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琴酒觉得这个世界就像一场荒诞的舞台剧，由一个能力不足又狗血上头的业余编剧负责书写剧本。

这个自视甚高、自命不凡的家伙甚至不顾非议的，强行兼职了导演和投资人的职位。

不然为什么那么着迷于安排一些似是而非的悲情故事，总让人喜欢上与自己相去甚远又难以触及的人。

他如此，蝙蝠侠如此，布鲁斯·韦恩如此。

三个人的关系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互相牵制拉扯的三角形，听起来像个恶劣的玩笑。

眼前仅存的红色光源明明灭灭，像此刻的思绪一样几乎要破碎得不成形，眼睛是花的，阵阵耳鸣让琴酒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起来。

仅存的理智让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浮动的灰尘钻入嗓子，不好受，但多多少少刺激了混沌的大脑，脑海中模糊的影像逐渐成型。

那些影像有关于哥谭，有关于……蝙蝠侠。

黑夜和这种寂静无声的环境，共同把他拉入那些被岁月美化过的回忆。

或许不止这些。

他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蝙蝠侠的呢？

大概是刚成为雇佣兵后不久，来哥谭劫军火扩充自己库存的那天。

那时蝙蝠侠好像也刚出现没多长时间，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没什么名气，不像现在这样在哥谭能止小儿夜啼，在正义联盟都有一席之地。

说来也巧，两个之前毫无交集的人盯上了同一批军火，在差不多的时间赶到了港口的交易地点，潜伏在两个不一样的位置，都想做只黄雀。

只不过一个想要销毁，一个想要黑吃黑。

那个时候的蝙蝠侠还没有现在这么沉稳，所以才会在交易双方来齐并且验过货之后，比他提前一步冲了出去，率先暴露了自己。

他沉默地收回了自己想要踏出隐藏地点的脚，安静地等着两败俱伤的那一秒。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一身黑漆漆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在两分钟之内以压倒性的优势打倒了那些人。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家伙从始至终没下过死手，即使是重手也是那种绝对不会危及性命的。

哥谭这□□横行的地方竟然有不杀人却试图插手军火的傻子？他心里冷嗤一声，鄙夷对方的天真，并趁对方不注意的瞬间出手偷袭。

然而那颗本该十拿九稳的子弹被那个家伙轻巧地躲了过去。

琴酒意识到，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但来得及先发起进攻。

不需要思考，更不用目光接触，除了战斗本能以外的一切都太慢——两人在电光火石间开始了军火争夺战的下半场。

这是一场没有观众的战斗，在那个没有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的年代，两个站在人类战斗力巅峰的男人贡献出了无人知晓的精彩对决。

琴酒棋差一招，败在了没有高科技的铠甲上。

但蝙蝠侠也没讨到什么好，同样伤的不轻。

毕竟某个人不像他，是真的什么手段都用，毫无顾忌地往死里下手。

“厉害。”琴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难得地对某个人有些欣赏，毕竟能和他势均力敌的家伙是真的少，“我们没必要两败俱伤，一人一半，各取所需。”

对方好像不是很愿意的样子，紧紧地抿着嘴，不发一言。

“那你和那群渣滓一起去死好了。”

琴酒很干脆地放弃了商量，袖口滑出一只炸弹遥控器，直接按了下去。

刚才打架时他随手扔了几个炸弹，以备不时之需——你瞧，这不就用上了。

炸弹爆炸引动了军火中的火药，哥谭港口里爆开半个城市都能看见的绚丽烟花。

火光中，两个黑色的影子狼狈地从不同方向各自离开。

他以为他们从此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