦伊原舞学成毕业，他就等于是有了专属自己的医生。他的下属就有绝对的优先治疗权。他有这个自信，这种优势带来的后续的影响更是不可估量的。

伊原舞痛苦面具。

怎么说呢，听起来很轻松，但是总觉得这里面有点她不知道但是以后知道了绝对会很坑的东西。

“吉野医生对我说你的技术很好，一学期就比毕业好几年经验的人都优秀。所以我觉得与其你去当兽医不如来医人。反正都是一样治，赚的也更多。我想让你去医人。绝对比当兽医有前途。”

他想了想补充道：“至于安全方面你也不用担心，BOSS就是医生出身，所以医生这个职业在组织里很受尊重，安全方面也不用担心，我会保护的安全。”

伊原舞只觉得压力比山大，呼吸都觉得困难。“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当然。”

从诊所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没有说话。两人路过饭店买了两份饭带回家。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明天的早饭。

伊原舞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走到中原中也面前，笑的有点勉强。“我可以买这个吗？”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还挺诧异。“你想喝酒？”

她点了点头。“嗯。但是我还没成年，店主不卖我。”

“你以前喝过吗？”

伊原舞摇头。

“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

“心情……不太好。”

中原中也了然，她今天刚祭拜过她爷爷，心情不好也很正常。他偶尔去看旗会那些人回来也会喝两杯。他想了想把她手里的放了下去。“这个不太适合你。”

“不适合？”

“不好喝。”

他想到之前去酒吧的时候酒吧里调的可乐桶，拿了几样。

两人拎着袋子出门，中原中也看着伊原舞，她虽然唇角还是勾起，但是明显心情不太好。

“你想喝酒可以，不过有条件。”

她抬头看他。“什么？”

“喝酒之前先跟我说，我不同意你不能喝。”

“好。”

“我不在的时候不能喝。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好。”

“医生的手还是挺重要的，喝多了会手抖吧？”

“嗯。我没有酗酒的坏习惯的。”

慢悠悠地走到家就中午了，中原中也给她调了迷你的可乐桶。看着可乐里的柠檬浮在液体表面，她拿筷子按下去，然后又飘起，又按下去。

她把鼻子贴在杯子边嗅了嗅。

隐隐约约有酒的味道，跟可乐的味道混在一起。她喝了一口，几乎品不出什么酒的味道，基本就是可乐和柠檬的味道，还挺好喝。

中原中也看着她乖巧地抱着手里的瓷杯子。那瓷杯子上面还画着毛茸茸小兔子。

与其说是水杯，不如说是小孩用的牛奶杯。她时不时抿一口，上半身趴在桌上，眼里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早晨那么精神，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难过。

虽然可乐桶的主材是可乐，但是碳酸饮料会加速酒精的吸收，所以他在兑酒的时候量了减了一半。

他把饭热一下回来的功夫，她已经喝了三杯，正在倒第四杯了。

他伸手把她手里的杯子抽出来。引得她抬头看他。“怎么了？”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喝闷酒对身体不好，先吃饭。”

“嗯，谢谢。”她双手接过已经被微波炉打热了的饭，掰开了筷子。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为了防止第二天睡过时间，两人都不准备在晚上喝酒，下午没有行程，所以就准备直接在家里度过。

中原中也自己也买了一瓶。

他看着伊原舞，她心情好像很不好，一直低着头吃饭。脸上是挥之不去的难过。

中原中也有点无所适从，如果她真的哭了，他还能安慰她一下，但是就像现在这种一言不发，不哭也不发泄出来的难过状态是最难开口的。

她的胃口也不太好，饭吃了一半就没有再吃了。只是静静地坐着，手里抱着装满了深棕色可乐兑威士忌的杯子。

看她吃饭吃的不好，他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大半也放下了，收拾桌子把没吃完的饭菜放到冰箱里。却听到伊原舞突然开口。

“你不继续吃了吗？吃这么点够吗？”

“你不也是，没吃多少。”

他看着伊原舞把头埋在胳膊里，声音也闷闷的。“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男生，要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