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悬崖边时，祁颂吹着晚风，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他和席渡以后，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再检查下你的威亚啊小祁老师！”副导朝他喊道，“没问题的话就开始了。”
祁颂闻言低头检查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就在不久前的某次剧组休假，祁颂在车上曾和席渡说过自己有点恐高的问题。
席渡“嗯”了声，旋即问他：“想不想克服？”
祁颂当然是点头：“想啊。”
席渡又问：“那我教你？”
“……可以吗？”
“祁颂。”席渡轻轻地叹了声气，看着他，语气颇为认真，“下次不要再问我可不可以了。”
“啊？”
“是我问的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答案。只要你想，就不用问可不可以，在我这里都可以。”
只要是你，都可以。
祁颂整个人愣了有那么几秒，席渡也不催他，等他自己缓好后便驱车往目的地而去。
那时候祁颂一下车，就觉得不妙。
在换好装备上直升机时，祁颂都仍在挣扎：“你、你今天没有通告？”
“今天休假。”
“我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通告没赶……”
“小祁老师，”席渡失笑，凝眸看他，“给你一个选择。”
看着窗外的云层，祁颂有些恍惚：“什么？”
“等会儿教练会带你一起。你可以选择我做你的教练，也可以选其他人。”望着祁颂迟疑的目光，席渡继续道，“我——”
祁颂知道他要解释，直接打断道：“你。”
这回换席渡没听明白了：“我？”
“嗯。我知道，哪怕你在国外我都有一直关注你，”祁颂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只信你，所以我选你。”
曾经席渡有部纪实电影，他特意为这部电影的拍摄考了跳伞证，期间甚至受过伤，把远在国内的祁颂都担心坏了。
席渡一愣，旋即笑了：“这次不问可不可以了？”
祁颂也笑了：“我还是很听话的。”
随着跳出直升机的一刹那，疾风瞬间倾袭奔来，失重感随之而来，多巴胺与肾上腺素一同飙升，带来这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体验感。
身后紧紧抱着他的，是他喜欢很久的人。
祁颂觉得死也值了。
降落伞打开之时，祁颂克服心中恐惧，大声喊道：“席渡！”
风太大，席渡没有听得很清楚：“怎么了？”
祁颂笑着说：“没事，我就想叫叫你。”
……
下来后，祁颂要感谢席渡，索性就把他请回家里说是要露一手。
只不过那时候席渡看着眼前这碗热腾腾的方便面有些迟疑，“大餐？”
“凑合凑合嘛，”祁颂讪笑着坐下，“家里就一个蛋，我都给你加里面了。”
“谢谢小祁老师。”席渡没忍住弯起嘴角，一边把煎蛋对半分后夹给他，一边说，“我不吃独食。”
祁颂心里快甜死了，也不跟他客气，自己先吃了起来，随后说道：“要不是怕又上热搜，我就真带你出去吃大餐了。”
席渡：“嗯，以后吧。”
“！”
带席渡回来吃泡面真的是迫不得已，而祁颂没想到竟然真就误打误撞换来一次请席渡吃饭的机会。这给他开心得明明是碗辣的泡面，硬是给他吃出了甜味，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等吃饱喝足后，祁颂有些不想让席渡这么快走，思考了下，便向他发出邀请：“我请你去天台看夜景吧。”
席渡没有很快答应他，先问为什么。
祁颂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回道：“报答。”
其实今夜星星并不多，仿佛都藏进了祁颂眼眸里，他托着下巴坐在天台，双脚悬空，有些失神地喊了一声席渡。
席渡就坐在他旁边，闻言应了一声。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恐高啊？”
席渡一顿，淡淡地说：“当时想问。”
“那又怎么没问？”
“你想告诉我，不用问也会说。”
“也对，”祁颂将目光投向天际，叹气道，“进了娱乐圈，好像以前不怕的那些东西，全都怕起来了。”
而你呢，以前恐惧的东西，全都克服了。
只不过剩下这半句，祁颂会把它永远烂在肚子里。
席渡偏头看他：“怎么了？”
祁颂笑了笑：“我给你讲个故事，要不要听？”
“好。”席渡轻声答道。
“我曾经在十八线的时候结识过两个好友，其中一个男生跟我一样，都是初来乍到这个圈子，被人坑被人害也不敢吭声，不过呢，他比较惨。”
“我们三个玩得好，后来他俩被同一个公司签下。”祁颂顿了顿，继续道，“有一天，公司安排男生A去陪酒，A因为听说过那位金主的一些事就害怕，硬是拉着另一个男生B和他一块儿去了。
“后来他把有药的酒换给B，找借口提前离开了。”
“等B反应过来后，他趁机跑上天台，只不过刚到天台就快不行了，被那个金主一步步逼到边缘。”
“金主说，你这条命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倒不如跟着我，何必给脸不要脸。但B没屈服，他被逼无奈只能往下跳。”
祁颂说着说着，不自觉手就握紧，在感受到席渡担忧的目光时，他才笑了笑让自己放松下来。
“后来是我收到信息后赶到那里，把他拉住了。”
“渡哥啊，”祁颂微微向后仰起脸，让凉风习习吹过脸颊，失神地说道，“那天晚上是仲夏夜，可我觉得那是最冷的一晚。”
席渡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放柔了几分。
“幸好，现在一切都熬过来了。”
祁颂收回目光看向他，是笑着也是真心地说：“嗯。”
回去后，席渡给云情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云情的声音听上去心情挺不错，还打趣他：“诶，恋爱谈完了？”
席渡不跟她瞎扯，单刀直入道：“查一下祁颂刚签约那段时间他周围发生的所有事。”
云情含笑回：“乐意之至。”
·
祁颂躺上床后回味时，觉得自己今天一时脑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顿时想坐起来扇自己嘴巴子。
只不过那件事没有闹大，查也查不出来。
松口气后，他几乎沾枕就睡。
只不过一闭上眼，梦里尽是从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