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许久才回神,看到安暖满脸泪水,她心疼给她擦眼泪,无措问:“安安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安暖见刘秋恢复了生气,后怕搂着她脖子,生怕一不注意刘秋就会从她眼前消失。
暖色的夕阳没有一丝温暖,安暖很久没有感觉到浑身都要被冻僵的感觉,血液似乎都僵住了,任由她被冰冷一点一点吞噬。
刘秋安抚了安暖许久,安暖才从要失去她的恐惧中回神,她看着刘秋依旧有些白的脸,害怕问:“娘,你刚刚怎么了?”
刘秋强颜欢笑说:“没有怎么了,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走神了。安安不要怕,娘会会一直陪着你的。”
刘秋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吃完饭后就开始发高烧,她烧得神志不清,眉头纠缠在一起,眼皮像是被黏住了,一直没有睁开。
安暖学着小时候生病时刘秋照顾她的方式照顾她,用湿布去擦拭她额头,可温度没有降过,安暖咬牙,在黑夜中跑下了山。
她太过着急,脚下踢到了一根横在路中间的树枝,摔倒翻了两个跟头,不过刹那就爬了起来,继续往山下跑去。
徐家的石狮子不动如山守在门口,门紧闭着,安暖拍门大喊,屋里的人被惊到,很快就开了门,安暖上气不接下气说:“我、我娘……生病了!”
安暖浑身脏兮兮的,头上还有树叶,脸上沾着泥土,还有擦伤的痕迹,可她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着急去拉开门的李盼雁的手,哽咽说:“救救我娘。”
后面跟来赵兰宁将安暖抱起来,扭头和身后的徐景诚说:“你去镇上请个大夫回来。”
“好,我现在就去。”徐景诚没有半点犹豫,应了一声就出门。
徐长风的睡意在听到安暖的哭声时消失得干干净净,赵兰宁抱着安暖往山上走,他焦急想要跟上,李盼雁回头拉住他,“你在家里等着。”
徐长风皱眉,坚持要跟去,李盼雁无奈,大晚上的,山路危险,她蹲下正准备抱起他,一双手先她一步将人抱了起来,徐景明言简意赅说:“走。”
李盼雁点头,跟在赵兰宁身后。
他们到山上时,刘秋已经烧迷糊了,低声说着话,她声音含糊,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赵兰宁把安暖放在床边,拿起毛巾,弄湿后敷在刘秋额头上,她大声喊刘秋名字,刘秋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来不及等他们说话又阖上了眼。
安暖眼泪当即就落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李盼雁皱眉说:“不行,这样下去等不到大夫就烧傻了。”
赵兰宁拉着安暖和徐长风到徐景明面前,严肃说:“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和弟媳给她擦擦身子。”
安暖不愿意刘秋离开她眼前,她想跑进去一直和她娘待在一起,但是她不能,她用力攥着拳头,硬生生压下冲动不让自己跑进去添麻烦。
徐长风看到安暖双手,他着急握住安暖的手,着急说:“安安你别怕,我爹很快就会请大夫回来,阿姨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一定不会有事。”
安暖喃喃问:“真的没事么?”
“一定会没事的,我和你保证。”徐长风认真说。
徐景明不会安慰人,他学着之前李盼雁安抚小孩子的模样,笨拙抱着两个小孩,轻轻地拍着他们后背,尽管动作生疏,还是让安暖冷静了许多。
安暖哭声渐渐小了,她知道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是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往下淌。
赵兰宁和李盼雁进进出出,时不时出来换水,安暖在外面看不见屋里,只能呆呆望着。
徐景诚是在一个多时辰后和大夫来的,大夫急促喘气,气还没喘匀就被赵兰宁拉进屋里,门再一次合上,安暖刚迈出的脚步艰难收回去,徐长风握着她的手,轻轻往她手心吹起气。
安暖眼里只有紧闭着的门,除此之外什么也感知不到,若是可以,她想跟进去照顾刘秋,而不是在这里干站着。
大夫一炷香左右就出来了,他和徐景诚说:“你跟我回去抓药。”
大夫走了,安暖望眼欲穿看着屋内,门没有关,屋里点了蜡烛,只是昏暗之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李盼雁走到安暖面前,安暖身体紧绷,又不自觉握紧双手,徐长风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塞到她手里,被抓疼了也没出声。
李盼雁摸了摸安暖脑袋,温声说:“没事了,晚些吃点药就好了。”
安暖问:“我可以进去么?”
她声音还带着颤抖,哑得不像话,李盼雁心疼说:“当然可以,不过看过后要下山好好睡觉。”
安暖想看,也想守着刘秋,李盼雁说:“你和我回去睡觉,明天来替我嫂子回去休息,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
安暖点头,连忙进屋里去看。
刘秋安静睡着了,安暖摸了摸她手,她身体温度没之前高。
安暖稍稍放心,红着眼用力看了一眼,听话出了屋子,去山下睡觉。
这么一闹,安暖以为她会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有些难,但还是睡着了。她明天还要去照顾她娘,今天一定得好好休息,现在有赵兰宁在,她也安心。
翌日身边的人一动,安暖立马睁开眼,李盼雁轻声说:“再睡一会儿,早饭还要些时候。”
安暖哪里还睡得着,她跳下床,边穿鞋子边说:“我先去看看我娘再回来。”
李盼雁拦不住她,只好由着她去。
安暖一个人跑山上去,赵兰宁听到声音打开门,小声问她:“安安那么早来,吃饭了没?”
“还没,”安暖伸着脖子往屋里看,紧张问,“我娘怎么样了?”
她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进去看看刘秋的情况。
赵兰宁无奈摸了摸她脑袋,打着哈欠说:“喝药后好多了。”
安暖感激说:“谢谢姨姨,我长大后会对姨姨好的。”
赵兰宁轻笑,她做这些不是为了以后安暖对她好,不过安暖有这个心意,她就收下了。
徐景诚昨夜忙了一夜,先是请大夫,又是拿药熬药,天快亮才眯眼,安暖来了又走都不知。
安暖一路小跑着下山,她要快点早点吃好饭然后去替赵兰宁,好让他们休息。
到山脚时,安暖意外遇到了钱锦。
钱锦探头探脑的,看到安暖张嘴就问:“你娘咋了?”
安暖警惕看她,钱锦看上去有几分着急,见安暖不说话,不耐烦催促:“问你话呢,没听见么?还是哑巴了?”
“我娘没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安暖没好气说。
“怎么可能没问题,”钱锦一头雾水,“不是还请了大夫么?”
请大夫回来的时候夜深了,三更半夜没人会出门,钱锦是怎么知道的?
安暖怀疑问:“是不是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钱锦高声斥责说:“小扫把星你说什么呢?没凭没据的不要乱说话,读了书没学会好的,倒是学会了冤枉人,真是白读了。”
安暖瞪了她一眼,绕过她往徐家去,她没空和她在这里闲扯。
被看不起的小孩忽视,钱锦皱眉,嘟囔说:“就这种人,教出来的小孩也见不得好,先是克死了丈夫,现在生的孩子倒是遗传了晦气,把自己克着了。”
安暖脚步一顿,缓缓回神,死死盯着钱锦看,“你刚刚说什么?”
钱锦不屑说:“我说你娘克死了你爹。”
“你胡说,”安暖气得手发抖,努力压着火气,“我娘才不会害我爹。”
钱锦嘲笑说:“你娘克死你爹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也就你还蒙在鼓里,对了,这么说也不对。”
她故意打量安暖一番,带着满腔恶意说:“你不是杜家的种,你是你娘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留下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