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落蹲在沈海云身边,“那么,沈愿扮会是什么身份?”
“被害者的话,平民?这局就这么多人,神职还能有什么?”沈海云笑了笑,“如果我真的是女巫,那我手上应该还有一瓶毒药。”
元明清突然开口道:“也就是说,你如果选择使用毒药,意味着你会杀人。”
夙落摇了摇头,“不对,我们漏了一点。”
“什么?”
夙落说:“为什么她不能是守卫呢?”
沈海云和元明清同时愣了,是的,为什么她不会是守卫呢?
“可是狼人杀的规则……”
“这不是正规的狼人杀游戏。”夙落眼神慢慢犀利起来,“从他们不允许沈愿所求吻时,就打破了规则。”
元明清觉得荒谬,“你的意思是,除了三个狼人,可能出现守卫和女巫或者神职多于狼人的局?”
夙落思考了一下,“不是,狼人杀里有个身份比较棘手。”
“哪个?”
夙落说:“隐狼,这个身份预言家是查不出来的,只有……”
沈海云在夙落停顿的下一秒回答:“只有场上所有狼人出局,隐狼才会获得刀人的权利。”
“是的,这个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尘落’的内鬼。”夙落叹了口气,“预言家已经暴露,下一个死的可能是我,沈海云你是神职,确定暴露吗?”
沈海云点头,“当然了,他是我哥。”
沈海云为沈愿作证,亲吻沈愿的脸。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本该怨恨这个让她地位一降再降的哥哥。
但是别的作为妹妹的人有的东西,沈愿一个也没少全给她了,还有其他几个妹妹。
夙落曾听沈愿说过,他爸妈都是“尘落”的成员,父亲因为重男轻女被踢出组织。
“哥,我们去‘尘落’吧。”
听说个地方没有歧视。
“证明有效”四个字一出,文旅那边就出事了。
众人赶过去,就只剩文旅的尸体了。
面容扭曲,听站在边上的唐宋说他倒下前,好像很惊恐。
生死就在一瞬,这就是狼人杀。
“天黑请闭眼——”
一声尖叫响起,这里全部都恢复了平静。还是夜晚,还是废弃铁路,多了一具尸体,多了一个人。
沈愿边上躺着那个他救下的孩子,夙落走过来,他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这个女孩好像苏林抱过的一个孩子。
又是苏林……
这个预言家,到底是夙落,还是背后的苏林。
这个女孩子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穿着蓝裙子很乖很乖地“睡”在夙落怀里。
“她死了。”夙落其实只想陈述这个事实,但却不由握住了她的手。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一颗子弹击穿了夙落右肩下方的血肉。夙落毫无防备,一口血呕在地上,嘴角的血一滴一滴掉下,染红了女孩的前襟。
“夙落?!”沈愿迅速蹲下,接住向后倒的夙落。
夙落靠在沈愿怀里,嘴巴张开一点,他想出声,可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打120!元明清!快。”沈海云从另一边跑过来,手中的十字架迅速变大,立在夙落身边,凌九可以远程配合,在下一枪开出的前一秒反应过来,开启了“守护”。
痛……
“夙落,保持清醒。”
沈愿知道这个时候保持清醒意味着会一痛到底,但是夙落不能睡过去,他怕他醒不来了。
“咳……”夙落抱着的死去的小女孩突然有了反应。小女孩睁开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夙落和沈愿。
沈海云走过来吓了一跳,这小孩不是死了吗?
她刚想询问沈愿,发现沈愿看都没有看这个小女孩一眼,一直在看在听枪响从哪里发出的。
狼人开刀了,女巫的解药已经用完了,他们该怎么保住预言家?
这晚医院里来了很多人,他们在手术室门口,死死盯着上面的灯。护士拿着一张表来找家属签字,看了一圈,直直走向抱着一个小女孩的、脸色最难看的沈愿。
“你好,你是病人家属吗?”
沈愿看向她,无奈摇头。
“病人家属在哪?”
所有人没有出声,他们都摇了头。
护士惊呆了,这里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家属。
“我是,我签。”
护士看见急忙走来的人,递去纸笔的同时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他妹妹。”
郎徇渝签了字,站在了离手术室最远的地方,安安静静看着沈愿怀里的小女孩。
夙落躺在手术台上,任由手术医生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他睡了有些时候,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恰好是日落。
耳边突然传来甜甜的又小心翼翼的一个陌生称呼:“爸爸?”
夙落:“?”
要不是有伤在身,夙落直接就是弹起来看看是个什么玩意。
他偏过头,看到的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穿着病肤的小女孩,脸洗干净了,仔细看就是那天他抱着的那个小女孩。
“你……”夙落声音有些哑,“你在叫我?”
小女孩点点头,“爸爸,外面有个姓沈的叔叔等了你好久。”
“他为什么不进来?”
“沈叔叔手上有个奇怪的线,他说你看了会说他。”小女孩伸手为夙落扯了一下被子,这是她晚上偷偷和护士姐姐学的。
夙落慢慢起身想要下床,外面的人推开门就进来了,“醒了?”
“沈叔叔。”
沈愿和她打了个招呼,坐到了夙落旁边。“现在还疼吗?”
“没有。”夙落指了下那个小女孩问:“她怎么办?”
“养着。”
“不用找她父母吗?”
沈愿说:“昨天出了报告,她和你有血缘关系。”
夙落:“……?”
小女孩很乖,坐在边上荡腿。
夙落被枪击中后,用自己的血染红了这个小女孩的心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小女孩确实是他“生”的。
夙落发了愣,许久后他接受了这个事实,问:“她叫什么?”
“你女儿,你自己取。”
夙落:“……”
“我有名字哦。”小女孩挥挥手,“我叫漓江。”
“姓漓?”
漓江摇摇头。
夙落叹了口气,“不纠结这些,可是我怎么养?”夙落自己也才20岁。
“有……‘尘落’在。”
夙落捏了捏漓江的脸,“你倒是很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小孩。”他见过的,是苏林和宋砚救的那个。
“漓江不像别的小朋友,漓江比他们厉害哦。”
夙落笑了,看不出是被逗的,还是想到什么露出的苦笑。“你多大了?”
漓江张开手,“五岁喽。”
夙落愣了一下,嘀咕了一句“五岁”,又不说话了。
五岁对夙落来说,就是个噩梦。
“你说,我们都没有对漓江做出保护,但是她死亡又复活,像不像狼人杀里被投票放逐的‘白痴’。”
沈愿看向漓江,“五岁……就被卷入生死游戏吗?”
“这有什么?我也曾间接被卷入别人的生死战。”夙落靠着病床,突然问:“欸,你没吃过苦吧?”
沈愿家庭背景还不错,从来没有经济上生活上的苦楚。夙落不禁发笑,“寄人篱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你不会懂。”
沈愿没听懂,直到漓江笑嘻嘻地喊了夙落一句“爸爸”。
夙落朝她笑了一下,给她剥了个橘子。
夙落只有把漓江当做女儿,才会让漓江觉得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回家,而不是寄人篱下。
“沈愿。”
“嗯。”
“谢谢。”
“什么?”
夙落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