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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网小说 > 修无情剑后他们追悔莫及 > 第21章 恨生2

第21章 恨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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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舟在符叙金黄色的竖瞳里,找到了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

“我将方才那人给打了。”符叙像是求他表彰般,道,“看着是个能做妖的。”

谢云舟偏过头,没有讲话。

白玉台针对的是修士,符叙这条螭龙,似乎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那只手带着些许狎猊,抚上谢云舟的眼角,沾了点水光。符叙将水珠放在舌尖舔了舔,道:“唔,应该是酒,没有被欺负哭了就好。”

他半弓下身,谢云舟的瞳孔一缩。

符叙抓着了他右臂!他的右手被符叙握着,没有任何肌肤上的实感。符叙抓着谢云舟的指尖,引着指尖碰上他露出的龙角角尖,温声道:“小桃花,之前是不是惹你生气了,给你赔罪好不好?”

他盯着半靠在地,神色冷然与他相对的谢春池。

他是真的漂亮。夺目却又不靡艳,像是沾了雪水的桃花,符叙忍不住俯下身,他潮热的气息包裹着身下的人,偏偏他规矩老实地问:“春池,怎么不说话?你的实力,这里应当压制不了你,怎么一动不动的?连酒也不分给我喝?”

这头螭龙远没有一开始表现得这么单心眼。符叙跪坐下来,趴伏在谢云舟身上,将脸搁在他胸膛。在谢云舟撑起身子时,符叙的脸往下一磕,下巴与他的锁骨轻轻一撞。

热意灼烫着他的前胸。

谢云舟托着符叙的后脑,扯出抹笑道:“阿叙,再贴过来,小心我一不小心,将你的头拔了。”

符叙后脑连着脊骨都被一股力道掣肘着,谢云舟看着是玩笑的语气,可他是来真的。

既然还没拔,符叙便得寸进尺,委屈道:“春池,龙性本淫。”他用舌尖舔过谢云舟锁骨上的酒液,再轻轻蹭过谢云舟下颚。

谢云舟在白玉台待了有一段时间后,周身被寒风冻的冰冷,符叙贴上来的身躯却滚烫至极,连带着他的体温也在攀升,像是要把谢云舟烤化。

二人之间的温度,在悄然攀升着。谢云舟终于出了声:“你做什么?”

“龙涎啊。”符叙抬头,眨巴眼睛,无辜道,“春池,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放心,没有什么旁的用处,和春毒差不多。”

谢云舟的面色一变,他道:“符叙,我是在让着你。”

符叙压着他的胸脯,应了一声,道:“你再让让我,我把你抱回去。”

谢云舟只能看到符叙浓密的黑色的发旋,他问:“抱到哪儿?”

“抱回去关起来。”

“你关的住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符叙用齿尖轻轻咬过谢云舟的锁骨,他唇齿间蒸腾的热气在白玉台冰天雪地中十分明显,将谢云舟的肌肤都熏出一片红色,这个时候,他想让谢云舟去摸他的龙角。

在他打算仰头时,谢云舟强硬将符叙的头掰起来,嗓音冷淡,道:“你大可以在这儿试试。”

一柄小剑陡然倒插进符叙的后肩,符叙没有设防,直接由鲜血用处,嘀嘀嗒嗒落下,落下谢云舟胸膛处,他垂首,用唇齿一点点饮回,笑道:“在这儿打一架?”

谢云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左手拽住符叙的头发,猛一施力。

符叙的头被他拽的往后一仰,谢云舟抬起右膝,压在符叙的腹部,将他压在了垫子上。谢云舟不紧不慢调息几息后,笑道:“阿叙,小心我——”

“直接要你的命。”

又是一柄小剑,钉穿过符叙的左肩。

谢云舟抬起右手,符叙以为谢云舟要扇他巴掌,别过了脸,没想到谢云舟轻拿轻放,右手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你究竟要什么,要明月石,还是与娆玉有关?不妨直接说。”

谢云舟单膝压在符叙胯间,从符叙的角度看,谢云舟的眼底带着点潋滟的水光,他滴的血顺着白皙胸膛留下。

他面上带着点薄怒,符叙又不明白究竟在哪儿又让他动怒了,挑着好听的话哄他:“都不是。我喜欢你,我想将你抢走……”

热意蒸的谢云舟有些难受,他将领口往下拉了拉,掐住符叙脖子,道:“你这叫喜欢?”

这怎么不叫喜欢?

都跑上白玉台,想要将他抱走了,符叙面上难得闪现出几分迷茫,他寻常抢不到喜欢的东西,便是直接毁掉,还没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呢。

他这头还没想通,另一边忽而醍醐灌顶,问:“小桃花,你的右手出问题了吧?”

难怪刚才不用右手打自己。

谢云舟面色一变。

符叙趁此机会,想直接将谢云舟兜起,谢云舟掐着他的脖子往下压,二人斗气一般僵持时,剑气横冲直撞涌来。

银剑挟着滔天巨浪穿过二人,白玉台上的花被气浪簌簌震下一层花,僵持着的两个人,因为忽然插入的一把剑,不得已松开了手。

剑气尾巴带着些微弱的红,是盈春雪。

谢云舟落在了一个宽阔的怀中,他率先将谢云舟的衣领拉好,道:“白玉台上风雪冻人,小心灵脉冻僵掉。”

“你怎么过来了?”

尘见月将盈春雪收回,没有正面回复谢云舟的问题,道:“你走时叫我温的酒,现在还在炉上烤着。”

符叙站起身,他被谢云舟插了两剑,衣领被剑气划得寥落,他问:“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儿?你在云山又过得不好,跟我走,我能找法子把你右手治好。”

符叙对敌人下手挺狠的,但是对谢云舟却很无措,他喜欢谢春池,又不知道怎么叫他跟着自己,他知道这时候要是再出手,谢云舟应该真的要怒了。

谢云舟好像回答了什么,但是抱着他的那个假灵奴转过身,他的话就被淹没在了白玉台呼啸的风里。

“怎么过来的?”谢云舟又问了一次。

尘见月回答:“以前来过这儿,云山许久没有走动了,路还是记得的。”

说罢,尘见月轻车熟路找到禁制所在处,盈春雪从他腰侧飞出,横劈向了阵法中央,力道千钧。尘见月直接将白玉台上下的阵法给破了!

白玉台的风雪没了限制,呼啦啦往外飘飞,又被尘见月的脊背挡住,他一步步带着谢云舟往下走,一路静默中,尘见月开了口:“你的右臂是灵脉又没有接上了吗,阙青剑终究是凡铁,接在人身上,还是有些难用的。”

“我之后也可以帮你找。”

谢云舟闭眼,道:“不用。”他现在有些难言的燥热,嗓眼又哑又堵。

*

浅色的茶水中荡漾出一圈圈的水波,茶叶像是风波中无助小舟跟着转,楼观序看了一会后,就将茶杯放下了。

他蓦地想起,谢云舟嗜甜。

他喜欢任何吃着甜的,松子糖莲藕粥,楼观序与他讲话时,给他的茶都会偷摸加一些糖。

等他端过去,谢云舟就会扬起眉眼,笑着唤他:“又是这些苦茶,师尊,什么时候与我回谢家,去吃些别的吧。”

楼观序的眉眼不自觉软和了些,他起身,用阵法打开了一间隐藏着的小室。

小室原先是摆放了书架与床榻,现在都被一张张画卷覆盖了。

楼观序站在其中,抬手摩挲过画卷中人的眉眼,突然有一层浅薄的偏执痴狂的气质,盖住了往昔冷清温润的眉目,他低声道:“云舟,现在把你带过来,应该也来得及。”

他要去找谢云舟。

楼观序出来的时候,忽而觉得沉寂了数天的自己重新活泛起来了。等他走出去,就听到几名弟子在悄声议论着什么。

“谢春池就因为招惹了白霜吧?被关上了白玉台,没想到他这么桀骜,直接闯下来了。”

“诶诶诶扶风,你急什么?他都敢闯了,应当也有解决的法子。”

楼观序匆忙朝云山白玉台走去。

尘见月似乎怕颠着谢云舟,走得很慢,走在长长的悬索栈桥上,朝着沧浪峰的方向。

谢云舟想催他快些,但是又没有再出声。他的身子因为符叙的龙涎一阵一阵发着烫,右手臂已经感受不到了。

直到他脚步停下,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是楼观序和跟着他的宋青眠。

他们的目光全部都锁在谢云舟身上,相对无言,直到楼观序率先开口:“云舟,我煮了茶。你应该喜欢。”

一个温酒,一个煮茶,两个人目光拉锯般扯着谢云舟。

他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道:“楼长老,我来云山翻旧账,你们也得排在末头,不要凑到我面前了。”

“为什么不叫我师尊了?”楼观序问。

谢云舟哑然失笑:“怎么还纠结这个?那你如今来做什么,负荆请罪吗?”

他边讲话,边让尘见月放下他。

楼观序在他站稳之后,伸手想去扶他,又僵僵把手收回去:“白玉台痛吗?”

“关怀是不是来的有些太迟了?”谢云舟冷冷道,“这一次山主的命令就可以违抗了?”

楼观序一语不发。

他在当年白玉台,的确和谢云舟讲过类似的话:“山主之命不可违抗,云舟,你主动交出剑骨,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他怎么能够和谢云舟讲,自己对他抱有别样有悖人伦的心思。

山主之命的确不可违。但没了剑骨,灵脉破损的谢云舟,应该是被磨去棱角,最柔软的时候,他也可以顺水推舟,将谢云舟偷带回自己的小室里,藏着他。

可惜楼观序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那种时候。谢云舟太不驯了,他从白玉台逃脱之后,楼观序找了他两年。

等再见面,就是无望渊。

收回神思的那一瞬,盈春雪直接捅进楼观序腰腹,谢云舟嗤笑道:“师尊,要不你也削走一块骨头吧?”

银剑刺进楼观序腹中时,谢云舟鬓发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朵桃花飘飘忽忽落了下来,落在了剑身上,楼观序颤颤握着剑,不让那朵桃花掉下去,就好像他想亡羊补牢,修补着和谢云舟岌岌可危的情谊。

他半跪下,膝行过去,不顾剑在他腹腔越走越深,他道:“云舟,是我错了。”

他想让谢云舟再想之前那样,叫他一次师尊。

楼观序终于忍痛,够到了谢云舟垂着的手,他拨过谢云舟的指尖,将额头抵上谢云舟的手背,道:“原谅我吧。”

谢云舟抽出手,笑道:“师尊,就这么跪了?待会说不定还有别的弟子过来呢,被看到了多不好。”

楼观序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再见面的失而复得,还有二十年的神思不定,全部都在他此刻化作了眼角一滴泪。

“师尊,当时你们不闻不问,害我受的苦,可不是这一点能够清算的。就在方才——装着我剑骨的那名弟子,他还过来对我讲‘楼长老与宋师兄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在云山,算什么东西’。”

剑被“唰”的抽出,血溅在了白玉台阶上。

谢云舟漫不经心往下丢了一个白玉瓶,道:“当时在苦药峰,心思不定,也没跟着师尊好好学练药,反而学剑去了,伤了师尊,怪不好意思的,这药,师尊看着用吧。”

他和楼观序没有什么好说的。

楼观序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谢云舟已经走远了,背影影影绰绰,唯有在近处的那朵桃花,扬起之后,又慢悠悠打着旋儿落下。

好像当时他在云阶,收谢云舟为徒的微薄情谊,已经和这朵花一样落了地,再坠入云海中消弥无踪迹。

楼观序打开谢云舟丢下的玉瓶,那是最基础的止血丹药,已经放了很久,成了粉末了。楼观序倒了些在掌心,缓慢吞咽着。

他没有管后边的宋青眠。捂着伤,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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