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陆瑾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睡姿规矩的轮廓，掀开被子钻进去。
陆琛被吵醒，睁开眼睛。
怀里钻进一个冰冷的人影，带着微苦的尼古丁的味道。
“唔——”他还来不及说话，她已经凶狠地吻了上来，口中染上酒精的辛辣。
混乱中，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将她拉开，坐起身打开床头的灯：“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陆瑾用指腹抹去唇角的水渍，她幽深的眼眸盯着他，说出的话肆意大胆，她说：“我想要你。”
被子被用力攥出褶皱，陆琛看着她，满眼荒诞：“你把我当什么？夜店随时供你取乐的小宠？”
陆瑾往后撩了把头发，点点头：“行，我找别人。”
“陆瑾！”陆琛咬牙，满眼通红。
陆瑾按住床沿，下床站起身，还没走便被拉住手臂，她回头，对上他破碎的黑眸。
“我给你。”她听见他说。
陆瑾转过身来，向床头走了一步，单膝跪在床上，低眸看着他：“怎么样都行？”
陆琛颤了颤，许久才从喉咙中逼出一个“嗯”。
陆瑾环过他的脖子，他坐着没动，只是仰头看她，眼底闪烁着难堪的水光。
陆瑾低头，视线落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吻，手抚上他的脸颊：“我胡说的，没想找别人，就是想气一气你。”
陆琛水眸闪动，追着她的唇印了上去，胡说也好，哄他也罢，他不想放她去别的地方。
陆瑾启唇，加深这枚吻。
呼吸逐渐凌乱，气温在慢慢攀升。
被子一片狼藉，他在家总是放不开，今天似乎热情了许多。
“以后不许像这次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别人。”她突然说道。
陆琛的眼里泛起泪水，抑制不住的仰头，露出修长脆弱的脖颈，痛。
“听到没有。”她喃呢，不肯轻易放过他。
陆琛点头，十指深陷在被子里。
“说话。”陆瑾用手掐住他的下颌，唇齿被分开，呜咽不小心泄露。
“听……听到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陆瑾放开他，看到他眸光涣散，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滑落，又怜惜地吻去他的眼泪。
“我不是故意冷落你，只是太生气了。”
陆琛长睫颤动，努力聚焦起目光。
“先是不顾我的意愿关着我，然后是把自己折腾得差点没了命，我不该生气吗？”
“啊！”陆琛痛呼出声，急促又短暂，很快又被他压抑在嗓子里。
他无助地弓起身体，好看的眉宇在眉心打结，如同一尾脱水的人鱼。
浑身湿津津的，如同刚被水里捞出来。
“你还答应跟别人结婚。”陆瑾说道，她今晚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陆琛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怕一开口，就只剩下令人羞耻的低吟和抽泣。
“温璇这么好吗？”陆瑾危险的眯起眼睛，“她有没有碰过你？”
陆琛几乎溃不成军，拼命摇头。
“没有最好。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让别人碰你，一定让你永远下不了床。”
情事上他哪里是她的对手，听到她的话，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栗。
他几乎被折腾了一整夜，如同熟透了的果子，稍稍一碰，他都会应激地浑身颤抖。
陆琛身体还没完全康复，陆瑾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过了界，于是殷情地围着他打转，倒是没了之前的冷漠。
“喝点水。”陆瑾扶着他，将水杯抵到他唇边。
陆琛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然后重新躺下，他有点低烧，又不允许她喊医生。
他一身的痕迹，医生来一看就知道他们昨天发生过什么，她脸皮厚无所谓，他不行。
“你出去吧，一会儿妈该上来了。”看到她待在他这，又该生气了，也容易令家人起疑。
“我跟妈说了。”陆瑾将削地快只剩下核的苹果递给他，认真的说，“我要跟你在一起。”
陆琛甚至忘了去接她手中的苹果，呆滞在原位。
陆瑾用手在他面前晃晃：“你怎么好像看起来并不高兴？”
“为什么？”他没懂，她之前不是还十分抗拒自己吗？
陆瑾索然无味地扔下刀，还以为他听到后会很开心呢，也许她也没那么重要。
“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哪这么多为什么。”
“阿瑾……”
“好了，要跟我在一起的是你，现在不愿意的又是你，反正话我已经跟妈说了，你要是不想你自己去说吧。”
“我没有不愿意。”他做梦都想要跟她在一起，只是她突然松口得太突然，他有点不知所措。
“那……暮迟呢？”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他？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婚事取消。”
陆琛怔了下，她真的是认真的。
陆瑾有些恼羞成怒，他这都是什么反应。
“陆琛，你最好现在立刻给我笑一个，不然我。”她话还没说完，被他猛得拉过去扑在他身上。
他抬头吻住她的唇。
陆瑾放松下来，咬了他一口。
陆琛失笑，松开她：“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陆瑾突然有点扭捏，掐了他一把：“那你就当做梦吧。”
陆琛抖了抖，躲开她的手，浑身泛起粉色。
这回轮到陆瑾坏笑看他：“好敏感。”
陆琛瞪了她一眼：“起来。”
“不要。”陆瑾赖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哥。”
陆琛僵了一下，她有很久没这么喊过自己了。
“我昨晚做噩梦了，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反反复复梦到那天在山崖下发现你的画面，梦里有时候有很多人，有时候没有任何人。”她说着，忍不住颤抖了下，“哥哥，我好害怕。”
陆琛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我在这里。”
陆瑾眼眶渐渐湿润，她低头将泪水蹭在他的睡衣上，她压抑太久了。
她一直用冷漠包裹自己，用怒火对待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其实她后怕极了，她实在太害怕，如果当初看到的真的是他没有温度的尸体该怎么办？
“那天在医院，我说的都是气话，不是真心的。”她攥紧他的衣襟，“别生我的气。”
“好。”陆琛收紧手臂，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安慰，“我没生气。”
“下次不要那么吓我了，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陆琛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陆瑾从他怀里撑起脑袋，严肃又认真地说：“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这下陆琛是真的忍俊不禁，捏着她的鼻子晃了晃：“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保证。”
她的保证多得能当饭吃。
“睡会儿吧，我不闹你了。”他还在发烧，体温略高，像个火炉，陆瑾贴着他，往他怀里蹭了蹭。
陆琛鼻尖嗅着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闭上眼睛，他被折腾了一夜，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临近午时，楼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陆母抬头望了望，踢了陆慎一脚：“去看看你哥起来了没有，顺便叫阿瑾下来吃饭。”
陆慎不情愿地站起来，往楼上走去，敲了敲陆瑾的房门。
里面毫无动静，不会还在睡吧？
陆慎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索性放弃，转过身去对门敲他哥的房门。
陆瑾迷迷糊糊醒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已经退烧了。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陆瑾将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轻轻放下，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
“哥……”陆慎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后面的声音就自动消散。
“干嘛？”陆瑾整理了下凌乱的长发，打着哈欠问。
“妈让我来看看哥醒了没有，顺便叫你吃午饭了。”陆慎往她身后看了眼。
陆瑾挪动身体，挡住他视线。
“我洗漱下就下来。”
“哥呢？”
“还没醒。”
陆慎打量了她一眼：“你昨晚在哥这过夜的？”
“嗯。”陆瑾不以为然。
“虽然家里是知道并且同意了你们在一起，但你是不是收敛点？”
“二哥。”陆瑾突然脸色严肃，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特别认真的说，“太八婆是病，要治！”
“找打是不是！”陆慎挥开她的手。
陆瑾笑得欢快。
“大哥病着，你别没轻没重的。”陆慎也不是真的爱管他们之间的闲事，主要是两次不小心撞见，他哥身上的痕迹，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陆瑾心虚地眨眨眼睛：“知道知道，我有分寸。”
才怪。
“快点下来吃饭，顺便叫一下哥，看他是在房间吃还是下来。”
陆瑾忙点头，将陆慎打发走。
陆瑾退回房间内，关上门。
陆琛还在睡，她走过去，躲在床头边，撑着脑袋看他。
他闭着眼，睡颜沉静乖巧。
她伸出指尖，点在他眉心，划过他笔挺的鼻梁，点了点他的鼻尖。
鸦羽搬的长睫颤动，黑色的眼瞳翕开，他抬手握住那只在他脸上作怪的手。
声音带着鼻音，低沉又略带沙哑：“做什么？”
陆瑾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在看，这是谁家的睡美人。”
陆琛忍不住轻笑，闷闷的笑声从胸腔里跑出来。
陆瑾看着他的笑容，他好久没有笑这么开心了。
“还难受吗？”陆瑾拿过床头柜的温度计替他量了量体温。
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陆琛摇头：“不难受。”
“该吃午饭了，二哥问你是呆在房间吃还是下楼一起？”陆瑾的指尖刮过精致的锁骨，“还是在房间吃吧。”
她指腹划过的地方传来刺痛，陆琛按住她的手：“别闹。”
陆瑾乖乖地没再乱动：“我去让人把午饭端上来。”
陆琛按着她的手没放，耳根浮上淡粉：“你先去吃饭，吃完你把饭送进来。”
陆瑾弯了眉眼，低头在他唇上响亮地啵了一下：“好。”
陆琛眼底含笑，松开她的手。
陆瑾跑下楼去。
陆母瞟了她一眼，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好似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
“你哥醒了没有？”
“醒了。”陆瑾坐到餐桌边。
“那让人把午饭送上去吧。”陆母回头正准备喊人，陆瑾忙阻止她，“一会儿我送上去就行。”
陆母挑挑眉，问道：“和好了？”
陆瑾笑嘻嘻地点头。
陆母瞧她春风满面的模样，摇摇头。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