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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网小说 > 道长与女妖 > 第34章 破咒

第34章 破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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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由两个玄衣铁卫跟随着回紫云山,不方便用城主府的车马,出府后另寻了快马,星夜兼程地向南而去。

沿着山边狂奔了两天,刚过了阳城界碑便下起雨来,起初还能勉强赶路,没一会儿功夫,雨势大如瓢泼,冲刷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地上泥泞不堪,马儿脚下打滑,根本无法继续前行,只得找一处山洞暂避。

路上买的干粮被雨水泡的发胀,他随便吃上几口,等雨稍小些便继续赶路,只盼着能尽快赶回紫云观,找到禁术的破解之法,哪怕希望渺茫。

赶了五天的路,临近傍晚才终于抵达紫云山,行云跳下马背,朝山顶的紫云观狂奔而去,两个玄衣铁卫隐于暗处,不再现身。

紫云观的大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行云直奔藏经楼,打开封在楼顶的暗格,抱出存放禁书的木匣,借着残阳翻看关于筑梦术的那本书册,最后的两页残缺不全,纸张因为年代久远发黑泛黄,不细看甚至发现不了上面还有文字。

余晖渐落,行云心如擂鼓,把禁书向西偏斜,眼睛凑近了逐字辨认,上面描述了中咒之人临死之前的惨状。

有的被榨干精血,形同烂泥,有的熬不住欲.火焚烧,把自己锁死在梦境中几天几夜不愿醒来,直至在嚎叫中屈辱地死去。

残页上只剩下最后一段文字,一片模糊,极难辨认,像是写着曾经有人在中了筑梦初期成功化解的事例。

行云激动的呼吸凌乱,他只对姚华音施了三次筑梦,中咒不深,应该还有办法化解,拿书的手不住颤抖,书页几乎贴在脸上,残阳已落,下面的字完全看不清了。

身上带的火折子被雨水浸湿,他攥紧书册,生怕飞走了似的,狂奔回之前住的房里四处翻找,好在还有一支,吹燃了放在脸侧,顺着残页上的笔画辨认,终于认清了上面的四个字:剥皮露骨。

深夜,行云独自坐在紫云山顶的绝壁旁,向西望着桃林的方向,冰冷的月光倾洒在身上,像是罩着一层寒霜。

姚华音左肩上那朵如染血一般的佘蔓花犹在眼前,他不敢想象若是硬生生撕下,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他后悔当初不听师父的教诲,执意要修炼禁术,以报家仇,结果害了姚华音,如果真的会有反噬,他宁愿早些降临。

月沉日升,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姚华音身上的禁咒终究还是要解除的,行云站起身,沿着绝壁边一步一顿地向山下走,绝壁峭立,如断刃一般。

石缝里丛生的杂草下,压着一株一扎高的罕见植物,嫩绿的长叶细而不若,被挤的东倒西斜,依然倔强地冲破障碍,向上挺立着,围成无数个同心的圆圈,顶尖如太阳光一般向外发散开来。

“佘蔓花!”

行云惊喜地往绝壁处挪动几步,蹲在石缝边拨开杂草看着。

再过三个月,长叶中间小指粗的孔洞里就会生出一朵艳红的花,那时寒风雪落,满山枯败,唯有它不屈不挠,凌寒盛放,成为一片白茫茫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拔去周围的杂草,为佘蔓花腾出些空间,轻柔地抚了抚细长的叶子,看着它一点点舒展开来,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涩。

日头彻底冲出天边,他低低一叹,走回紫云观,跨上马背向北折返。

*

接连下了几天雨后,城主府中有了秋天的味道,树上虽还不见黄叶,但枝叶垂着,少了几分生机。

吴绍渊把轮椅停在文绪阁偏北的过道上,望着弘文堂的方向。

姚华音让玄衣铁卫随行云深夜离府,之后每日忙着处理政事,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旁人或许无法牵动她的情绪,但俞子钦不同,她平静的外表下势必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浪。

凉风迎面吹过,他闷咳了几声,听袁衡过来道:“公子,胡大夫来了。”

文绪阁西厅里,胡喜安背着手走来走去,长胡子飘在胸前,看起来气的不轻。

吴绍渊示意袁衡停下,向他道:“胡大夫进府来给主君诊病?”

“我是来看你!”

胡喜安脚下骤停,没好气地瞪他,“钱多吃饱了撑的,惯会作死!天天早出晚归耗在城主府里,自己不知道将养,主君到时候又怪在老夫头上!”

吴绍渊漠然斜了袁衡一眼,大有嫌他多事的意思,袁衡不敢吭声,低着头退出厅外。

胡喜安观一眼吴绍渊灰白的面色,上前扯住他的衣袖,“手伸出来!”

吴绍渊不好推辞,轻挽袖口,把手平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胡喜安三指搭脉,总算是安静了片刻,随之脸色越来越难看,把他的手往旁边一甩,断言道:“你小子再这么作下去,活不过三年五载!”

吴绍渊本想说没那么严重,不及开口又咳了一阵,看着他从案几上扯过一张纸,提笔写下个方子,字迹龙飞凤舞。

“就这一次,爱吃不吃!往后你自己给自己看吧!”胡喜安啪地把药方一拍,气呼呼地出门去了。

吴绍渊无奈低笑,拿起方子细看,药性还算温煦,比不得胡喜安的火爆性子。

这几日他频频咳嗽,袁衡劝过他好几次,本来没心思调理,既然开了方子,便叫袁衡拿去,让人煎了送来。

文绪阁分为东西两座厅,吴绍渊喜静,姚华音便把西厅独留给他,从西门进出。其余几位高品阶的文官一起在东厅供职,出入也只能走东门。

午后,阳光冲破层云照进西厅内,秋风乍起,落叶的阴影透过窗纱映在案几上,吴绍渊低头看着公文,时不时掩着口咳嗽,旁边放着一碗药汤,微微冒着热气,汤汁浓黑,散发着扑鼻的苦味。

袁衡悄声进来,关好门,看见案几上的药还没动,犹豫了一瞬,没敢催促,从袖中取出个字条呈给吴绍渊 ,“公子,有消息来了。”

吴绍渊接过字条看一眼,外面有人来报说姚华音到了,正要让袁衡推着他上前相迎,门从外面推开,姚华音已经迈步进来。

袁衡当即退出门外候着,吴绍渊颔首,道了声主君。

姚华音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一眼案几上的药碗,吴绍渊低头浅笑,端起药来喝了,从袖口中取出帕子沾了沾嘴角。

姚华音这几日没有召见过他,看他气色似乎比之前更差了,脸上流露出一丝忧心。

“胡喜安同我说你病了,不在家好生养着,整日来文绪阁做什么?有要紧的事让袁衡来回传递就是了。”

“我无碍”,吴绍渊轻声,接着把字条呈给她,“刚从南陵送来的,主君看看。”

姚华音接过,见上面写着南陵王叔一党公开指责南陵王为了攀附寿雍而任他摆布,听信谣言,以至于丢了小许。

他们两人矛盾日渐激化,此时无疑是一鼓作气攻下南陵北城的好时机。

姚华音志在必得。

“攻城的策略早已定下,到时候韩露指挥船只顺河南下,同时季震从陆路出征,两相配合十拿九稳,只要先设法稳住寿雍就行了。”

吴绍渊忍着咳嗽道:“季大将军出马自然是无往不利,只是当年俞家军在王盘岭上修了一座石堡,易守难攻,一旦在那里被绊住,怕是难以速战速决。”

姚华音静默了片刻,嗓音微哑,“这个不难,我自有办法。”

吴绍渊瞬间了然,八年前负责修建、驻守王盘岭的俞家军尽皆战死,如今只有一个人对里面的构造了如指掌。

难怪她如此平静地放行云离府。

吴绍渊心下一痛,忍不住闷咳了声,每多一分羁绊就必然会多一分痛苦,未来的风浪一旦掀起,她怕是没那么容易度过去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攻下南陵北城,他兀自叹息,强迫自己收回心神。

姚华音一直想在南陵王叔身边部下暗线,把他当成吞并南陵的突破口,他已经帮她达成心愿,只是之前不放心行云,担心姚华音与他太过亲近,无意间暴露了线人的身份,致使长久以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如今情势不同,是时候告诉她了。

“我还有一事。”

他话还没说完,袁衡在门口大声传唤:“主君,盛王派来的人到了,正在弘文堂候着。”

姚华音脸色沉下来,起身向他道:“你先养好身子,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弘文堂里站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身形瘦小,一双三角眼似笑非笑,姚华音曾经见过他一面,对他印象颇深。

他原是寿谦的幕僚,因为更对寿诘的脾气,被带至军中。

八年前姚敏璋执意要亲征盛国,便是他献策调离了姚家两兄弟,让姚敏璋在战场上正面对上顾去病,受了重伤。

姚华音极不情愿应付这位不速之客,向后靠着椅背,看起来慵懒随意,槐安慢悠悠地向她施了一礼,笑道:“小人初见姚城主还是在十二年前,那时城主还是个女娃娃,就有远超姚家男儿的胆识和谋略,如今城主替盛王掌管韶阳,风采尤胜当年啊。”

他表面上是在奉承她,实则先是提及当年她秘见寿雍,与他合谋害死冯堡的事,后又强调韶阳是盛王的地盘,她不过是代为执掌,暗中贬斥她不尊寿雍之令,擅自对南陵用兵。

姚华音不屑轻哼,看着他反问,“本城主执掌韶阳五城,若无半点手段,强敌环伺之下,又如何坐得稳这城主之位?”

槐安听出她话中有话,挑起三角眼,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姚城主的手段又何止这些,八年前俞家军反叛,老城主的两位公子手握强兵却先后战死城中,怕也另有隐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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