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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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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饮月说话的神态平和而淡然,不是欲拒还迎,也非奚落嘲讽。

他是发自内心的,真真切切觉得那些天下为棋的证道飞升,比不过一己之剑来得重要。

饶是以陆亭的心性,也忍不住懵了片刻。

天之骄子都有脾气,像陆亭这种天之骄子中亦首屈一指的人物更是,既然被拒绝,就该好聚好散,痛痛快快地走,双方彼此都留个体面。

陆亭都明白,却依旧未转身离开。

心底的一丝不甘心驱使着他问道:“我不是想要威胁宿家少主,只是可否问询少主拒绝缘由?”

怎会有人拒绝道门抛出的橄榄枝?

更何况拒绝之人,还在强敌环伺,法家虎视眈眈之下,指不定哪天就会有性命之忧。

宿饮月望着他,忽而笑了一下。

平心而论,宿饮月并不算讨厌陆亭。

陆亭在世间最高的山上修了多年的道,修得心思也高傲而澄澈,纵使不善交际,纵使有所算计,说出口时也总是直来直往,大大方方的。

明谋总是不太令人讨厌的。

“陆家少主,你可知为何此处聚集的皆是四门五家的子弟,却不见任何一其他门派家族?”

陆亭略略皱了皱眉,不解他为何如此发问:“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生来天赋凌人,生来伴在道门圣人的身侧高高在上,自然目下无尘。

宿饮月回他说:“因为四门五家,卓然不群,在这南北两洲天下占尽便宜,所聚集之处,旁的门派家族散修,自不敢来犯,一怕冒犯,二怕死。”

他眼眸里有一份悲悯之色,不显矫揉造作,倒是恰到好处,如画龙的点睛一笔,将宿大小姐从纸上精描细绘的美人,点成鲜活飘渺的神仙人物,连白衣一角,都似从天河坠下的云。

“我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有着所有普通人皆有的卑劣心思,这份特权落不到我头上时,我肯定义愤填膺,待其落到我头上时,我也只会享受着它带给我的好处默不作声。”

陆亭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一心修道,交游甚窄,所熟悉的不过寥寥几个四门亲传,多是心思高傲之辈,嘴上自谦,心里指不定将自己看得如何高,如何捧上天。

从未见过如宿饮月这般心口如一,一致将自己贬到尘里去的人。

可是他将自己贬到尘里后去,那尘土里意外生出一种格外不染,格外凌人的气魄。

“但天下证道不一样。”

宿饮月说:“陆亲传,我不晓得你清不清楚,但光是法家宗主传一道旨意,为表其身份威严,就要用九只青鸾,九十九位弟子,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踩踏致伤者不在少数,这仅仅只是传道旨意,何况是天下证道?”

“你告诉我,这过程究竟要流多少无辜者的血?你们是证道于天下,还是拿天下证道?”

陆亭哑口无言。

宿饮月所说的,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没去想过。

修道之人寡情少欲,所求唯有道,证道唯有飞升,相较起飞升来,死一些无干之人又有什么要紧?

反正人族千千万,每年死了还有新的来。

宿饮月抿了抿唇:“自然,修仙界谁拳头大谁说话,你们发动你们的不义之战,我无权干涉。”

他眸光如冰透彻,也如冰一般意味决绝:“但你们发动你们的不义之战,不妨碍我练我的剑。”

陆亭沉默了很久。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勃然大怒,也没话不投机半句多拂袖而去,反而干涩着声音道:“不是这样的。”

他近乎固执地重复了一遍:“不是这样的。”

他是在说服自己,而非宿饮月。

“起初我道门的前辈立道,也是想要天下清净,想要天下人清净持道,再得真正的太平清净。”

讲到这些时,陆亭讲得很慢,神色也很有几分茫然,仿佛已经是离他十分遥远的东西。

但他依然讲了下去。

“但人生而逐利,撇去有大根骨大毅力之人能摒弃杂念,清净立道,其他人,芸芸众生如何能做到?我道门前辈不是没有去传道过,不是没有费尽心力,乃至舍弃道途生死过。”

他说着说着,俨然动了真感情,扬袖指天:“可结果如何?”

不消他细说,宿饮月都能猜想到结果。

“一代代世人依旧追名逐利,我道门前辈呕心沥血所做的努力统统化作泡影,被讥笑成腐朽的,不通世事的,痴心妄想的老古板,如何能立道天下?”

“不如自己证道飞升。”

随着他的讲述,宿饮月也渐渐敛去了所有神色。

他可以不尊重陆亭,但不能不尊重那些为理想苍生奔波的先辈。

“立道之本,不应当在民心,而应在实绩。”

宿饮月脑中想了很多,掠过许许多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最后慢慢说道:

“一百种人一百种人心,人心轻浮易变,从来不该是被指望的东西。证道天下,顾名思义,只有当你的道为天下所做的,能比旁的道都要多,都要好时,自然为天下认可。”

陆亭下意识想要启唇反驳。

但他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该在何处反驳,只能小声道:“道门的先辈不是这样说的。”

“先辈说的,一定是对的吗?”

宿饮月反问他。

他实在是很想反手一本唯物论砸到陆亭脑门上,但是思及自己手上没有唯物论,在这个世界寻一本唯物论出来的想法也实在是不切实际,只好遗憾地暂且按耐住这个冲动:

“你们先辈传的道,不也一样没人听?”

陆亭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无礼。

但仔细想想,宿饮月说的事实如铁不容反驳,他这句无礼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亭思来想去,最后以长长一揖,代了一句无礼斥责。

他利落转身,再无废话。

宿饮月也在原地出神。

陆亭所说的,天下证道这个规则,给了宿饮月很大的震撼。

法家宗主如此急于动手,宿饮月不难想象到往后天下动荡的局面。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宿饮月想了半晌,忽然失笑想道。

他的血脉并不和这个世界相连,所有的最大牵系,也就是这里人对他的好。

想到此处,宿饮月舒了口气,喃喃道:“毕竟我只想安心练剑啊。”

谁打过来,便拔剑打回去。

另外一边,顾盏和萧凤辞的对峙也到了极致。

这两人分明一个冷漠深沉,另一个缜密沉稳,都不是什么一点就着的角色,偏偏见了对方就像天雷勾动地火,不拔剑不可收拾的那种。

绷紧到极点的气氛中,顾盏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手不握剑,瞧不起的轻鄙之意昭然若揭:“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不用好处,看不上。”

他甚至听也不想听萧凤辞要付出的是什么条件。

萧凤辞淡淡道:“看起来顾道友对自己很是自信。”

顾盏也就随意回她道:“说不上自信,只是清楚萧道友几斤几两而已。”

“萧道友想知道的,我现在大可直接告诉萧道友,没有异象。”

顾盏将假话说得再自然不过,再逼真不过。

他自有他的考量。

别说他尚未确定宿饮月性别究竟是男是女,不好妄下定论,就算是他当真确定宿饮月性别为男,顾盏也不会将其告知于萧凤辞。

萧凤辞对宿饮月的态度本就亲密得不合常理,倘若知晓宿饮月是男子,岂不是更遂了她的意。

萧凤辞会信顾盏的话才有鬼。

她分明在笑,眼眸却很冷:“看起来顾道友的五感当真有所缺失,我隔在对岸,隔在小世界之外都有所察觉异动,顾道友竟能一无所知,当真佩服。”

“是啊,自然比不过萧道友。”

顾盏闲闲回应,一点不在意萧凤辞的冷嘲热讽:“萧道友既然五感那么敏锐,怎么废得还是只能隔老远遥遥看着,不能和饮月在一处呢?”

这下一刻指不定就会出剑怼人一脸的氛围看得宿家族人一头冷汗,正想要鼓足勇气去制止时,却被谢积光一抬手好整以暇给拦住。

“不用太担心。”

谢积光冲着宿家族人笑,口中说的是不用太担心,脸上写的是怎么还没打起来:“这不还没开打吗?就算开打了也没事,有我呢。”

有他可以放心混进去给两人下好一番黑手。

“……”

不知怎的,宿家族人冷汗流得更凶了。

等到宿饮月回来时,看见的就是断裂成两半的树桥,散了一地的碎屑枝叶,以及飞溅到各处的湖水。

他默然一息,直接问一旁擦冷汗的宿家族人道:“怎么回事?”

宿家族人边擦冷汗,边战战兢兢给他复述了一遍大致的经过。

大概可以概括为,顾盏萧凤辞相看两相厌,谢积光两边挑火,最终三人顺利得偿所愿打起来的故事。

哪怕顾忌着法家宗主和诸多弟子在场,打得很收敛,很克制,也难掩剑光断树,刀光溅水的局面。

宿饮月听完后,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真是信了当初原著作者,说顾盏与萧凤辞天造地设,神仙眷侣的邪。

这得多瞎才会觉得顾盏与萧凤辞天造地设,神仙眷侣???

拆天拆地的神仙眷侣吗???

当宿饮月还没想出个结果,顾盏那里还未分出个胜负时,天际异变突击!

彩霞如琉璃海般铺满天幕,五色生光,辉煌绚丽,神鸟群展翅从彩霞里飞出,拖着长长的尾羽,口中衔云,一步一步铺成登天云梯。

宿饮月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以免被过分刺眼的霞光所伤。

“天梯通往的是仙台秘境更上一层的大乘所在。”

谢积光不知何时从混战中抽身而出,来到宿饮月身侧。

他气定神闲,微微含着笑,瞧不出半点一息之前还在激情下手阴人的模样:“神鸟,则是底下大乘来接引各自弟子门生上去的凭证。”

听他说话,宿饮月想起谢积光曾是剑门那位圣人的亲传。

严琢陆亭该叫他一声师兄,法家礼家宗主该称他一声师弟。

理所当然比萧凤辞和顾盏更了解天榜,更了解仙台秘境。

他说话的时间里,神鸟已经来到宿饮月面前,温驯地低下头颅,示意宿饮月带上人站到自己脊背上。

接着神鸟腾空而起!

风声呼啸,宿饮月眼前一花,站定时尚未来得及看清周遭事物,便听到宿家家主殷殷关怀的声音:“阿月!”

他激动得就像是个凡间许久未见自己爱女的老父亲,絮絮叨叨,甚至隐隐含着泪花:“我真是,为父的真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从旁人嘴里听到你的情况,才知道你受了多少磨难,吃了多少苦。”

受了苦的宿饮月本人:“???”

他刚想问问宿家家主究竟觉得自己是受了什么磨难,吃了什么苦时,就见宿朝鸣眼神如刀,射向法家宗主,冷笑一声道:“就像我从前从未想到过,堂堂法家宗主,竟会如此为难一个小辈一样!”

法家宗主:“?”

在秘境里让小辈弟子传些风言风语也就罢了,但此处大家都是大乘,身份相当地位相若,是万万不可传出去的。

正当法家宗主准备为自己严词辩解一番时,宿朝鸣这边的动静,触动了礼家宗主。

他如往常那样慢半拍地站起身来,说话的语气不温不火慢吞吞,却带着点责备:“师弟,我听说了你的事情。”

法家宗主:“?”

他心里暗觉不好,想开口打断礼家宗主时,礼家宗主说话了。

他依旧是那么的慢吞吞,只是节奏刚好落在法家宗主说话的前一拍:“世间万事万物皆有规则法度,你想要收人为徒也就罢了,情有可原,怎么还能干出打破规则法度,危及人家性命的事呢?”

随着礼家宗主说话,在场所有大乘的八卦之心被点燃,齐刷刷扭头过去望着法家宗主,其中谴责意味不言而喻:

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想到你看着仪表堂堂浓眉大眼的,私下里竟然还搞强取豪夺的勾当。

该让自己家的弟子远着他些了。

法家宗主:“……”

他面无表情扭过头去,开始认真思考是直接跳仙台比较好,还是先杀他师兄比较合适。

“圣人有旨。”

更高的,藏在云气里的高台上俯冲下一只七彩神鸟,它张了嘴,自喉咙里发出尖细不似人声的声音:“依天榜试的惯例,天榜第一该去面见圣人。”

宿朝鸣脸色一变。

但天榜第一去见圣人天经地义,他拦不了,也没法拦宿饮月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宿饮月点头,应了一声好。

谢积光将他脸色的变化收入眼底,想起法家宗主所言。

宿饮月出生时被批注成是命定夷平四门,天下动乱之人,然而圣人中有人想杀,有人想保,于是宿饮月平安无事活到现在。

而现如今高台上的圣人,谢积光不必特意去感知就猜得到,剑门圣人性格孤僻,不爱这些俗事,早退是常有的,释门圣人有要事缠身了近百年,只怕天榜都只是敷衍地露了一次面便作罢,儒门圣人更不用说,他亲手刺杀的人。

只剩下道门圣人。

这便很有意思。

法家宗主宗主说的当初给宿饮月下批注的是哪位?要杀他要保他的是哪位?道门圣人从中究竟扮演了何等角色?

谢积光心思转过许多,开口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笑道:“想必圣人不介意多见一个人罢?我为少主身边侍从,理应是该跟着去的。”

宿饮月忍不住传音给他:“你不怕圣人认出你,然后法家宗主怒而杀人?”

谢积光便笑着回他:“这不是更好吗?”

正好法家宗主立了不得伤害他的心血誓,他乐得看一番好戏。

宿饮月:“……”

行,兄弟,你狠。

你自求多福。

这很常见,神鸟点点头应了。

他想到的事情,萧凤辞岂会想不到。

她往前一步,款款而笑,寻的另一个借口:“我有法家宗主的要事想寻圣人求一个公道,如今儒门的圣人避世不出,能负责此事的,恐怕也只有另外三位圣人了。”

法家宗主:“……”

他更加不想说话,同时更加认真思考到底是跳仙台,还是杀师兄。

这虽然不太常见,但是合情合理,神鸟也点点头,答应了萧凤辞。

等到要飞时,它才发现除了萧凤辞与谢积光,另外多了一个年轻人。

一个俊得出奇,也锐利逼人得出奇的年轻人。

神鸟甚至有点不敢问他为何踏上自己脊背。

顾盏掀了掀眼皮,反应很平常:“我与饮月婚约在身,夫妻一体,不应当同进同出吗?”

神鸟:“……”

好,这很常——

不对,这常个屁的见!

宿饮月:“……”

好,这理由他已经快习惯了——

不对,他猛然回味过来。

说好的出了仙台秘境就解除婚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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