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你们费伦人对朋友的定义了,”德古拉撇撇嘴,没有继续搭理阿斯代伦,接着将眼神转向了盖尔,“你好呀,这位术士先生。”
“是法师,不是术士,”盖尔语气还算温和的纠正道,他知道昆特大陆对法师与术士的区分并不明确。
“好的,那么这位法师先生。你又是为什么追着那个猎魔人呢?像您这样强大的施法者,并不需要委屈自己将就区区一个猎魔人。”
尽管盖尔的实力目前未完全恢复,但德古拉并不知晓这个情报,他只是凭借着同为施法者对魔力感应的本能,体会到了紫袍法师体内汹涌澎湃的魔力。
所以年长的高吸还是极为真诚的发言劝说道:“恕我直言,猎魔人以滥情与私生活混乱,闻名于整个昆特大陆,嗯…从古至今都如此。”
费伦队友们只觉得德古拉这位吸血鬼讲的话阴阳怪气极了,只有哈尔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知道。”
众位队友一致的回头,盯着这位高大的木精灵,“哈尔辛…你?!”
紫袍的法师手握着法术书,看似在盯着德古拉,实际上心中却不停回忆着迦勒与阿斯代伦,这一股走来有些亲密的各种小动作。
盖尔突然意识到,在自己对迦勒刚有些小想法的时候,其他人也对迦勒有想法,并且其他人对身体上的yu望毫不掩饰。
如果把一路上自以为是错觉的所有事,都理解为其他人与迦勒的暧昧……,阿斯代伦、哈尔辛,甚至是明萨拉和莱埃泽尔,这些队友都想参与一脚,加入这场狂欢。
可自己要退缩吗?如果是今天之前,出于保守的家庭教育与思想,盖尔觉得自己也许会退缩,但在自己袒露野心并得到支持以后……紫袍法师发觉自己已经对那个猫眼睛的男人,越陷越深了……
他有些舍不得放弃,如果可以,他还想要独占他,也许这就是在感情上的野心。
法师脸色阴晴不定地在做着思想斗争,阿斯代伦双眼紧盯着德古拉,也在与自己的恐惧本能做着心理斗争。
吸血族裔之间的感官,与常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是其他队友都无法感觉到迦勒鲜血的香味,其他队友们此时此刻也无法感觉到,衍体面对德古拉时的压力。
那是一种上级血脉对下级低劣血脉的全方位压制,如果说面对卡扎多尔,阿斯代伦还有逃跑、反抗与顶嘴的念头和力气;但此时仅仅站着不动,衍体就感觉自己已经使用出了最大的勇气和意志力。
“休息一下吧,小家伙。”德古拉瞥了一眼阿斯代伦,原本接到猎魔人的信件,高吸们并不认为费伦的吸血鬼一定会与伽南沙族群有联系。
毕竟合作这么多年了,与伽南沙有近亲关系的吸血鬼族群并不多,十个异界吸血鬼里,有一个是近亲就算概率够高了的;那个卡扎多尔惧怕阳光和制作衍体的能力,可一点都不像高吸。
“不要长时间的,主动对我持有这种敌意。我无意伤害你,但你这样是在伤害你自己,这是吸血族裔之间天然的压制,是一种本能。
当然了,你如果不想服从我,也没必要服从,放下敌意就行。”德古拉耐心劝说着衍体,能触发这种同族裔之间才有的血脉压制,那就说明那个卡扎多尔和伽蓝沙至少是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
………
被德古拉一脚踹出军帐的迦勒,有些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又接着更狼狈地,被伊兹拎着后衣领,给拎到了征收所的二楼。
这栋废弃又破旧的建筑里,已经倒着一具疑似不死生物的黄金盔甲,四处散落着许多金币与财宝,一看就是邪念十分喜欢捡垃圾的那种场合。
但此时,迦勒顾不上叫邪念来捡垃圾了,他的第六感在拼命地预警,告诉他此时此刻的场景十分不妙。
紧接着他看见伊兹一言不发地扔掉了手中的绅士棍,又接着开始解身上正装的领花、袖口的袖扣、衬衫扣子与裤子腰带。
迦勒有一些意外,不太明白伊兹脱衣服是为了什么?他并不认为此刻的氛围会转向暧昧。果不其然,伊兹在脱去所有衣物后,背部的肌肤不规则地开始凸起与蠕动;紧接着一只差不多有两米多高,有着鲜血一样流动着、红色皮肤的吸血怪物,就出现在了猎魔人的眼前。
是伊兹的高阶吸血鬼本体,迦勒眨眨眼做出判断,就在他眨眼之间,伊兹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
“呃……伊兹?”过了好一会,也不见对方开口说话,迦勒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巨大的红色怪物歪歪头,有些紧张的开口,“你不害怕吗?我现在的这副样子。”
害怕?……猎魔人也歪歪头,他见过许多高阶吸血鬼的本体,在穿越异界的众多任务中,也见过各式各样的怪物;对比起那些容易令人生理不适,犯恶心的怪物们,伊兹的高吸本体,其实还挺帅气的……
已经习惯于和各种怪物打交道的猎魔人,不太理解伊兹的脑回路,于是只能用他自己习惯的笨办法,垫起脚,把脑袋往上凑了凑,在伊兹那有着骨刺与尖牙的血盆大口上嘬了一口。
接着又似乎感觉不太够,在那骨刺凸起的左边脸颊,大约是人类形态有着四芒星刺青的位置,又吧唧亲了一口。
“很好看啊,怎么了?”迦勒搂着现在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伊兹评价道,还新奇地左右看了看伊兹的两对大翅膀,伽蓝沙这个族群有着多对长附肢的特征,比如狄拉夫的后背还有一对翅膀和一对附肢,据传言爱尔德长者是一对翅膀加三对附肢……而伊兹背后没有附肢,却有着两对翅膀,不知道两对翅膀该怎么飞……
看着巨大的肉翼翅膀,不会飞的猎魔人还挺羡慕地。
原本有很多话想质问,但面对迦勒的回答和态度,伊兹突然间又什么说不上来了。
过了很久,这位新生高吸才犹豫着缓缓开口道:“我想喝你的血。”
猎魔人点点头,开始解自己的衣领,他知道自己的血有多香,伊兹憋了这么久了才说,一定是憋坏了。介于对高吸能克制血瘾的自信,在解开衣领后,迦勒歪着脖子对高阶吸血鬼发出了邀请。
伊兹一口咬上了这诱人的脖颈,但却没有贪婪地大口饮用,而是相当缓慢地一口口汲取着血液,好似在品尝着什么美酒佳酿。
不过对于吸血族裔来说,迦勒的鲜血也的确算得上是美酒,令吸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渐渐地,红色的吸血鬼本体退回了人类的模样,迦勒也得以重新把矮自己半个头的伊兹搂进怀里,并任由着对方埋首在自己颈间,贪婪地享用自己这流动的生命之血。
过了很久,迦勒感觉自己大概流失了6000ml的血,嗯……换算成通俗易懂的比喻方式,这些血量大概足够三个成年人贫血进医院,两个成年人失血过多休克,一个成年人因此被吸空死亡,但对于他来说,流失这些血量是完全不致命的。
甚至于不用过太久,身体就能自动补充这些血液,这大概就是鲜血领域牧师,在投喂吸血鬼上的优势了。
在这幽暗寂静的氛围里,猎魔人安静环抱着他的爱人,没有任何推开或者阻止吸血的动作,默许着爱人致命的任性。
直到伊兹主动停止了他的进食,但他的头还是埋守在迦勒的脖颈间,直到猎魔人察觉自己脖颈间有着温热的湿意和哽咽声,是伊兹他在哭。
“你是不是……不会被我吸血而死,”伊兹寻问,声音里有着无法控制地呜咽声,好似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悲伤。
迦勒不明所以,但仅凭刚才伊兹吸血的速度,以自己现在的特殊体质确实是吸不死的。
“对。”猎魔人很确信地点头,给予对方答复。
这就够了……,伊兹主动推开了迦勒的怀抱,他的双眼红红地,眼眶里徘徊着血泪,高吸是很少哭泣的,只有极度悲伤才会有类似鲜血一样的泪水。
迦勒自然也是知道高吸这种特征的,他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直觉告诉他,在伊兹身上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而自己不知道!
“伊兹?”猎魔人再次搂抱住吸血鬼,尽管对方此时赤果果地,但他内心毫无旖旎,甚至有些心慌,高吸心碎是很痛地,迦勒自认为自己除了睡了阿斯代伦外,也没做多对不起伊兹的事让他伤心,那就只能是那个偶尔被伊兹提起的爱德有事了。
“我杀了他,……”伊兹脸上一滴滴血泪滑落,迦勒则一次次伸手帮他擦去。
“我杀了他,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也会杀了你……”
“自从被重新赋血,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不像人类了……这和成为夜行者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夜行者即便害怕阳光,但我也会因为见到阳光及一切美好的事物而喜悦,饮血能让我暂时摆脱ji渴,棺材能让我安眠……”
“但成为高阶吸血鬼,所谓的、真正的吸血鬼,完全不一样!我感觉我对世间一切逐渐失去兴趣,对曾经渴望的阳光毫不在意,对一切都变得冷漠,只有一两样事物或者人可以让我打起精神,也让我格外地珍惜……”
“我感觉自己变得强大了,但这并不是好事,因为一切都太脆弱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利爪的锋锐,只要我想……只要我想,或者我不小心,我就能轻易撕碎你,能一瞬间吸干你所有的血,能用天赋将你灼烧殆尽……”
“我很害怕,迦勒……”伊兹伸手握住猎魔人为自己擦拭泪水的手,怔怔地盯着黑暗中发着微光的黄色猫瞳,“我很害怕会不小心的,再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