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痒意在掌心蔓延，是迪克默不作声的将脸埋了进去。

说实话，呼吸散在皮肤上的感觉不那么好，但或许是我第一次见到迪克这副样子，于是我觉得就这样保持也没什么不好的。

因为他的态度就像是在一点点放开“靠谱大哥”的外衣，让我深入了解内里的迪克格雷森。

其实我不太能理解明明最开始是夜翼的问题，但现在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我发誓，在谈起夜翼有没有女朋友的那瞬间迪克的表情就像是夜翼已经结婚了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三个一样。

他真挚的像是在劝一个即将误入歧途的小姑娘，但又自我纠结于要不要背叛好兄弟。

于是在心里已经有猜测的情况下我也没那么着急想听结果。

“小娜。”

然而迪克安静的埋了一会后就抬起了头，表情复杂的看着我，眼中尽是些我看不懂的表情，唯一一个能够勉强分辨出来的表情就是……不安？

非要让我形容的话，就像是一切尘埃落定后向十分在乎的人追寻评价。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轻叹，他眉眼中的情绪终于融化成了我最习惯的纵容。

“我不确定。”他又重复一次前言，只不过这次加上了后半句。

“但夜翼大概没有什么有女友的传闻，而这段时间你说不定有机会见到他。”

熟悉的温度又一次回到了我的头顶，但却不再是原先的揉头发，而改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我的发丝，动作虽然一如既往地轻柔且带着些许亲昵，但我无端就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下我此刻显然没有了什么深思熟虑的心情，尤其是在我已经完全不报任何希望的情况下。

迪克向来是细心的，即使情绪再过激动他也会掌控在一个合适的距离，维持一种恰如其分的亲近，但现今他却第一次不那么慎重。

例如他纵容我在不自觉中靠到了一个抬头就能碰到鼻尖的距离，也是一个最适合拥抱的距离。

而后，他接受了我的拥抱。

说白了，这真的不是我第一次抱他，迄今为止我可能抱了迪克不下百次，而且绝大部分还都是这个月的事。但当我抬头触及迪克视线的那一瞬间，他眼中毫不克制的温柔让我再一次确认。

……似乎有什么真的不一样了。

实际上，如果刚刚的对话我还只是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么现在的拥抱就算是木头也能察觉迪克的不对劲。

迪克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收身T恤衫，灰蓝色的衬衣半敞着。

他一只手轻护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虚撑在一侧，在胸前留出个相当宽裕的空处。

一个刚刚好可以将我容进去的位置。

“小娜？”

或许是因为我忽然从他的怀里探出头，于是迪克像是略有些不解般微微侧头，带有问询与探查的目光一如往常凝滞在我的脸上。

我半眯着一只眼任由迪克捏了捏我的脸。

心下却仍旧怀着那么点疑虑。

倒也不是说我不习惯这个行为，正巧相反，克拉克和杰森其实是喜欢这么干的。

当然，最初喜欢捏我脸的是克拉克。

如我所说，克拉克是个十九岁开始抚养我的奶爸，于是他最开始远没有现在这么成熟且称职，例如他偶尔也会逗我，也会在我的撺掇下干一些幼稚的事。

不过在我第一次到哥谭后他就迅速沉淀了下来，而现在他的不成熟只是在一些颇具宠溺意味的小动作上。

例如在我上次从大都会离开前他还捏了捏我的脸。

然后就是杰森。别看别人对他的评价都听起来像是个很暴躁的人，但深入了解他后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相当护短的文艺青年。

这也间接导致当年非常非常非常黏他的我很喜欢向他任性。

因此我小时候在韦恩庄园的风评还不错的主要原因就是——每次闯了祸后杰森会默不作声的替我扛下大多责罚，而作为惩罚他就会非常无奈的捏捏我的脸。

杰森还很喜欢叫我：小捣蛋鬼。

总而言之，我最亲近的几个人中两个人都有做这个动作的习惯，所以我其实很难抗拒这个动作。

而且我这段时间也的确和迪克的关系好到可以毫无违和接受这个动作，于是问题主要出在了这个动作的上一个动作。

他弯下身捋开我的头发后捏了捏我的脸。

这个动作在爱情电影里就比较常见了，而且是那种一旦做不好就很油的动作。

但迪克的特点就在这里，他身上有种融在骨血中的戏剧性，这导致了他无论在做什么和现实格格不入的事情时都显得很自然，就像是他理所当然会做出这些事。

然而还是不影响这个动作本身有着超出亲昵的亲近感。

……更重要的是，我总觉得在迪克终于把我当成了一个成年人，而不是一个宠溺的妹妹。

这导致的最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他开启了无意识撩人的模式。

而一个长得帅的可以排进一生见到的帅哥的Top10以内，并且对你百依百顺，并且对自己帅而不自知的超高质量男性的无意识撩人？

这真的对一个颜控伤害很大。

在我对迪克没有这方面想法的时候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迪克没有女友很难以置信。

而当我稍微开窍了一点之后……我觉得更天理难容了。

即使迪克不懂爱，但也没有任何理由让这么一个人单身好吗。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他仅凭一天就险些动摇了我追夜翼的信念。

但如果是在周围的人和超英之间做选择的话，除了克拉克以外我应该都会选择超英。

克拉克是因为有着初恋光环，加上至今单身，以及最重要的，克拉克永远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远离我。

即使，我是说即使我真的追到了克拉克，而且分手了，那么他也不会忍心和我保持距离。

至于我为什么以分手为前提，因为我真的很不擅长维持一段关系。

我觉得这一点我和我爹非常的相似。

于是我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如果我和迪克分手了的话，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回到还没和好前的状态。

虽然我觉得我对迪克而言很重要。

但如果迪克真的因为这些事情而选择和我保持距离的话，我说不定真的需要跑回大都会疗个一年半载的伤。

主要是我真的不觉得有人能够在被迪克无微不至的宠溺一段时间后还能接受被冷落的落差感。

在这些思考下，我觉得还是追夜翼更靠谱一些。至少追超英即使分手了也不过是回到最初完全不相交的两条线，而且我还白赚了一个超英前女友的名头。

还有我真的不太觉得迪克现在的状态是喜欢我，尤其是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

所以我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我产生了错觉。

或者这些都是我自作多情。

介于迪克的反应非常的正常，我忍不住又开始了自我怀疑。

毕竟只凭刚刚的对话，迪克没有任何理由改变什么，甚至他很有可能就是单纯的发现我已经成年了，到了憧憬自由恋爱的年龄。

因此在经历了这一遭后我依旧能老神自在的窝进迪克的怀里看投影屏上的超英电影。

说起来韦恩庄园其实是有专门的放映室的，但因为太大而且太空旷了，导致比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私人影厅，我还是更喜欢带着耳机看投影。

大约我本性里就是粘人的，因此在不知不觉间我又回到了最习惯的状态——例如靠在迪克的怀里玩他的衬衣袖子。

但我觉得这件事主要是迪克的问题，毕竟是他让我快速习惯了他常用的古龙水，以及身边多了一个大型软垫。

而同样的，迪克自然的接受了我把他当做靠背的行为，陪着我一起看刚上院线没多久的超英电影。

但没多久我就发现了，这个电影他真的有好多bug。

“……这个设定是在模仿蓝甲虫吗？”

我看着屏幕上所谓的超级英雄主角，眉头皱的死紧。

虽然我没亲身见过蓝甲虫，但我见过蝙蝠家族啊，我总觉得他们但凡有一个人和这个主角一样笨蛋的的话，可能一夜就能被一锅端。

“所以他为什么要卖队友啊。”

我一边分了个无线耳机给迪克，一边将目光果断投向和我一起学校休公假，并极其罕见的还留在韦恩庄园的提姆。

虽然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因为我和迪克早餐时的对话而决定留下来的，甚至他还有可能是为了劝架而留下来。

但出于我完全理解不了编剧的心路历程，于是我只能像那个疑似会读心术的人求助。

“因为编剧要给男配的洗白留一个理由。”

坐在单人沙发上头也没抬的提姆随口回答。

其实也不是我想要打扰他，而是提姆此刻也带着一个无线耳机和我分享着同一个电影，只不过在看了二十分钟之后他就果断开始处理工作。

我总怀疑他觉得动脑子比看这种笨蛋剧情更轻松，或者他担心自己也会被传染笨蛋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