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性是生物，性别是社会

孩子在成长中，无一例外会对某件事情产生好奇和疑惑，而家长通常都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那就是性与性别。

五条白拿着手里的海报，睁着他永远充满好奇的大眼睛询问眼前的大人，“我为什麽不是个女孩？”

坂田银时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牛奶杯，闻言后满脸黑线地吐槽：“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是个女孩？”

你的性别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而且你这问题跟咒灵有性别吗，机器人有性别吗，人工AI有性别吗这类有什么区别！

“那——”五条白坐到坂田银时的身边，“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个男人？”

“噗——”这话太有攻击性以致于坂田银时喷出了嘴里的牛奶，“什么玩意？你一天天的都在学什么玩意？”

坂田银时放下手里的牛奶杯，拿过五条白手里的海报，只见上面几排审美堪忧的彩虹色字体：

“嘿，朋友，你真的了解自己的性别吗？

抛开家庭和社会的束缚，

勇敢地去做自己的性别吧！”

虽然说这几年GLBT完全成为了政治正确，但是发传单发到小学生面前多少还是太过份了吧，而且什么叫做“勇敢地去做自己的性别吧”，语义既不通顺也不明白啊。

坂田银时：“哪里在发这种传单？”

五条白：“就在学校出来第一个路口处，我和英子都拿到了。”

第二天，坂田银时果然在路口看到了穿着奇怪的发传单的大人们，有男也有女，但有可能既不男也不女。

当然，坂田银时不是特意过来的，他只是买冰淇淋路过，路过而已。

倒是有一个眼熟的大叔，一直鬼鬼祟祟地在旁边踱步不走。

坂田银时付完钱拿过他的限定混合水果味彩虹冰淇淋，正准备走，却见那个可疑的大叔径直朝他走来，坂田银时顿时觉得巨大的麻烦在向他走来，下意识就想转身抬腿，但还是晚了一步。

“坂田先生！”满脸写着焦虑的大叔跑着步过来，仿佛找到了同志一般欣喜地同坂田银时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放着这件事不管的！”

“……”

坂田银时：“不是，你谁啊？”

“我是英子的爸爸啊，也是这片地区的警察，”这里介绍一下，英子是五条白的同学，也是好友，两人经常放学一起走，和英子长得并不那么相像的大叔挠挠头，“您可能对我印象不深，但我可是对您印象深刻！”

无论是在学校的运动会上，和家人一起永不放弃拿冠军的事，还是在□□火拼中，孤身拯救无辜少年的事，都在这位大叔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既然你是警察，为什么自己不管管这些事？”

穿着便服的大叔连忙挥了挥手，小声地说道，“坂田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警察管不了宗教的事情，尤其还是这种关乎性别的政治正确的团体，这可真的一点都不能沾上边。”

“我也不想跟这种事沾边，” 坂田银时回忆起了不好的记忆，“很容易就会被抓住机会的变态作者变个性，还是离远点。”

坂田银时转身欲走，焦急的大叔连忙一把抱住无情的男人的腰，“不要走啊，坂田先生，我只能靠你了呀，我的英子才九岁啊，她居然问我装两根阿姆斯特朗炮的话有技术难度吗，我根本接受不了啊————”

“有时候，”坂田银时无情地张嘴，“你也得接受你的女儿有两根的事实。”

“居然这么说，那你家的小白变成女孩子你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啊。”反正不是亲生的。

“可恶，既然这样，”为了自己的女儿，这位三十多岁的警察决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那和五条先生的感情破裂也没事吗？你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吧？”

“？？？”

坂田银时被这么一提醒，才恍然惊觉确实很久没有在家里看到另一位家长了。

“我们警察这边派到咒术界的卧底最近探听到不少消息哦，”这个为了女儿泄密的警察悄声说道，“咒术界将要搞出什么大动作了，你就不担心五条先生吗？”

担心谁都不用担心这个站在天花板上的男人吧，不过除了这个烦人的白毛，坂田银时也很久没有看到伏黑惠了。

他们到底在忙什么，居然还对他保密么？额……也有可能讲了，但他没在意。

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吧。

“那就先加入他们摸清底细吧。”坂田银时说道。

兴奋的大叔跳起来想跟坂田银时击个掌，但手里还拿着冰淇淋的坂田银时无视了他，直接走到了发传单的小哥面前，但谨慎地来说我们不能假定这是位小哥，所以坂田银时直接走到了发传单的人类面前。

表面上看起来是小哥但也可能不是的小哥听说坂田银时他们想加入后，便拿出两张空白简历让他们填写。

坂田银时：为什么还要写简历，你们是什么正经公司吗？待会儿不会还要面试吧！

还真的要面试，不过进入面试环节的只有坂田银时一人，警察大叔在简历筛选阶段就out了。

“等一下，”并不想一个人行动的坂田银时说道，“我那个朋友性格腼腆，还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内心，我去开导一下他。”

蹲在角落的大叔：“果然不能在职业栏写警察啊……”

这已经是类似卧底的行动了吧，正常警察会这么暴露自己吗？！

不过问题也不是在这。

坂田银时拿过沮丧的大叔的简历，指着性别那一栏说道：“这里改一下就行，除了‘男’什么都可以。”

“啊这？”大叔战胜不了自己的内心，犹豫了半天偷瞄了一眼坂田银时的简历，只见性别那一栏赫然写着“卷子”！

“卷子是什么性别啊喂！”

“别磨磨蹭蹭了，”不耐烦的坂田银时大笔一挥，给正在吐槽的大叔的性别改成了——武装直升机。

“怎么我连人都不是了啊！”

“这不是很符合你的警察人设么。”一边这么解释的坂田银时一边把手里的简历交给了负责人。

果然通过了。

大叔：难道你们真的觉得武装直升机也是种性别吗？！

“两天后会有一场讨论大会，到时我们伟大的教祖大人也会到场，请两位务必参加。”

可能是小哥也可能不是小哥的小哥给了他们两张入场券。

坂田银时告别了缠人的警察大叔回了家，翻了翻家里打扫卫生的排班，周一周二五条悟，周三周四坂田银时，周五周六伏黑惠，周日五条白，仔细一看上次打扫卫生后留下的签名是五条白，原来已经五六天没人打扫卫生了，怪不得家里堆满了垃圾。

“都是你制造的垃圾，你还不值日。”五条白无情地指出事实。

“你懂什么？”大人的无耻名言上线，“我这是培养你的主观能动性和勤劳的美好品德，以后不是你值日的日子也得打扫卫生知道吗？”

五条白被坂田银时的无耻惊到了，他愤愤不平地表示要去另一位父亲那里告状。

坂田银时掏了掏耳屎，“难道你能联系上他？”

五条白卡壳了一会，然后小声地说道：“最近还是不要联系他了。”

坂田银时：“啊？”

五条白：“会被抓去干苦力的。”

两天后，坂田银时和警察大叔如约参加了这个可疑的性别讨论大会。

地点居然在秋叶原，确实是个好地方，这些性别奇葩的人在这里无论打扮地多么奇葩居然也不显眼。

入口处有女仆检查入场券。

“您好，”可能是女性的猫耳女仆问道，“请问‘卷子’是什么性别？”

果然吧！果然会有人对此产生疑问吧！警察大叔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疯狂吐槽。

“是这样的，”坂田银时解释道，“自然卷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特征，拥有自然卷的男人是全世界最值得爱的男人！这就是卷性恋！”

大叔：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自恋么。

猫耳女仆点点头，示意坂田银时进场。

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啊！排在后面的大叔也拿出了自己的入场券。

猫耳奴仆检查完后，露出敬佩的目光示意进场。

警察大叔：为什么反而对武装直升机没有疑问了啊，倒是质问点什么啊喂！

场内非常混乱，各种奇装异服妆容奇怪的人类，总感觉他们的搭配是在挑战人类想象力的极限。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个邪门组织还是稍微有一点道德的，起码在场的人看起来基本都是成年人。

“咳咳，”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了演讲台上，有个疑似男性的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始讲话。

虽然是毫无含金量的开场白和车轱辘话，但是身后大屏幕上的PPT做得很精致，甚至还有对各种性别的统计数据，多达一千多种的性别就这样简洁清晰地展示在PPT上，主持人甚至不会念错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坂田银时肃然起敬，工作真的好辛苦啊，还是在家里吃软饭好。

主持人讲完大数据后，就开始举个例。第一个例子就是他自己。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人。”

坂田银时：现在不看起来也是个男人么？

“我一直很痛苦，很迷茫，一直找不到自己的问题，”主持人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性情，说到动情处，眼泪鼻涕一起流，“直到我加入了这个大家庭，在教祖大人的指点下，我才真正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原来我只是一个生理性别男心理认同女同时患有异装癖的同性恋者罢了。”

坂田银时：只是一个……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日语了呢？

“然后我就在教祖大人的支持下完成了变性手术。”

看着外表仍然像一位男性的主持人，坂田银时：……这个变性手术真的有必要吗？

“当然，那个时候刚毕业的我自然是没有这个财力做手术的，”主持人话锋一转，“但蒙教祖大人厚爱，为我提供了低息贷款，而且只要我拉十个人入教，就能完全免去利息，分期还款。甚至每月打激素针的钱，都能用在教内的工作时长抵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这是完全被套牢了吧……”警察大叔黑着脸说道。

“所以大家，不要放弃追寻真实自我的权利！”主持人打鸡血道，“让我们热烈鼓掌欢迎教祖大人的莅临指导。”

聚光灯关闭一分钟后，又重新聚焦在了演讲台的中心。演讲台地板中心的机关门打开，一把椅子缓缓升了上来。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把椅子上。

片刻的沉默后，不知是谁在底下喊了一声“教祖大人”之后，全场的气氛被点燃，大家都开始高呼起来，口里纷纷喊着教祖大人的名字。

主持人满意地鼓起了掌，说道：“只有心诚之人才能看到教祖大人的真身，果然大家都是坚定捍卫自我内心之人。”

警察大叔硬生生地把将要脱口的吐槽咽了回去，拿手肘碰了碰坂田银时，询问道：

“那把椅子上真的有东西吗？”

虽然很像皇帝的新装一样的骗局，但是毕竟这世界上确实是有普通人看不到的神秘力量，所以警察大叔还是严谨地询问了一句。

坂田银时捂住自己的眼睛，果断地说了一句，“没有。”

“果然是这样吧，这就是个诈骗团伙吧。”大叔掏出手机迅速报了警，“罪名就是诈骗+非法集资+诱导未成年，应该够他们蹲几年了……诶，坂田先生，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坂田银时捂着眼睛向出口走去，“我得回家洗洗眼睛，我先走了。”

“别走啊，”警察大叔一边同电话那边的同事聊天，一边向坂田银时喊道，“这次的优秀市民奖章你要什么样的——”

那玩意鬼才要啊，坂田银时已经迅速溜出场外，那把椅子上的咒灵他不想看第二眼，这个聚合了人类对性的所有恶念的咒灵，到底长得有多猥琐，请各位自行想象，反正坂田银时最近都不想看到任何咒灵了，想吐。

所以，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见椅子上那玩意，毕竟面对着那么猥琐的需要全屏马赛克的东西还能谈笑风生的人类，是不存在的。

坂田银时发短信给五条白，这时候就用非人类来处理非常事件吧。

短信刚发完，有新的短信进来了，是不忘初心的警察大叔非要向坂田银时分享他的小道消息。

“暗网上五条悟的悬赏金额又创下历史新高，各界杀手齐聚东京，圈内圈外都是敌人，坂田先生，还是离婚保平安吧。”

不是，前两天还在为他的婚姻状态担忧，今天就开始劝离婚，这形势变得可真够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