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搭理汪川越来劲,喋喋不休,训练各种找高怀礼麻烦,高怀礼实在觉得他欠扁,就把他按在泳池里暴揍。
后来汪川也被揍出脾气了,着急上火,跟高怀礼急眼。
高怀礼冷静地站在桌前注视汪川。
“老子早就想说了,高怀礼,丫少装,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人。”
汪川面色不郁,还记得关起门来吵,窝里横么,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我都成年了去趟夜店咋了?我说你跟我都认识多少年了,我咋不知道你是那么纯洁?”
高怀礼在他面前素来不装,笑也不笑,把杠铃收起来,就准备去健身。
“精力放在比赛上吧。”他说。
从小他就比汪川稳重,汪川妈妈姓刘,他叫她刘阿姨,高莲莲卧榻不起的时候,刘阿姨帮了他许多忙。
两个人出去比赛,刘阿姨还会偷偷跟高怀礼说:“小高啊,你凡事多让着川儿点,他比不过你,憋着气呢。”
高怀礼口头答应了,该怎么游还怎么游。
他想得挺好,他俩要是双双出不了成绩,以后就合伙开游泳馆,教一大堆徒弟,看谁先带出来奥运冠军。
不知怎的,这句“把精力放比赛上”瞬间惹恼了汪川,他一把扯住高怀礼的斜跨黑包。
“你他妈啥意思啊?”汪川嚷道,“行,我就问你一个事,你他妈这次400混为什么比训练慢了2秒多?”
“……”高怀礼转身,“我发挥不好不行吗。”
“啊呸!”汪川质问声越来越高,怒而总结,“你他妈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失误了,你就也放水陪我,是吧?!”
“你可太高估自己了。”高怀礼看他像看智障,“我再放水也比你快1秒,OK?”
“那你怎么搞的?”
“没怎么。”
“你就是故意为了让我上接力!”
男队有5个接力候选人,高怀礼主攻短池,100米自由泳成绩是傲视全专业的。
若是严格按成绩算,400混他应该有机会上,那这届大运会不至于空手而归,同时,汪川就极可能上不了。
现在高怀礼好几次半决赛成绩都不稳,甚至跟训练成绩相去甚远,很规律地“崩心态”。
在团队合作项目上,这是个不能忽略的考虑因素。
汪川笃定高怀礼是故意的,孔融让梨,赤裸裸瞧不起他。
“一天天我就是拖后腿的呗?是,我游不过你,也当不了旗手,那你就好好游你的,少管我不行吗!”
说着,他回到高怀礼床前往下一趴,掏出高怀礼的行李箱,哗啦啦东西全往床上倒,终于翻出一个定制的橡胶手模。
汪川:“大强哥老问我你咋回事,要不我跟他说实话,你丫纯粹就是欲求不满了呗?”
高怀礼脸色顿时阴沉。
那模型一般是首饰店用来摆手链和戒指的,到了高怀礼手上,却用来干苟且之事,那都是汪川亲眼所见。
高怀礼当和尚当久了,五指姑娘也光荣下岗,玩点新鲜花样,用手模代替之上位也顶多算点小癖好,汪川没觉得有啥。
可是后来他好几次都发现,高怀礼还往手模上戴手套。
奇了怪了,他哪里搞那么多手套,也没见去快递点拿啊。
况且,他要干这事,就放别墅里晚上干呗,别墅不都房间带独立卫浴吗,更方便。
高怀礼总是大清早跑学校在浴室干,什么毛病。
直到汪川旁敲侧击推测出那些手套是沈翎的,脑子直接炸裂。
高怀礼说沈翎有洁癖,各种橡胶、腈纶手套、丝绸手套不离身,那高怀礼用手套□□的原因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汪川一脸“我看你怎么狡辩”的表情拿着手模,杵在高怀礼面前。
高怀礼拉开椅子坐下,汪川感觉自己又被鄙视了。
他扔了手模,继续翻找。
“妈的从大一开学,来找我的都是来打听你的,我说你当代柳下惠啊?真就一个都看不上?你给谁守身呢?是不是憋出病来了?我可告诉你,你琢磨什么我都门清着,小心我——”
“汪川。”
高怀礼总算开口了,就是那音调,听得汪川后背凉飕飕。
“咋了。”他停止翻的动作,转身站到一边,大喇喇地指着手模,“解释解释呗。”
“你想威胁我吗?”高怀礼突然问道,“你瞎想出了点名堂,自以为拿住我把柄了,就打算威胁我?”
汪川愣了,半晌,不可置信地猛一踹床沿。
大运村的床是木包铁,稳固,但也禁不住这么踹,连汪川自己都被痛得满脸扭曲。
“你他妈这么想我?”
汪川气极了,完全没注意到话题成功刚被高怀礼转移走了。
“我怎么想你?”
“你以为我憋坏搞你是吧?搞你这个快20年的兄弟?你他妈真是良心喂了狗!”
“哦,也就是说不管我怎样,你都会站在我这边?”
“那不是屁话吗!”
高怀礼笑了:“那我怕你什么?”
他走向自己的床,把肉粉色的橡胶手膜放回袋子,绳索收紧。
汪川:?
是,刚刚他好像跟高怀礼说“小心他怎么怎么滴”,言外之意就是要高怀礼好看。
高怀礼抢回被他攥在手里的背包带子,说道:“汪川,我没有什么事得瞒着你,不说,不代表怕你发现,只是没必要。既然你不会害我,那我害怕你什么,你说?”
汪川结巴道:“你,你不怕她,她发现……”
高怀礼耐心坐下:“谁发现?”
“你还跟我装傻是不是!”汪川又指着行李箱,“你他妈搬去逢城以后,我就发现你这丫更闷骚了,结果你连比赛都带着这个,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手是有原型的,是你定制的!”
“原型是谁?”
“非要我说开是吧!”
汪川眼里闪着邪恶的光凑近。
“学校你衣柜里有好几副手套,你训练完去洗澡,就拿着这个进浴室,早上你晨训积极,天天趁着没人快活呢,对不对?”
关于沈翎,汪川以前没什么好印象。
听高怀礼吐槽过,还帮着骂过,所以一直觉得她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古板老女人。
高莲莲去世后,高怀礼就没骂过了,态度180度大转弯。
汪川想着,行吧,你姨就是我姨,咱姨咱一起孝顺,便提议大家吃个团圆饭,认个脸,全都被高怀礼拒绝了。
高怀礼思春,合理,可是,那么多女生排队等着跟他发展本垒打,他居然都看不上。
有人打听起来,汪川都得捂着胸口作崇敬状,说草哥道心纯粹,十八路妖精谁都别想泄了他的精魄,耽误他进步。
毕竟很多同学一旦谈了女朋友,精力就不比以前了,成绩会直线下滑。
所以,汪川知道高怀礼肖想沈翎的时候,连着几个晚上都失眠。
我兄弟性癖真是太别致了。
那几天汪川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高怀礼跟一个满脸皱纹、胸能甩到肩膀上的风干橘子皮式女人一起爱的啪啪啪。
四分幽怨,四分好奇,两分对兄弟幸灾乐祸的恶趣味,于是,汪川趁高怀礼被叫去田径队帮忙,独自跑到南军附属,在墙上挂着的专家介绍牌找见了沈翎的照片。
那一刻,他懂了,什么都懂了,深深地懂了。
他总以为高怀礼在吃泔水,感情人家偷摸吃满汉全席呢!
汪川已看穿,但不能戳破。
可是问题又来了。
高怀礼这是单相思,还是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已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滚上别墅大床了?
他观察了段时间,断定是单相思。
不能吃,光看,搞得成绩起起伏伏,道心不稳,也是怪可怜的。
说完前因后果,高怀礼也没多大反应,坦荡荡将行李箱塞回床底下,算是默认了。
也幸亏汪川在男女之事上放得开,从头到尾没考虑过身份问题。
沈翎虽明面上是高怀礼小姨,以监护人的身份负责高怀礼上学的开销,实际上两人没任何法律关系,任何一方随时都能摆脱另一个。
当然,这就是高怀礼最恐惧的。
他就是过不去心理那关,总觉得沈翎高高在上,需要像长辈那样去保护尊重,不能让她生一点气。
“比赛跟你说的这些没关联,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高怀礼重新拿起包往外走。
“你觉得我信?”汪川跟上,踢了下他,“说到底,你就是憋的,我跟你说,你还没开过苞,所以才想得抓心挠肺,只要随便找个人泻个火,包治的。”
高怀礼飞了他一个斜眼,汪川又跟他哥俩好了,搂着他肩膀下楼。
“真的,你试试,试试就知道了,堂堂南体校草是个童子鸡,传出去多丢咱南体的面子啊?”
“你确定丢面子的是我?”
“呵呵,那当然。”
汪川把这事闷心底藏了太久,甫一说穿,觉得跟高怀礼兄弟情义又进了一步,顿时什么话都往外吐,连他自己人生初体验都恨不得写成小说,无私给高怀礼参考。
到健身房,气氛正嗨。
屋子天花板下边有一根横梁,挂了绳索、沙袋等用具,旁边还有攀岩墙。
一群阳光健气的体育生聚集在横梁下,比赛谁能把半瓶水扔上去立住。
汪川去买了瓶水,扎进人堆跟几个熟面孔打招呼,也随手往上一扔,没立住,再试几次也一样。
“上面那瓶谁扔上去的啊?再来一次呗,让我偷个师!”
他这么一问,众人都指那边攀岩墙。
好么,不是冤家不聚头,正是400混把他带坑里的国泳当家明星选手,大满贯得主—郭维。
汪川挑眉,两手轮着把水瓶扔来扔去,看着郭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