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刑一路上都颇为无聊,孤竹京让它跟着任舒映它认了,但是也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孤竹京的魔气它还是辨别的出来,索性快到目的地再去寻他就是了。
可刚到灵田附近,它居然不受控制的被一个奇怪的强大吸力带去。
瞬息之间,它回到来孤竹京手上。
撼刑:“……”
任舒映疾步追寻,只见孤竹京手握撼刑剑,直指灵田里那脑袋庞大妖兽的面首。
不对,不是妖兽,任舒映心中一凛,抬眸看向那蛇嘴,魔气正是从它口中源源不断溢流。
凡世地界,怎会有这般大的魔兽?
任舒映本就通万物生灵之语,观那赤红魔兽,嘶吼喧天,身躯摆动,火池涟漪荡漾不止,便以为是要与孤竹京交手。
谁知,它居然在破口大骂:“该死的修士!到底在耍什么阴招……咳咳……居然敢在吾口中塞东西!”
任舒映微怔,走前道:“叶道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现在被困于一个阵法中,当务之急是先破阵。”
叶谨辰看着孤竹京瞬间消失的魔气,眉峰微挑,十分识趣的没有过多说话。
‘‘啊?什么阵法?如何破?’’乙寻屏气喘吁吁跑来,正巧听见他们所言,把脸贴上来问道。
叶谨辰微顿,见是任舒映认识的人才接话道:''暂不确定是何阵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阵眼在灵田内。''
‘‘那,那个池中的是什么啊?’’
''是血蛟。''
那灵田高温炙热,又有个凶悍的妖兽坐镇倒是难以破坏阵眼了。
任舒映蹙眉思索着,一直从未发话的孤竹京长袖一挥,他在手上划出一道血痕,将血涂抹在撼刑剑身,撼刑散发出殷红的微光。
‘‘撼刑,去。’’
长剑夹杂着幽红色流萤倏地钻入灵田。
血蛟看那剑向它飞驰而来,怒不可遏,‘‘一把破剑还妄想杀我,看来不拿出点颜色你们还真的当我是条废蛇了!’’
复一阵浪涛翻腾,那冒烟的水珠犹如血滴洋洋洒洒倾盆而下,任舒映尚未回过神来,孤竹京眼疾手快,一个晃影已走到她身边,宽大的衣袖遮挡了她的视线,熟悉的味道扑鼻传来,随后雨滴拍打在草丛。
‘‘啊!!!’’
还有乙寻屏凄厉的惨叫声。
孤竹京不着痕迹的收回衣袖,仿佛方才的行为不过是最为寻常的君子之举。
任舒映呆滞的看着孤竹京的眼睛,心中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思绪。
不对啊,孤竹京怎么会突然怎么有风度?他不会……
任舒映不知想到什么可怕的念头,落在他冰冷的脸庞的目光,仿佛是触电一般倏忽的收回。
“啊!烫死老子了!”‘乙寻屏发出语调凄惨的嘶喊,震得人耳膜欲裂。
闻言任舒映垂眸腹诽,
果然,就是看不起她,是以为她躲不开这个烫雨吗!?
她微微的恼怒,但是又不敢当面发怒,只好低着脑袋静悄悄的瞪着孤竹京的衣襟。
孤竹京虽然察觉到任舒映的异样,但是他来不及去多想,血蛟已张开了血口往剑扑去,但是只咬了个空,撼刑直直穿过那血蛟钻进池底。
为给撼刑多些时间找到阵眼,孤竹京积蓄着灵力往血蛟炸去,始终在后面观察的叶谨辰不可察觉的蹙眉。
他明明是个魔修,为何还可以使出纯净的灵力!
‘‘孤竹京,我寻到了,在底下有一个球。’’
‘‘我让你寻阵眼,你到底在寻什么?’’
‘‘但就只有一个球啊。’’
孤竹京无奈道:‘‘带走。’’
任舒映歪着脑袋问:‘‘……会不会不太礼貌啊,是可能是那个血蛟下的蛋?’’
孤竹京挑起剑眉,目光复杂的看着任舒映。
礼貌?他堂堂魔域主,向来横行霸道,非杀即盗,需要讲这些附庸风雅的规矩么?
‘‘是有如何?’’孤竹京满不在意,‘‘取过来当作与这血蛟的筹码也可。’’
这话撼刑一样支持,转念一想,哎呀,又干上偷鸡摸狗的老本行了。嗬!小小球乖乖的随我走把,嘿嘿…
它用灵田底下的杂草包裹起来,就在血蛟分神于孤竹京小战之时,悄无声息的从血蛟背后溜走了。
一番打斗下来,孤竹京发现一件事,这个血蛟对于乙寻屏这等修士来说确实难以对付,但是亦有弱点,孤竹京拿着撼刑带回来的赤黑色的蛋,语气中裹挟着轻蔑与试探,明知故问道:
‘‘此物是你的么?’’
血蛟看着孤竹京手里的蛋微微一愣,又似是难以置信,探回窝中一看乍然怒火中烧。
‘‘该死的修士,你居然敢偷我的崽!我与你势不两立!’’
可惜它心有余力不足,它就是受到某种禁制只可以在池内攻击人。
任舒映听清楚血蛟的话看着孤竹京解释道:“这个蛋确实是它的,它还说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那就让它来抢回来。”孤竹京说罢,身形矫健的往阵法边沿瞬移,血蛟的火力随之也被吸引到那。
任舒映终于看懂了,原来孤竹京是要借刀杀人,以血蛟的火力攻破阵法边界足以。
但是饶有一片丰泽灵地,但是也招架不住高温灌浇。
乙寻屏与叶谨辰二人躲在一个荫蔽的苍树下窥探孤竹京不断作死。
最为惋惜的还是乙寻屏,见他连连叹气,神情悲恸不已,叶谨辰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可惜了,此处遍的珍稀药材…''
“你是还懂药材?”
“略知一二,我其实是个音修……”
“在下散修,阁下真学识渊博还通药理。”
“那里那里,我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说到学富五车还得是你们散修见多识广哈哈。”
……
“你们在聊什么?都快过来收拾这血蛟!”
任舒映一面在用幻雾灵力干扰血蛟的视线,一面转首对着树底下窃窃私语的二人喊道。
见任舒映交战火热,乙寻屏只得匆匆作答:
“噢!来了来了!叶道师我先行一步!”
乙寻屏说罢,在衣袖中摸索出一把翠绿色的玉质长笛,凌空一跃,长笛横握至唇下,
一段悠然低淳的笛音响起。
犹如山涧潺潺的流水,又似幽谷中空灵的回音。
血蛟缓缓的停滞下来,但目光仍旧死死的落在孤竹京手中的赤黑色的蛋。
血蛟已经被笛音影响,孤竹京看准时机召回撼刑:“灵田还有东西,再去探探。”
撼刑嗖地一声,扑腾一下进入灵田。
水中血红一片,它只能摸瞎四处寻找。
顺着血蛟长长的躯体,抵达深处。
“最底层有一处水涡!血蛟的小半躯干被涡眼吸附着才不能出来。”
一直未发话的叶谨辰见状对任舒映道:“底下还有什么情况?”
任舒映把撼刑所言转述于他,叶谨辰顿时恍然大悟。
“阵眼不是那处水涡,而是那只血蛟!”
传闻西津有一阵祭灵阵法,需以生灵为阵眼中枢,若是祭祀的灵兽亦或是妖兽越强大,阵法则越难攻破,作为祭灵会受制行动,催折年寿。而设阵之人在破阵时会遭受反噬。但这阵法与众生同道相互背驰,一般的阵修皆严禁使用,此祭灵阵法也在百年失传。
任舒映问:“可有破除之法?”
叶谨辰眸中透着一丝悲哀,“生灵不分善恶,它亦是无辜受害的祭灵,但唯死才可破阵。”
“撼刑,回。”
令下,灵田即刻乍然开出一朵殷红的艳花,长剑破空而来,倏地回到孤竹京手中。
任舒映走至血蛟面前,仰视对望,眼里毫无波澜,
“你若不死,此阵不破。你已是强弩之末 ,不会在留你一息了,我通妖兽之语,若有遗愿,我可答应尽力为之。”
闻言孤竹京不予它再度挣扎,执起长剑拦腰斩断。血如腥雨,丝丝缕缕,迸溅在他脸庞,墨发,衣襟。
灵草沾腥带血,任舒映等人有作灵气护盾,才没有被淋湿。
血蛟巨大的血瞳颤动,似有不干与无奈。千言万语噎在喉中,哀嘶欲要将天幕撕裂。
在血蛟奄奄一息时,任舒映听见它在反反复复的念道:护着它的孩子……
血蛟死后,法阵结界顿时坍塌,叶谨辰忽然哒哒跑到蛟尸面前清理现场。
乙寻屏一愣,追跑而去:“你干嘛啊?”
“此血蛟年岁不小,观阵已有百年,这蛟鳞,蛟骨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自然是物尽其用。”
说罢,叶谨辰不再理会乙寻屏,自顾自掏出乾坤纳物袋,将其收入囊中。
乙寻屏:“……”好一个物尽其用。
任舒映看着满身血污的孤竹京,想起来这厮是绞杀血蛟的主力手,便唤他名字:“……你如今看起来需要换衣物。”
“自然。”
孤竹京不冷不淡应答,脸庞上的一滴血水顺着下颚蜿蜒而落,直到起伏的胸襟上。
任舒映咽下口水,又道:“我随你去。”
“……”
孤竹京忽的觉得有些不适,不知是任舒映的视线明目张胆,还是身上腥气味道所致,他抹了一把脸,沉默不语的先行而去。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任舒映正要跟上,叶谨辰急匆匆追过来,“任姑娘,陆英一事我一路追查至此,不知你现在可否随我去崇邪殿查查,正好我再同你说近日的线索。”
任舒映复想起此事,确实该去看看,便应答一声。
与孤竹京去寻衣铺只能作罢,见乙寻屏闲着,任舒映突发奇想:“乙少主不如你跟着孤竹京吧?”
乙寻屏大惊:“不要啊!”
“为何?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有事,得回乐坊了。”
“好吧 ……”
任舒映回想,让人代劳也不太好。况且乙寻屏其实怕他,
“那我先行一步,告辞。”
说罢,乙寻屏转眼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