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阚离用力握紧了阚异的手，维持了好一会，直达阚异说了句痛。

这会阚异也沉默了，阚离看着江面，划过的花灯，带起江面阵阵波澜，再也没有平静。

“你还去中心广场吗？”

阚异站起来，牵着他的手还没有放。

他想在牵牵，想一直牵到回家，牵到未来，他现在忽然感觉很不踏实。

两人能牵的手似乎不多了。

“你……”阚离开口。

这时候祝祁睿的电话打了进来。

阚离踩踩雪，没继续往下说了，阚异接通了电话，视线一直跟着阚离。

“新年快乐！咳咳。”祝祁睿吼得太大声，喊的他麦都有点炸。

“傻子。”周围又开始响起炮竹和烟花声，人声嘈杂，“新年快乐。”

“13号病床……”

祝祁睿那边传来一阵很模糊的女声，阚异没听清后面的。

“你在医院？”

“啊？啊，是。”祝祁睿说，“我妈生病了，我来看看。”

阚异一会没看阚离了，抬头的时候他已经没影了，阚异有些着急四处张望着。

半响才想着转身，阚离站在他背后，张着嘴没说出声，阚异却听见了。

“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等我妈好了，我就陪你……”电话那边的祝祁睿还在说。

后面的他没听清了，当他看见他哥开口的那一秒，他的听觉就已经开始减弱了。

连行动也都弱化了，一动不动，一直举着手机，眼里是他哥，是烟火。

下一秒，他就看不见阚离了，阚离又靠近一步，张开双手死死的抱住了他，和那天晚上一样。

阚离的下巴就撑在他肩上，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阚异，我就先挂了，我妈在催我。”祝祁睿声音确实有点急。

“祝祁睿。”阚异的思绪回来了一点，这时候才想起来说，“你不能离开我。”

祝祁睿电话没有挂，那边停顿了好久，才慢慢冒出很小声的一句：“嗯。”

电话传出忙音，再也没有人声，阚离还抱着他像睡着了。

“哥。”

“我不会离开你。”

阚异愣了会，笑了起来：“是问你这个了，回家吧，太冷了。”

他现在太想回家了，比起现在在外面逛街看烟花，他更想回家和他哥独处。

“好。”

阚离没有多说一句话，拉着他的手离开了，步子很大，看上去也很着急。

三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用了一半时间就到家了。

阚离拉着他的手，将他拽进了门，松开手，两三步就跳上沙发。

阚异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他觉得他哥可能是。

反正很奇怪。

“过来。”阚离脱了大衣放在沙发上。

阚异在这个时候很听话，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起来。”阚离在他坐下的时候又说。

阚离疑惑了一下照做，阚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从身后抱住他，把脑袋贴在他脑袋上。

阚异不说话了，他也说不出来话了。

“阚异。”

阚离离他很近，说话时带出的风撩过耳朵，痒到了他的心尖。

“……嗯。”

“你的手表快爆炸了。”阚离说完，摸上他的手腕，捏了捏他的表带。

上面的数字一直往上涨，手表不断发出滴滴的声音。

“坏掉了。”阚异很平静的说。

阚离低下头吸取着阚异身上的香味：“坏掉了吗？我本来还蛮开心的呢。”

阚异欲言又止，偏开了脑袋。

太痒了，痒的全身都麻麻的。

“最近怎么这么喜欢抱我。”

“不是。”阚离补充，“不是最近，是每一天都想。”

阚异今天的话格外的少，阚离说的话总是让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但他很想知道，阚离说出那些话的理由。

“哥，你。”

“你的喜欢什么时候开始的。”阚离问得直截了当没有犹豫。

阚异有些发愣：“不知道，很早。”

“很早？初一吗？”

“你还记得严壬的事吗？”

阚离沉默了会：“记得。”

“从那时候开始。”阚异将脑袋往后仰，靠在他肩膀上，“你呢？”

“什么？”

“对我什么样。”

“你想知道吗？”阚离问，“我21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阚异听见那句话就已经知道了，他生气了，还是窝囊气。

他知道，如果阚离说出那句话会是怎样，他知道如果他们在一起会是怎样，这种不符合世人的情况。

会被吞噬，会被消除，会被当怪物一样，人人喊打。

可他就是想听见那句话，他不想听见除了那句以外的话。

这里没有其他人，阚离可以说，他们在这里不用当胆小鬼，而阚离却沉默了。

他21了，他是个成年人了，要担当的比小孩多，要负责的比小孩多，也比小孩更加软弱。

他承担的起一切，阚异不能，他也不能接受阚异承受那些。

阚异反抓住他的手腕：“所以呢？说话，你21然后呢？”

阚离沉默好久，最后飘出一句：“我是你哥。”

阚异的导火线彻底被引燃，他站起来，扯住他的衣领，吼着：“那他妈然后呢？你他妈是我哥，他妈21岁，然后呢？要你承认一句喜欢是不是他妈很难啊！”

“是我哥怎么了？比我大六岁怎么了？是我哥和我在一起就会死吗？比我大六岁和我在一起就他妈是老人了吗？还是说你在想什么？”

阚离很冷静：“阚异，你喜欢过其他人吗？”

“没有。”阚异没好气的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你对我的喜欢是那种喜欢。”阚离又说，“你喜欢我可能只是因为你最先接触的人是我，恰好我又符合你。”

“或者说可能是别的原因，让你告诉你自己喜欢我，然后你就蒙骗了自己。”

“我不是小孩了。”阚异打断他的话，“我分辨得出自己的感情，我不是你，我敢承认。”

“我清楚我对你的喜欢。”阚异抓着他的衣领，“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他妈上你，这够了吗？够证明了吗？”

阚离愣住了，不是因为前半段句，而是后面那个词，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我。”阚离捂住自己的脸。

现在有个特别糟糕的情况。

阚离可能会被打。

但他现在确实很爽，当他听见那句话后，他忍不住要笑出声。

最后他还是笑了出来，肩膀微微颤动。

阚异看着他笑了一会，耳朵都红了，深吸一口气，扒开他的手，跪在沙发上，捧着他的脸吻了过去。

他没闭眼，阚离愣住了也没闭眼。

这个吻没持续多久，一秒后阚异便离开了他的唇。

“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阚异脸已经红的滴血了，完全没有刚才吼人的气质，“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

“你怕我认识不清楚，怕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怕我误会自己的情感，怕别人把我当怪胎。”

“可我早就是了，遇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想把你拆之入骨了。”

“我能承担的起，我愿意，我只是需要你的一句可以。”

阚离听完他说的那么一段话，脑子才回过神，但理智还在提醒他。

“哥，如果你不和我谈，我也会找别人。”

阚离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理智这个东西，当他听见这句话后，所有东西全都消失了。

他掐住阚异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三秒后他睁开眼发现阚异一直睁着眼看他。

阚离离开他的唇：“闭眼。”

阚异的表一直响，声响大的他差点没听见这句话。

阚异刚把眼睛闭上，阚离就吻了上来，很轻柔，他的手很轻的捧着阚异的脑袋，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个吻结束时，阚异都快缺氧了，耳朵红透了。

他低着头，两人都沉默了。

他慢慢飘出一句：“哥，我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