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惨遭掉马。

但蝙蝠侠没说话。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似乎这种对自己身份的猜测无关痛痒，因为他不会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他也不在意别人猜不猜对。

而琴酒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蝙蝠侠，仿佛能够透过那顶头盔看到他真实的面容：“我们应当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你和我都知道，有一些事情必须说清——”

我讨厌神秘主义者，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仿佛曾几何时，自己曾经对某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带着不悦和淡淡的厌烦。

但这一次，面对蝙蝠侠这个把神秘和多疑刻进骨子里了的家伙，他却换了词句：“你不可能永远保持你的神秘主义，对任何人都什么也不说。”

“尤其是在已经看破你身份，又不打算装聋作哑的人面前。”

他沉默了几秒：“我不是小丑那个揣着明白装疯卖傻的家伙。”

琴酒看向蝙蝠侠，眸光闪了闪，突然笑了：“更何况，这一次，你几乎在跟我打明牌了。”

“布鲁斯·韦恩。”

你就没打算藏。

琴酒闭了闭眼睛，脑海中闪过他醒来后匆匆一瞥时在蝙蝠洞里看到的各种先进装备和器械，那些不是所谓的投资赞助就能解释明白的，毕竟资本家需要收回成本，而资助蝙蝠侠得到的只能是负债。

如果布鲁斯·韦恩是个痴恋蝙蝠侠的恋爱脑，那或许还能解释得通，但不管是蝙蝠侠还是韦恩，都在有意无意地对所有人透露一个信息：韦恩对蝙蝠侠并没有什么好感。

至于蝙蝠侠威逼韦恩大笔钱财款项这种可能……

如果真的这么想，那只能说对想的人对资本主义社会太不了解了。

更何况……椅背上看似无意摆放的衣服、操作台上的水杯、物品不经意间的摆放习惯，越是细小的细节，那种高度的一致性越是冲击着琴酒的认知，就差拿着“他俩是一个人”的大字往他脸上怼了。

本来因为药剂，感性就压倒了理性，于是直觉和回忆混合在脑子里疯狂叫嚣，让琴酒这本就冷白皮的人都又白了一个度。

当端着咖啡和半成品解毒剂的阿尔弗雷德出现的那一瞬间，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下，一切猜测尘埃落定、盖棺定论。

——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他沉默地看着管家先生把半成品解毒剂注射到自己身体里，两个人略显敷衍地聊了两句，然后管家先生就带着微笑地看着他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带。

阿尔弗雷德没有干涉琴酒解开那三重束缚带，连笑容都带着点“意料之中”的意味。

总是笑得温和的、带着种英伦绅士气质的年迈管家一如既往地温和，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副模样了：“我也觉得琴酒先生应该不想要这些额外的束缚，”

“或许还需要一点……接送服务？”

是啊，和表面上违法乱纪的蝙蝠侠比起来，这位英伦出身、明显受过特工教育的管家，才是更变通和罔顾规则的那个。

然而这些东西在脑子里过一圈也不过是不到一秒的事情，于是在外界看来，琴酒不过顿了一下，就又看向蝙蝠侠，叹息般重复到：“你已经明牌了，我又何必装糊涂？”

“毕竟，在此之前，你的伪装也不是完全的，无懈可击。”

倒不如说……故意在细节方面留了很多漏洞。

“布鲁斯·韦恩，火柴马龙，蝙蝠侠……或许还有其他身份，你一直在哥谭有意无意地关注着我，引导着我。”

“那些气场、习惯、步姿步态方面的细节，那些普通人不会注意到却会让我们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会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

只是我现在才意识到，有那么多、那么多，你刻意留下来的破绽，而不是我的错觉，不是我恍惚间的幻视。琴酒坐在蝙蝠车副驾驶上，看着依然心无旁骛地认真开车的蝙蝠侠想。

但……为什么？

琴酒不理解。

“你似乎早就在关注我。”

“你似乎期待我发现你。”

毕竟蝙蝠侠完全可以瞒着他，就像瞒着其他人那样，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隐在迷雾中，或真或假地扔出烟雾弹混淆视听。

那些会让他发现不对的地方，蝙蝠侠绝对不会注意不到，但他还是故意流露了出来。

就比如这次，对方可以不把自己带回蝙蝠洞这个老巢，不管是之前让自己暂住的房子，还是趁自己昏迷把自己放在韦恩宅，都比直接带进蝙蝠洞好的多。

为什么突然明牌呢？

琴酒想不明白。

于是他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