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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孩子已经有了朦胧的审美,他躲在奶奶背后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贫瘠的词库里能搜刮出最极致的赞美就是美丽。
灿金色的卷发、大西洋一样深邃的眼睛。少年蹲下身与他平视,柔和的香气沁入唐晓翼的鼻腔。他想起画册上的维纳斯,爱与美的女神脸上也是这样恬淡安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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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唐晓翼第一次出海。
蒙哥马利牵着他的手,他们站在甲板上吹海风。
海面上粼粼的波光倒映在他眼里,唐晓翼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问蒙哥马利涂了防晒霜没有,蒙哥马利一板一眼地回答涂了,每两个小时补一次。唐晓翼仰着头大叫你怎么偷偷涂防晒不带我?
蒙哥马利早料到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明明刚刚他自己说洛基能给他挡太阳的。从口袋里取出防晒霜正准备递给唐晓翼,却看见他的脸逐渐凑近,理所应当的表情。
在家里都是唐雪给我涂的!
他这样说。
蒙哥马利想你就胡说吧,你要真这样一开口就要被小雪揍屁股了,她能惯着你?但是还是往手背上挤了些防晒霜,一点一点细细地在唐晓翼脸上抹开。
唐晓翼仰着脸难得安静地任他动作。蒙哥马利看着小孩长长的、微微下垂的睫毛,恶作剧似的轻轻拨弄了一下。唐晓翼一惊,眼睛圆睁,和他对视。
……维纳斯。唐晓翼没头没尾地挤出来一句话,转头跑到舱房闹洛基去了。
什么维纳斯,蒙哥马利想,执掌航海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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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
蒙哥马利刚安排完公司游轮关于情人节活动的策划,往椅背上一靠就眼前一白——一大束白色的玫瑰花,拿着他的少年笑眯眯地拉长声调喊他亚瑟。
白色玫瑰花?刚刚的策划案内容闪过他的脑海——白玫瑰花语是:浪漫、纯洁、天真,代表求爱之花。他有些啼笑皆非,温和地询问唐晓翼是否了解送白玫瑰的含义。
出乎意料地,唐晓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令人发慌的数十秒过去,他终于像打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动作起来。
唐晓翼扬手打了个响指,亚瑟怀里的玫瑰瞬间变成了热艳的红色。很厉害吧?他又挂上了笑容。
原来只是表演魔术吗?蒙哥马利松了一口气,不去深思心中那一点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