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洗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白芜连忙把辅导员的话转述了一遍:“辅导员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宋砚沉默着点了点头,随意将头发上的水珠擦掉,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白芜赶紧跟上去:“你不吹头发会感冒的。”
宋砚心里一暖,停下脚步温声说道:“你回去吧。”
白芜摇摇头:“我跟你一起,你……真把裴言澈给打了?”
宋砚点头:“你家跟裴家现在本来就斗的厉害,别找麻烦了,回去吧。”
白芜却一把搂住她的胳膊:“反正已经斗的你死我活了,也不差这一桩。”
宋砚拉开她的手,不愿意再给她添麻烦:“我自己处理就好,你别管了。”
见宋砚态度坚决,白芜只好撒手,不过到底还是不放心,就悄悄跟随去了辅导员办公室。
宋砚一进办公室,辅导员就把办公室门给关了,白芜只好趴在门上,透过上方的玻璃悄悄往里面看,办公室里不仅有辅导员在,还有学校主任、裴言澈的母亲跟几个陌生人都在。
宋砚才刚进去,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裴母就激动的冲上来,尖声怒骂:“你就是那个宋砚?你个贱人,没良心的畜牲,我家好心帮你母亲换肾,你不但不感激还恩将仇报要废了我儿子,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辅导员脸色沉了下来,挡在宋砚身前拦住裴母:“裴太太,现在事情都还没弄明白,您先不要太激动了,这里是学校,有什么事我们学校会秉公处理。”
裴母尖细的手指指着辅导员,又怒拍了拍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袒护她,我告诉你,现在我儿子受伤进了医院,你们学校要是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就别怪我不客气!”
辅导员皱起眉刚要说什么,主任连忙拦住他,看向裴母安抚道:“裴太太放心,只要事实确凿,我们学校一定会公平公正处理的。”
然后又回头瞪了辅导员一眼,现在裴家风头正劲,本地政府又特别看重裴家,这种时候不宜跟裴家对上。
辅导员哼了一声,宋砚也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他带宋砚两年了,他自己的学生他最了解,宋砚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裴言澈动手!
以宋砚的实际情况,她只会不愿意招惹麻烦,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事,而且裴家还答应帮她母亲换肾。
裴母听了主任的话才总算平静了些,不过依旧怒气难消:“还要有什么证据,她打了我儿子就是证据,我这里人证都带来了,你们学校要是不处理,就报警交给警察处理,我就不信你们学校还能只手遮天!”
“裴太太说笑了。”主任连忙又是一通安抚,今年s大实在不顺,警察已经来多少趟了,要是再把警察招来,他们s大岂不成了问题学校了!
从进办公室就一直很沉默的宋砚,听了裴母说的人证后,也转头看向她带来的那几个陌生人:“你们就是人证?”
那几个都是年轻情侣,闻言点了点头:“我们当时也在电影院,就坐在你们前后排。”
宋砚又问:“这么说,你们看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那几对情侣看了眼裴母,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对,大家好好的看着电影,你突然就发脾气打人,跟你一块来的人一直没还手让着你,你还不依不饶打伤了他!”
裴母重重哼了一声,看向主任:“听到了吧,这是流氓还是学生啊?我儿子见她是女孩子一直让着她,她却下手狠毒,居然要害死我儿子!”
主任脸色也不好看,他当然是想护着自己学生的,可眼下情况对宋砚很不利,他连忙问:“宋砚,你有没有什么话说?”
宋砚扫了那几个所谓的证人一眼,讥讽的扯了扯嘴角:“我也是奇怪,到电影院你们不看电影,却非盯着我看,难道提前就已经预测到我会打人?”
其他人都被反问的面红耳赤,其中一个男生站出来,理直气壮道:“谁让你自己闹的动静太大,明明就是你勾引人家男生,见人家不上勾就恼羞成怒,才把人家给打了!”
裴母也神色轻蔑:“女孩子一点都不知道自重,也难怪,连你爸都嫌你丢人不要你!”
辅导员一下火了:“裴太太,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自己也是女人,怎么能这么侮辱别的小女孩,做人还是积点儿口德才好!”
裴母恼羞成怒:“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报警吧!”
主任连忙要去拦,宋砚却很平静,没有半点畏惧:“行,那就报警!”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辅导员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大半,他就知道宋砚聪明,肯定不会没有准备。
主任连忙拦住,他要考虑学校的名声,而且裴家家大势大,关系人脉都不是宋砚一个普通学生能够抗衡的,这件事真闹大了的话,吃亏的只能是宋砚。
“大家有什么误会都坐下来,说清楚就好了是不是!”
裴母却是寸步不让:“今天你们要是不把她给开除了,我们裴家没完!”
主任又赶紧看向宋砚:“你有什么证据也赶紧拿出来吧。”
学校一直对宋砚都很照顾,主任跟辅导员对她也都很好,宋砚不欲让他们为难,便拿出手机点开,里面播放的就是她刚才跟裴言澈在电影院的情形。
裴言澈先是言语挑逗,见宋砚都不接招,干脆就趁着电影院光线昏暗,动手动脚,宋砚这才恼了,不过还是想着母亲的病情没有发火,只是起身准备离开。
可还没出电影院就被裴言澈拦住,两人争论了几句,说的很不愉快,裴言澈怒气上头口不择言,竟然直接拿宋砚母亲的病情威胁她,还说如果宋砚不答应他,他就能让医院所有医生都不敢再给宋砚母亲治病,让她母亲不治而亡。
就是因为裴言澈诅咒她母亲,宋砚忍无可忍才动手狠狠踹了他一脚,结果因为光线太暗没看清楚,好巧不巧的那脚居然踹到了裴言澈的子孙根,她当时也没看清楚,踹完就怒气冲冲离开了,不知道后来裴言澈被人送进了医院。
手机里裴言澈嚣张的声音响彻整个办公室,就连门外的白芜都听的清清楚楚,无知又狂妄,真是可笑的很,偏偏这就是那些脑残小说原定的情节,似乎法律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辅导员看向裴母:“裴太太,看来事实跟您说的并不相符!”
然后又瞪向那几个证人:“看你们年纪轻轻应该也是学生,学校难道没教过你们,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几个证人没想到宋砚会录下来,脸色赤红的低下头,都不敢再说话。
裴家一向跋扈惯了,当年裴家发家就不是靠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眼下自然也不能指望他们有多讲道理,裴母丝毫没有心虚,态度依旧猖狂:“她不就是靠卖才能把我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答应帮她妈妈治病,还给她妈找肾源,不要脸的事情早都做了,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妇!”
说着竟然阴谋论起来:“好啊,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害我儿子,不然怎么可能提前录视频,你这个不要脸的白眼狼,先是勾引我儿子给你妈治病,现在用完他了,就想一脚踹开,临走你还要坑他一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贱人!”
辅导员语气加重:“裴太太,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如果你再侮辱我的学生,我不会姑息!”
裴母不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姑息,教出这种勾引男生的学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么护着她,谁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你!”辅导员平时很斯文一个人,愣是被裴母气的双手发抖。
白芜再也听不下去了,哐当一下推开办公室的门:“裴夫人自己肮脏,是不是觉得天底下所有女的都跟你年轻时一样脏!”
裴母瞪大眼睛,脸色气的一阵青一阵紫:“你个小畜牲,敢给我造谣胡说八道,这么没有教养!”
白芜冷笑:“我的教养不劳你费心,裴夫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谁不了解谁啊,你要是再侮辱我朋友,别怪我把你当年那些脏事也全抖落出来!”
“我当是谁,你就是白家那个没教养的女儿,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打,真是一家子流氓,你们白家都快破产了,还有空在这儿多管闲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家就算破产,宋阿姨的手术费我家还是资助的起,赶紧拿着你们那两个臭钱滚,一点手术费就想控制别人,长的那么丑,怎么想的那么美呢!”
辅导员在一旁低头忍笑,白芜这张嘴真是,不管别的地方吃不吃亏,反正这张嘴是绝不吃亏。
眼看裴母都快被她给气晕了,为免事情当真闹的不可收拾,辅导员这才站出来,假意训斥:“白芜,怎么说话的,不许没礼貌!”
白芜很听训,态度乖巧:“是,我不该把裴夫人年轻时那点事提起来,毕竟谁还没有点儿过去呢,对吧,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