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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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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了,眉尖紧蹙,似乎有些不适。

卞持盈不明白她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殿下!”龚娴突然站了起来,她眸光深深,看着皇后:“国公府夫人从没说过那样的话!”

说完这话,她闷哼一声,身子摇摇欲坠。

卞持盈冷冷看着她,一言不发。

龚娴雪白着脸:“我……言尽于此……”

她欲扭身离去。

卞持盈搁下杯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准你走了吗?来人!”

迟月和朝玉立马出现,将龚娴堵在门口。

龚娴勉强回身,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她扶着门框,看着皇后:“殿下,若你相信我刚刚的话……便要相信我未能说出口的话,至于此刻,我不能说太多。”

卞持盈目光沉沉看着她,少顷,才沉声开口:“送龚娘子出宫。”

龚娴走后,卞持盈垂眸看着案上的茶水,忽然目光一滞。

她往案下看,看见了腰间的香囊。

那香囊布料上乘,绣工却平平无奇,甚至针脚还有些凌乱。

这是崔珞珠亲手做了送给她的。

崔夫人不擅女工,做出来的香囊都有些拿不出手。

为了做这个香囊,她十指尖尖不知道被戳破多少次。

那夜假山前,崔夫人尖锐嫌恶的话语还在脑海中浮现,卞持盈呼吸有些不畅。

可龚娴说,崔夫人从未说过那样的话。

这又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她那日听见的话,是鬼说的?

卞持盈有些想笑,她牵了牵唇角。

在目光触及香囊时,她忍了片刻,闭眼吩咐:“明日国公府来人,不必再拦。”

第二日,国公府的确来人了,不过这回不是崔珞珠,而是卞允康和卞知盈。

午前不怎么热,只是太阳有些晒人。

卞持盈坐在前院儿树下,对面是卞允康,旁边站着卞知盈。

父女三人相对无言,竟无人开口说话。

卞知盈眸光微动,她有些受不住这窒息的沉默。

直到她看见卞允康两鬓微微霜白,鼻子一酸,冲动之下便怒目质问:“长姐为什么不肯见我们?这半月来,我们每日都进宫来,可你总是让人将我们拦在门口!”

“知盈!”卞允康沉脸呵斥:“不许对殿下无礼!”

卞知盈想起家中的崔珞珠,眼泪滚滚落下:“她是我亲姐姐!不是什么殿下!”

她红着眼瞪着卞持盈,咬牙切齿:“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你心里还有没有父亲母亲,还有没有我们!我看你是当皇后当上瘾了,眼里早没了我们!索性一刀两断算了!”

“混账!”卞允康拍桌而起,怒不可遏,他侧过身,扬手一巴掌打了下去:“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卞知盈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她扭过头,恨恨地瞪着皇后,声音哽咽:“娘担心你有什么大碍,这半月都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日日做噩梦。她求天求地求菩萨,想见你一面都不能……她只是想见你一面,看看你究竟好不好,可你……你却狠心至此,不给缘由便将我们拒之门外,这昭阳殿,旁人能进,我们卞家的人却进不得是吗?罢了,你当你的皇后,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姐姐。”

她捂着脸跑远了,宫人连忙跟了上去。

卞知盈跑到一处荷池,坐在池边,捂着脸呜呜呜地哭着。

“小姨母?”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团子,正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盯着她。

卞知盈擦了擦泪,抬头瞪她,哼了一声,扭过身去,不睬她。

宝淳嘟着嘴,连忙蹬蹬蹬跑过去,弯下腰,手扶着膝盖,撅着屁股去寻她的脸:“为什么不理宝淳?”

卞知盈红着眼,恶声恶气地凶她:“离我远点!”

宝淳吓得缩了缩脖子,挤出层层叠叠的双下巴,她摇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

卞知盈又扭向另一侧,垂着头掐着自己的手,哭得很伤心,眼泪一串串往下掉,砸在虎口处。

突然,一张奶白圆润的脸凑到眼前,近到彼此呼吸可闻,吓得她差点仰身摔进池子里。

卞知盈下意识就想骂人,无奈女童头顶的小啾啾翘得高高的,差点戳到她的眼睛,她侧过脸,梗长了脖子,连哭都忘了,一副嫌弃模样。

宝淳抱着她的腰,仰着头看她,故作老练却依旧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小姨母不要难过了,宝淳带你去放风筝,还可以去摘花画画!对了!宝淳带你去扑蝶玩!”

卞知盈冷笑,幼稚!

树荫底下,石桌香茶。

卞持盈望向院里,满园鲜妍娇嫩,她心中却是一潭死水。

她不说话,卞允康便也不说话。

卞允康性子沉稳,内敛寡言,心思深,很多事都闷在心里不与人言。

虽作为父亲,但他因不善言辞,与家中子女不甚亲近。

“我没什么大碍。”卞持盈终于开口:“家中不必记挂。”

卞允康看着她,神色复杂:“知盈年幼,她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没说话。

“你母亲……”卞允康不知该如何开口。

卞持盈眼底浮上一层讥诮:“怎么?”

“你母亲不太好,病得厉害,她这些日子一直念着你,想见见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卞允康将目光落在石桌上,声音有些发哑:“皎皎……你去看看她吧。”

“我不去。”卞持盈起身来,冷漠地居高临下:“以后没什么事,不必特意来看我。”

说完这话,她提步就要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你母亲她……她没几日好活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放心不下你,她一直说于你有愧,心里难安……”

卞持盈蓦地红了眼眶,回眸看去,声音清冷:“没几日好活……是什么意思?”

国公府。

卞持盈看着躺在床上的崔珞珠,沉默片刻,在床边的凳上坐下。

半月不见,崔珞珠便形销骨立,病痛缠身,与半月前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大相径庭。

此刻她昏睡着,虚弱脆弱。

屋里只有她们母女俩,此时此刻,窗外蝉鸣不断。

崔珞珠缓缓睁开眼,她微微侧头,看向坐在床边的长女,艰难地将手从被下探出:“阿月……”

在卞持盈很小的时候,她的小名叫阿月,后来才改为皎皎。

卞持盈垂眸,看着她无力的手掌,须臾,也伸出手,握了上去。

“阿月……”崔珞珠感受着掌心温热,泪珠从眼尾滑落:“这些年来……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做错了……”

年幼的卞持盈渴望外边儿的天地,崔珞珠狠心地将她关起来,不许她结交朋友。

卞持盈喜欢看话本里的奇异怪志,崔珞珠将这些话本都烧毁,柜中只有死板沉闷的典籍。

卞持盈喜欢吃街边摊食,崔珞珠规定,每餐餐食必须按照她规定的来吃,不许吃别的,更不许吃零嘴。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像是一根根藤蔓,将卞持盈捆住,使她气息不畅,窒息难过。

母女俩交握的手怎么看怎么陌生。

卞持盈只是静静看着,不做回应。

“阿月……娘做错了,是娘做错了。”崔珞珠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不该拘着你不让你交朋友,不该让你太艰难,不该让你……让你过得怎么难过……”

“……”

崔珞珠说了至少有一刻钟,每句话都是悔不当初,深深的悔恨席卷了她,令她彻夜难眠。

卞持盈只是看着二人交握的手,不置一词。

“阿月……”崔珞珠果真是病得厉害,眼眶深陷,泪水蓄在眼窝里,流不下来。

她紧紧握着卞持盈的手,祈求般地看着她:“是我做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我也不想这样……你能不能……”

崔珞珠闭上眼,嘴唇在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能不能原谅我……原谅我……可以吗?”

卞持盈终于动了,她移动目光,落在崔夫人的脸上,见其痛哭流涕,她神色平静,竟没有一丝情绪。

听着熟悉的声音,她仿佛又回到了假山前。

“那冷心寡情的混账玩意儿,谁会喜欢?”

“我就喜欢知盈这样……”

“……”

这些字眼如同水蛭,它们钻进她的心口,一口口啃食她的血肉,吸食她的骨血,将她的心头肉啃得血肉模糊也不肯罢休。

或许今后的每一日,她都会在这群水蛭的折磨下,日渐疯魔。

“阿月……”崔珞珠哭得厉害,面上全是悔意:“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卞持盈脸色发白,她低头,目光掠过香囊,看向鞋尖。

突然想起,在她及笄那日,母亲亲手给她做了一套衣衫,小衣、里衣、外衫、衣袍、纨裤、鞋袜,都是崔夫人亲手做的,不假于人。

“阿月……”崔夫人声音逐渐虚弱。

卞持盈气息有些重,还有些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张口:“好。”

她看着崔珞珠消瘦的脸颊,艰涩开口:“我原谅你。”

崔珞珠盯着她,手一松,忽而就笑了。

卞持盈收回手,将脸转向另一侧。

她胸口气血翻涌得厉害,膻中也有些发堵。

“那晚。”崔珞珠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我本想找你好好谈一谈,但我回府的时候,你忽然就回宫了,我想,你或许是有要紧事。”

卞持盈猛地转头看她,脸色可怖:“那晚你没在府中?去了何处?何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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