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鱼去找了君玉。
君玉惹了寒冰意生气,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人,本来就在气头上,结果棋鱼一上来就为难她。
棋鱼:“我想给唐栖轻续命,你把方法告诉我吧,算是泊宿饶了寒冰意的报酬。”
君玉:“不是,没搞错吧你?现在不是泊宿要救唐栖轻了,改为你要救了?先不论泊宿是否承认这桩交易,就单说代价问题,我没告诉过你吗?救他就得死!”
棋鱼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我见不得唐栖轻受苦,也看不得泊宿难过。如今他们俩闹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是谁的过更多一些,总不能让泊宿死吧?”
棋鱼:“哦哟你还真是伟大无私,以自己的死成全好友和自己的爱人吗?”君玉几乎要气笑了,只觉得棋鱼这人看似洒脱,实则确实百无禁忌,蠢到了家。
“无所谓了,谁让泊宿是我的好友,且我也喜欢唐栖轻呢。好在我上无父母,下无妻儿,孑然一身,也无所谓烂命一条。”
君玉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窝了一股又一股的气。“那泊宿哪里是什么好人?你值得为他做那么多吗?”
棋鱼:“谁知道呢,你又怎么知道泊宿不是好人?谁曾经不说泊宿仙君心怀天下功德无量,如今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也全拜世人所赐。”
君玉:“倒是我多嘴了,认识你那么久,我属实没想到,这会是你的死法。”
棋鱼:“总要死的,能救心爱的人,也不亏。”
君玉:“行,你且听好了。要给唐栖轻延寿,你得先跟他结契,建立联系,然后找到一个极凶之地,心怀那人,催动献祭阵法,献祭自己的生机,只要你经历千刀万剐的痛苦,还能坚定心中的选择,这些寿命就会转移到那凡人身上,只是能有几年就是未知了。”
棋鱼愣住了,居然要跟唐栖轻结契才行吗?
那泊宿怎么办?
“结契?这不可能做得到。”
君玉:“那正好,省得你惨死了。”
棋鱼的神色深了深。“只能是道侣契吗?”
君玉:“只要是命运相连的契都可以,灵宠契,剑契,人偶的主仆契,请问除了道侣契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灵宠契是妖兽和人类的契约。剑契是剑和人类的契约,人偶的主仆契是人偶和人类的契约。总之都不是人类与人类的契约。
棋鱼:“如果是我收唐栖轻为徒或者义子这种也不算命运相连吗?”
君玉:“要有契才行啊,没有就是不行。”
棋鱼只觉得君玉是故意为难人了。当即就沉下了脸色。
君玉:“哦哟,你还觉得我是故意框你?”“你是不知道逆天改命的代价吗?我要画那个献祭阵法也得折一半的血气,没个几十年都下不来床的,你觉得我拿这种事情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听到这话,棋鱼终于相信了。
“没有其他方法吗?”除了结契什么方法都好说,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肯的。
“没有,有且只有这一个。”
“行吧,那你准备阵法吧,等唐栖轻阳寿将尽,我们就献祭。要不了一年了,唐栖轻的阳寿要尽了。”
君玉挥手赶棋鱼。“走走走,你走,我看见你就气,这事我会办好的。”
棋鱼消失了。
雪宫中,泊宿皱了皱眉,无他,棋鱼去而复返了。
泊宿:“你回来做什么?”
棋鱼:“总归不是为了你。”
闻言泊宿的拳头紧了紧。“难不成为了唐栖轻?”
“自然,我决定了要跟你公平竞争。”
泊宿闻言直接拔出了剑,一剑直指棋鱼的心脏。
棋鱼这么做,一来是想要顺利跟唐栖轻结契,二来他也想要敲打敲打泊宿,让他对唐栖轻有危机感,让泊宿长出情商来。不然等他死后,泊宿若在惹什么祸事,或者伤了唐栖轻,世间就再无一人能够真心实意的帮他了。
棋鱼也不在避其锋芒,他转动着手中的宝扇,接下了泊宿这一击。
两人一闪身已经出现在了冰湖之上。
这湖巨大无比,平整又光滑,因为整个山头都有泊宿布置的防护罩的缘故,这里没有雪。
两人遥遥相望。
泊宿:“唐栖轻早就是我的人了,你此刻还敢说公平竞争?”
棋鱼:“没有结契,算不得你的人,顶多就是跟你有过一腿,反正是跟你,你那么洁身自好,我不会介意的。”
泊宿只觉得气一股一股的冒,他不明白棋鱼又抽得哪门子风。
泊宿:“你还是做个人吧!”
棋鱼:“那不好意思了,我本来就不是人。”
泊宿只当是棋鱼胡搅蛮缠编的气话。
泊宿:“你想找死吗?”
棋鱼:“你看。”棋鱼指了指一扇窗,唐栖轻此时居然站在了窗前,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俩。
棋鱼对着唐栖轻喊:“唐栖轻,你倒是说说你选我还是选他呀?”
唐栖轻自然是听到了,两人一闹出动静他就看过来了。虽然出不去,听还是听得见的。
只是棋鱼这问题他并不想回答,一来他必不可能选棋鱼,二来眼下他也不想选泊宿!
唐栖轻“啪!”一声关上了窗。
泊宿心头狠狠一震,他自然能体会到唐栖轻对他态度的转变,原本唐栖轻是一定选他的,可是如今他谁也不选,并且觉得他跟棋鱼都是一丘之貉,一样不可理喻。
棋鱼幸灾乐祸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泊宿你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棋鱼扶着腰,笑得前仰后合。
他拿出了一颗留影珠,在泊宿面前转了转。“我都录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泊宿一动不动,一张脸冒着森森寒气。
“给你一秒钟逃跑。”
棋鱼闻言变了脸色,猛地飞出去十米远。
一道可怖的剑气裹挟着寒冰术法朝他袭来。
棋鱼本可以躲开的,可他偏偏迟疑了一秒,硬生生被这剑法击中,即使他给自己罩了几层护盾,当下也口吐鲜血。
噗。
鲜血染红了冰面。
泊宿愣了愣,他没想到棋鱼居然没能躲开。
他并不是真的想杀棋鱼,也许第一次知道棋鱼对唐栖轻的想法,他是真的想杀。
可他现在发现棋鱼把他看得似乎比他以为的要重要很多。
一直以来两人交集并不很多,只有遇到唐栖轻之后,两人交往从多了起来。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棋鱼这人其实很讲义气,待他更是掏心掏肺。虽然这与棋鱼风流的外表并不相符,甚至跟人常也有出入。
“泊宿,你居然打伤了我,好得很啊你。”棋鱼捂住伤口一脸伤痛。
泊宿狠狠地皱眉,他觉得棋鱼难缠。
“你什么表情?觉得我难缠,这就忍不了了?唐栖轻看你恐怕更难缠吧,人现在还被你关在屋里呢,容我多说一句,如今你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放了。”
“管得宽!”此话一出泊宿愣了愣,这是唐栖轻说过的话,原来他当时是这种感觉吗?
泊宿从棋鱼身上感受到了束缚和难缠。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几分唐栖轻的感受。
“怎的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看来你做的孽很深啊。”棋鱼依旧在幸灾乐祸。
泊宿冷着脸消失在了原地。
棋鱼找了一间偏殿住了下来。
由于他受伤的缘故,泊宿并没有好意思赶他离开。
一时间雪宫之中又多了一个人。
傍晚的时候,唐栖轻又开始吹笛子了。
棋鱼从偏殿走了出来,一跃就飞到了唐栖轻的窗前。
泊宿的寝宫主殿在正中央,唐栖轻靠窗的那一面,正对着悬崖,刚好能看到远处的日照金山,流云翻滚,并不是今日开的那一扇。却是唐栖轻惯开的一扇。
棋鱼催动着术法,那冰质的悬崖居然凭空长出了一颗梧桐树,那树越长越大,足足有两人粗。梧桐树长在冰崖上,延伸出的枝干都伸向了外面,旁逸斜出,光秃秃的,却很配这窗的风景。有一支粗壮的枝干刚好伸到唐栖轻所在的窗前。
棋鱼落在了那树杈上,躺了下来,刚好能跟坐在窗前案边的唐栖轻平起平坐。
“这树挺好看的,可怎么能从冰山长出来?”唐栖轻惊讶了,这连泊宿都做不到,在他来之前雪宫是一点植物都没有的,后来栽上红梅,也是栽在土壤上的。
“旁人自然做不到,我总归是不同的。”可有什么不同,棋鱼又不说了,这是棋鱼之所以在修仙界屹立不倒的最大秘密。“我陪你解解闷,泊宿这封印我也解不开,虽然放不了你出去,跟你说说话还是能做到的。”
唐栖轻因为棋鱼给泊宿春宫图的事情,对棋鱼的印象早已经一落千丈,可现在听他有想解救自己出去的意思,唐栖轻春宫图的气也消了。“左右是下不了雪山,这大殿是否关着我也无甚区别。”
“你能带我下山吗?”
棋鱼:“我只能带你去修仙界,凡界是去不了的。仙修不得入凡,越不过这雪山,而且这雪山的温度是我也受不住的。唯一能抵御这雪山的酷寒的东西只有泊宿炼制的那个漫雪行客。”
唐栖轻:“漫雪行客是什么东西?”
棋鱼:“一个纯白色的斗篷披风。”
唐栖轻:“是不是没有线缝?”
棋鱼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泊宿不会给了你了吧?那可是他的宝贝!”
唐栖轻点了点头。他朝屋内走去,不一会又回到了窗边,手里已经多了一件白色的斗篷。
“哇靠!”棋鱼都惊呆了,唐栖轻把斗篷递给棋鱼,棋鱼却连连摆手。
“别,别拿过来!”
唐栖轻满脸疑惑,他只是想让棋鱼确认一下而已,为什么棋鱼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
棋鱼:“这斗篷除了泊宿允许用的人,其他的人一碰到就会被寒意攻击,偏偏这攻击还非常强,我可遭不住。”
“这斗篷虽然隔温隔寒,却实打实是寒冰属性的,是泊宿早年用千年冰蛛吐的丝炼制的。”
唐栖轻完全没想到,这斗篷居然这样金贵。
“你还是收起来吧,是真货无疑,隔这么远我已经感受到冰蛛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