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崽子？”谢章看着车后座哭兮兮的小宝，打了个电话给卫嫣，“你女儿去哪儿上小学了？小宝找不到她一直哭。”
“我还想问你和宋教官呢！你们怎么不送小宝去特工附小，把他送研附小？”卫嫣在电话另一头也气得要命，“梨初也说没找到小宝。小宝就算不进南特所也不至于就去研究所了啊！”
谢章还真忘了这一茬，烦躁地薅了薅头发：“啧，刚接孩子没注意。咳，宋教官做主送过去的，离家近。算了算了，特工附中离家近，到时候再一起上学算了。”
卫嫣跟他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回家之后谢章也问宋尤许：“怎么就把小宝送去研附小了？特附小多好啊——研附小下个月是不是有交换学习名额？让小宝去那边上学算了。”
宋尤许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真这么想？谢章，就小宝那个样子，去特附小，不出一个月老师就要因为小宝哭坏眼睛让我们去学校接人回家了。”
市内三所附属小学都有直升的中学部，教育重心更偏向上级机构的需求。
研附小更偏向普通的小学，教学内容就是书面知识教授，就是多了一些动手小实验；特附小就更偏向特工培养，体能、战术和各种专用技能都会涉及一些；军附小就是完全军事化管理了。
谢章张了张嘴，沉默了。
虽然长大了一点，但是宋瑜宁还是特别爱哭，稍微受点委屈就眼泪汪汪的，真要去特附小，跑不动也要哭、饭菜不好吃也要哭……他都有点怕特附小被小宝的眼泪淹了。
算了，研附小就研附小吧，以后当个万人敬仰的教授，顶掉周聿然的位置。
宋瑜宁的小学就这么定在了研附小。
宋尤许还有些别的担心。
经过方淮那边的操作，宋瑜宁现在是跟周瑾安在一个班，但是研附小是走班制，每学期期末考试会重新划分班级——他总听周聿然说小瑜宁学东西慢，怕宋瑜宁下学期就被迫转班了。
宋尤许现在既觉得宋瑜宁一直这么爱哭不行，但是又不想过于干涉他的性格形成。
南特所总是很多事，他分身乏术，没什么时间陪宋瑜宁，谢章也只是偶尔回家，宋瑜宁在方淮家的时间比在自己家还多，他总觉得亏欠，却又没有办法。
每年生日他都送很多礼物给宋瑜宁，宋瑜宁每次看起来很高兴，很珍视他送的礼物但他总觉得不够。
宋瑜宁放学回家都自己上楼做作业和玩，不像幼儿园的时候总爱黏着谢章和他抱。
宋尤许把这些告诉谢章。
“……好了，小宝很乖，会理解我们的。”谢章也是缺失的那个，他也想不出什么来安慰宋尤许。
宋尤许点点头，转而又跟他谈起工作了。
.
小学的课程比幼儿园可多多了，学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每一科都学一点，加在一起就很多了。
老师开学第一个月上完就告诉所有人，期末考试考得不好就不能继续留在一（1）班。
宋瑜宁下课了就跑去找周瑾安。
——周瑾安比他高半个头，两个人没坐在一起。
“哥哥，我考不好就要被分出去了……”宋瑜宁抓着他的手，还有三个月才考试就开始预支不舍了，“怎么办啊？我不想跟你分开。”
周瑾安还没说话，他的同桌先开口了：“宋瑜宁你这么担心做什么？你月考考得挺好的啊，在我们班前十呢！”
这其实也是周瑾安很惊讶的点。
宋瑜宁明明暑假在家里学写字的时候那么吃力，但是在学校里考试却能考得很好。
他觉得宋瑜宁总是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又很笨。
“月考考得好又不代表期末考试也好……”宋瑜宁还是愁眉苦脸的。
周瑾安说：“那你去我家做作业吧，宋叔叔他们不在家，我爸爸可以给你讲作业。”
宋瑜宁点点头：“好啊好啊。”
周瑾安把他拉起来：“快走吧，下一节是音乐课。”
宋瑜宁最喜欢音乐课，音乐老师也最喜欢他，因为他很有天赋，从小就能辨认音阶，唱歌也都在调上，还会拉小提琴。
他是音乐课代表。
“今天我们来学……”音乐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女老师，身上总是带着蜂蜜的甜味。
宋瑜宁目不转睛地盯着音乐老师。
“你是不是很喜欢音乐？”音乐课自选座位，周瑾安就在宋瑜宁旁边，小声问。
宋瑜宁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可惜哥哥不喜欢。
周瑾安说：“你以后想当演奏家吗？”
宋瑜宁问：“什么是演奏家？”
“就是每天都会拉小提琴的人。”
宋瑜宁想了想：“要……”
“周瑾安、宋瑜宁——”音乐老师责备地看着他们两个，“又是你们两个在讲小话，再讲就不让你们坐一起了。”
宋瑜宁可怜巴巴地闭嘴了。
放学回家，宋瑜宁没在家呆多久就跟宋尤许说了一声，抱着作业跑到周瑾安家去了。
谢章咬了咬牙：“周聿然到底什么时候滚回去上班？都一个多月了，他那个破研究所还没修好啊？”
上个月研究所因为实验事故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现在正在重建，周聿然最近一直呆在家里，每天都监督周瑾安做作业。
宋尤许揭穿道：“关周聿然什么事？就算周聿然不在家，小宝也要去找小瑾的，周聿然在正好可以多教他一点东西。”
不管宋尤许怎么说，谢章就是气不过。
.
周瑾安已经跟周聿然说了宋瑜宁要来写作业的事。
周聿然站在阳台上，看见宋瑜宁一路小跑，熟稔地推开院子的小门，跑进玄关。
“哥哥——”
方淮在客厅做插花，看见他进来笑眯眯地向他招手：“小宝来了，快来叔叔这儿，叔叔这儿有小蛋糕。”
宋瑜宁眼睛一亮，走到方淮身边，被塞了两个杯子蛋糕和一盒曲奇。
周瑾安在楼上向他招手：“来书房。”
宋瑜宁又噔噔噔跑上楼，鼻尖上全是细小的汗水，眼睛淬满笑意，看见周聿然也乖乖打招呼：“周叔叔。”
周聿然神色淡漠，点点头：“进去做作业吧。”
两小只进了书房，方淮上楼，嗔道：“小宝都在你面前长了三年了，你对他就不能有点好表情吗？”
周聿然发情期快到了，最近总无端觉得烦躁，方淮在身边会稍好一些。
他伸手把Omega拉到怀里，忍不住和他亲昵：“瑾安会吃醋的。”
方淮在家不会贴阻隔贴，被他啄吻过腺体，忍不住一抖，茉莉花的香味四溢。
“你的发情期……”
周聿然咬在他腺体上，沉着声音说：“就这几天。”
方淮脱力地被他抱起来，嗓音有点软：“进卧室去，还有小孩儿在。”
.
宋瑜宁做完作业，没找到周聿然和方淮，只能让周瑾安给他讲作业。
可周瑾安给他讲，他又不专心听，在书房到处转悠，不知道在找什么。
“宁宁，你在做什么？”
宋瑜宁走到门口，打开门，回头告诉周瑾安：“哥哥，你家好香啊，很多花的感觉。”
家里只有楼下客厅里方淮刚插的花和外面的花圃里有花，而且周瑾安并不觉得家里如果真有那么多花，他会闻不到。
又是信息素。
宋瑜宁站到主卧门口，指了指里面，说：“这里味道最浓。”
周瑾安想到什么，红着耳朵把宋瑜宁拉回来，声音还带着点小孩儿的稚嫩软糯：“宁宁，收好作业，我们去你家。”
“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宋瑜宁很喜欢周瑾安去他家里。
哥哥今天会不会在他家跟他睡觉？
宋瑜宁上小学之后就没跟爸爸睡了，这一个月怎么睡都不习惯，经常去周瑾安家挨着周瑾安睡，但是爸爸知道之后也不许。
宋尤许看见宋瑜宁领着周瑾安回来，有点惊讶：“小瑾？你怎么过来了？”
倒不是宋尤许不欢迎周瑾安过来，主要是往常周聿然不太让周瑾安过来串门，尤其是现在这种只有他一个人过来的情况。
谢章做好晚饭，闻声从厨房出来看了眼。
周瑾安捂住宋瑜宁的耳朵，脆生生道：“我爸爸发情期，我可以来叔叔家住吗？”
“周聿然？”谢章从一个小孩儿嘴里知道这个也很惊讶。
周瑾安点点头。
宋尤许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会儿忍不住发笑：“当然可以，这几天你就跟弟弟睡，好不好？”
“好，谢谢叔叔。”周瑾安目光沉着，和被他捂住耳朵一个劲儿四处乱瞟的宋瑜宁比起来，沉稳极了。
“不用捂着弟弟的耳朵。”宋尤许给方淮发了条消息，向周瑾安招手，让他们两个到沙发上来，问，“你怎么知道你爸爸发情期？”
宋瑜宁眨眨眼：“爸爸，什么是发情期？”
“就是一种症状是发热失控、信息素不受控溢出的周期，Alpha一般一两年会出现一次，Omega一年会出现两到三次，Beta没有发情期。”周瑾安解释着，耳朵尖有些泛红，但是神色还是很镇定，“我爸爸跟我说过。”
谢章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周聿然还跟他说了别的，他怕吓到宋瑜宁没说完。
“啧，周聿然都教了小孩儿些什么啊……”
宋尤许责备地看他一眼：“这些东西本来就要从小教的。”
宋瑜宁的交际圈子很窄，平时就跑方淮家勤快一些，除此之外也不常出门，大家都很宝贝这个小家伙，一直娇养着他，倒弄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初中才教的，周瑾安会知道也是因为周聿然是教授。
不过发情弄到小孩子都知道的地步，确实不太应该。
“饭好了，吃饭吧。”
.
周瑾安在宋瑜宁家住了几天，才被周聿然接回去。
一直被谢章以异样的目光沉默地盯着，周聿然堪堪压下去的火气差点又冒上来。
“……你怎么知道我到发情期的？”
宋尤许的消息是宋瑜宁来那天下午发的，也就是他刚跟方淮进卧室不久，周瑾安就知道他发情期，自觉跑到宋尤许家去了。
周瑾安沉默了一会儿：“宁宁闻到的。”
周聿然：……
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