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的意识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穿越时空的界限,窥见了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大陆。
这里有壮丽高山,深谷,奇异的植被郁郁葱葱,巨大的树木垂着发着光的枝条,随风摇曳,洒下斑驳光雨。
广袤的森林和蜿蜒的河流如一幅流动的,和谐的生态画卷。
大陆上空,日月星辰光辉交织。
偶有挥舞着巨翼的神兽翱翔天际,再到潜游深海的神秘海兽,生物们形态各异,和谐共存。
而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居民,他们有着兽的特征,有拖着长长的尾巴的,发间竖着尖耳的,面上毛茸茸的,身体覆盖光泽鳞片的,伸出手是兽皮利爪的...
他们建造的石制建筑高耸入云,雕刻精细。石塔、石宫、石墙,镶嵌着璀璨的矿石,当夜幕降临,这座城堡便如同星辰般夺目。
而在大陆的中心,有一座巍峨的神殿,基座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拔地参天,顶部是层层交错的尖塔环立,下有石柱擎天,如巨人臂膀擎举着直入天际。
四周空中,悬浮的石塔由无形的力量支撑。
神殿入口处,无尽天阶蜿蜒而上,两侧神兽石像注目,阳光透过云雾洒下,如柔和的神光照耀。
神秘漆黑的入口,令人想要进去一探究竟,阮灵竟仿佛真被吸了进去,视线从昏暗穿过到达明亮,慢慢清晰,目之所及是一个宏伟的大厅,周围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图腾和神秘的符文,大厅尽头有座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巨型石像,其状马身而人面,虎纹而鹰翼。
祭坛下,无数虔诚的信徒们身披长袍伏地叩首,面容上俱是敬畏与崇拜。
突然,石像之下发出微微光芒,这光如刃在祭坛上劈开,又如游走的闪电爬满祭坛上的纹路,阮灵这才看清,那些诡秘的纹路从四周向中央交织蜿蜒,交汇在神像的基座上,那处光芒聚集处,嵌入着一个石盘,犹如大地的心脏。
随着光芒愈烈,大地开始震动,信徒们抬起惊恐的脸,或人面或兽面,却均惊骇不已,一切开始塌陷,绝望浮上面容,这些面容与周遭万物一起,在阮灵眼中如熔浆般熔化毁灭。
文明失落,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
斗转星移,在阮灵眼中不过转瞬,犹如轮回一般,祭台又起,石像如旧,只是那石盘镶嵌之处,空空如也。
祭坛之下横空传来一道鞭笞声,阮灵循声望去,下方跪着一人,赤.身受着鞭笞,他肌理分明,紧绷着的上半身已布满鞭痕,却未闻一声痛呼。
突然,他仿佛有所感应地抬头直视而来,那双眼锐利无比,此时犹如困兽,熟悉感扑面而来,这双眼...阮灵曾在梦中见过!
脑中一痛,画面如潮水般退去,手一松,有什么掉落,她面前是尼格忧心焦急地握着她。
阮灵怔然。
“他...是谁?”
尼格急冲冲问道:“谁?”
“我,看到一些画面。”阮灵闭了闭眼,想缓解那股尖锐疼痛后的余痛。
“是这石盘?你刚刚拿着它失神。”尼格看着似后悔寻回此物,此时恨不得将它扔远。
阮灵看着掉落回木盒的石盘,不禁伸出手想再拿起细看,被尼格捏住细腕。
尼格皱着眉,满脸不允。
“我想再看看,不会怎么样的,大不了,如果我再回不了神,你从我手中抽走就是。”阮灵说。
说完,趁尼格还在犹疑时,她飞快伸手拿起石盘,可是这次却毫无反应,什么画面未看到。
石盘又变回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尼格面色有些沉。
阮灵晒笑着放回石盘,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对那片神奇的大陆,对那双熟悉的眼睛。
“你方才说,看到谁?”尼格问。
“一个,男人。”阮灵迟疑说。
尼格脸色更沉了,声音像从牙缝发出:“男人?”
“不止是,我看到一个曾经的世界,那个世界有许多你这样的兽人,你说,这会不会就是这片大陆的过去?你曾经说过,从前,兽人族不止你们狼人。”
“嗯。那个男人是谁?”
“...不认识。”
尼格盯着她片刻,伸手关上木盒,他有些不喜阮灵身上与旁人或是事有着莫名的连接,令他不安。
她只需安心待在他的庇护之下。
阮灵继续说:“你还记得我们在神隐谷中看到的景象吗?那里仿佛是一处神秘文明遗迹,与我刚才看到的画面非常像,只是不知那片大陆到底遭遇了什么,以至于覆灭,神殿...对,神殿还在,或者说,是又被重建起一座相似的穿越了千年的神殿。”
她说话间被尼格抱上腿坐着,他在她脸颊边吻着,也没碍着她喋喋不休。
“我就是在神殿中看到了那个男人,很奇怪,他的眼睛我好像见过,就在初入尼泽森林时的梦中,唔...”
尼格终于封住这张不停在他眼下张合的粉唇。
一如想象中香甜嫩滑,将那小舌裹进口中吃着,直将香津吞尽。
又深又重的一吻结束,阮灵抓着尼格胸前的衣物,直喘.气,而尼格根本没吃够。
阮灵抬手捂住尼格还欲落下的唇,“我还有,事,要说。”
“你答应我了,明日不会贸然动手,对吧?”阮灵向他确认。
她有种感觉,那个男人极有可能就存在在这个时空,与雷拓恩背后的鹰塔联盟有着关系。
手心微痒,尼格启唇说:“嗯,但明日我们必须出发跟上他们。”
阮灵点点头,这个她是没有异议的。
尼格本想让莎利守着阮灵留在树屋,但,离开她,他更无法放心,不如将人带在身边。
午后,阮灵睡了一觉,她身体还未好全,明日又得上路,便抓紧时间休息。
醒后已是黄昏,屋中安静,树屋下却隐隐传来争执声。
她竖耳细听片刻,心中大致有了数。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树屋下声音稍滞,几人纷纷侧目看来。
阮灵站在门口,道:“你们明日的行动是我向尼格提出异议,我可以解释。”
巴卡最先按捺不住,方才也是他情绪激动,争论不休。
“阮灵,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枉费西维娜一直信任你,你如今却要阻止我们去救她,难道你真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巴卡!”尼格冷声呵叱。
巴卡捏着拳头,咬牙憋闷不已。
夕阳余晖褪去,夜幕降临,天空转为深蓝。
树屋下,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昏黄的火光印着围坐着的各色面庞。
阮灵坐在尼格旁边,对对面几人隐隐透着不善的目光照单全收,她能看出若非有尼格的威压在,他们会对她毫不掩饰地露出凶光。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难以信服,所以我只分析你们若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实施营救,能否保全族人。”
阮灵看他们露出不屑的神色,继续说道:“乐观一点的情况,你们占尽绝对优势,将对方全杀了,救出族人带大家回到部落,然后呢?你们能确保这就是他们所有的力量了吗?回到部落过起不知何时对方会再来进犯的日子,族人每日战战兢兢,就靠你们几个日夜防卫,敌人来自哪里,目的为何?他们还有多少卫士,你们清楚吗?”
罗甘微眯起双眼,看向阮灵的目光若有所思。
而巴卡却仿佛很是不耐,本是紧抿的唇微动。
阮灵突然看向巴卡,打断:“来多少杀多少!你是想这么说吧?”
巴卡微张着唇,愕然不语:“......”
“我刚才说,这是乐观的情况,你们之前也看到了,部落被烧杀抢掠,死了不少族人,他们在人数与武器上是有优势的,你们不能完全保证族人的安危,甚至,你们之中都会有牺牲。”
大家面色渐渐沉重起来,一时,只余飕飕风声。
“所以呢?你说这么多,不救了?”莎利冷冷反问阮灵。
“救,但是得有准备。”阮灵说。
“什么准备?”
阮灵分不清是戈莫还是戈兰问到。
“我现在,也没有万全之策,但是我觉得目前我们可以先跟上族人,确保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后,一路跟随抵达他们的目的地,我想他们费这么大劲带走族人,一定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另有目的,我们得摸清他们的来历和实力,再行事。”
后面的这番话,显然令他们有所松动。
尼格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幽眸中有一闪而过亮光。
他转过头看向另几人,眉眼下压,着重看了巴卡一眼,启唇沉声道:“阮灵所说,我认同,族人一定会救,但不可鲁莽。”
略带重量的话音落地,一锤定音。
巴卡垂下眼,无人反驳。
尼格捏了捏阮灵微凉的手,“无异议,就散了吧,明日还是清晨出发。”
罗甘点点头,率先站了起来。
阮灵抬眼,莎利临走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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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要早起,还得赶路。”
“嗯。”所以他没动。
“那你怎么这么精神?”
“什么?”
“你别支.棱了,杵到我了。”阮灵挪了下。
“嗯...别动。”一声闷哼。
“...你抱太紧,我睡不着。”
“我,我有点难受。”
开了荤的狼人,如毒蛊深种,而这解药就在他怀中,若不一口吞下,他体中犹如千万蚁虫啃咬的痒意便是一重高过一重。
尼格覆在阮灵身后,掌下盖着她的右手,指腹不停摩挲着她的无名指的纹路。
滚烫的体温烘烤着阮灵的后背,她都不免生出一丝汗意,就别提尼格赤着的肩膊上,已经布上细密汗珠。
“族人们还在受难,我们不好这样夜夜快活吧...”阮灵差点咬到舌头。
尼格要被她气笑,这是他也无法控制的需求,他咬着牙,粗声道:“不碰你,你身体受不住。”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阮灵或许听不见,但远处传来的阵阵激烈的声音,宛若催化剂,在他身体里发酵,是罗甘与莎利的声音...
要是令这道德感深重的小伴侣听到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没忍住,垂头在她耳后狠狠落下一吻。
阮灵数到第九百八十八只羊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在黑暗中睁开眼,英勇就义般道:“我帮你!”
这一晚,阮灵宛如被下了牢狱,这刑罚便是让人干粗活,她手中有干不完的活计,手都快要磨破了皮也不让人停下,那工具梆石更,握着还烫手,几次想扔开又被人强硬地塞进手中把住。
“好了没啊...我干不动了...”她昏昏沉沉,呜咽着抗议。
“乖,再一会...”这狱卒像张着比她人还大嘴悬在她头顶说着,如潮热夏季的闷雷砸下,湿热到令人难以呼吸。
“呜...你刚刚也是,这么说。”
“快了...”
这活计干的狱中都在晃动,闷雷不断,乌云压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许是持久的闷热潮湿积压,积攒到了限度,一阵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中滚动,紧接着,一场酣畅淋漓的的雨,霍然倾泻而出,湿润了大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泥土的气息。
阮灵不知何时,累得睡了过去,迷蒙中似乎觉得有人在替自己擦拭着手心,手被人握住细细揉捏,疏解着酸痛的筋骨。
嗯...这牢狱虽然活儿干起来累,但干完活还有狱卒帮着按摩,算有几分人性。
不对,不是为了让她下次干活儿更卖力吧?
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