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
徐晴桉并不信这套空口说辞,但似乎又有点喜欢他的询问,甚至在动摇的那几秒差点就点了头。
“嫂嫂,下来玩仙女棒啊!”楼下的秦晔高举着手中的璀璨明媚一笑,噼啪绽放的光亮就在她周围一圈圈扩散,将那抹明媚也一并扩散。
“马上。”徐晴桉快速应了一声,大阔步就朝外走去,彼时秦晔手中的光亮消散,只剩几缕白雾散在两人之间。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那些往事有必要一直横在他们之间吗?
徐晴桉一顿,回过头:“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拦的着你吗?”
*
在秦老爷子寿辰结束的第三天,徐晴桉又回徐家小住了几天后就按照约定只身飞往罘州陪徐晴椿跨年。徐晴椿的度假村项目一切进展顺利,只罘州大雪不断,将原本鳞次栉比的幢幢小屋和粗壮有力的棵棵松树半掩于皑皑白雪中,仿若一下子就置身于另一个童话世界。
“怪不得你跨年也不回家,这边确实更有氛围一些。”
徐晴桉一踏进小院,火红的灯笼就映照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斑斑点点璀璨的光芒丝毫不逊色于她腕间的那串玫瑰手链。
一想到手链,这大概是她和秦淮序短暂分别的第七天,打从秦老爷子生日后他就因为集团事项临时出了差。面对这场分别,徐晴桉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有些庆幸适当的距离让两人之间所留存的那抹怪异产生了一个可以喘息的气口。
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淡忘他所承诺的那些空话。
小院内听到声响的徐晴椿快速转过身来,兴奋扬扬了手中的木柴:“姐,这边。”
徐晴椿熟练添置着壁炉中的木柴,摇曳的火光就笼罩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徐晴桉舒适向后一仰,身上黑色的大衣就迅速滑落,乖顺安置于一旁,她拢了拢头发,调侃道:“爸妈最近老抱怨你常不回家,要我有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安静小屋我也不回去。”
“你这才待了几天,知道这些年你不在家我都经历着什么了吧。”徐晴椿一笑,一副感同身受:“不过眼下你已经结婚可以暂时摆脱这些唠叨,我要回去爸妈还不知道还有什么张淮序、李淮序要往我眼前塞呢,我还是趁着机会先在外面多躲几天。”
“也是。”徐晴桉附和点点头。
“老爷子的寿辰是不是很热闹,有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练习效果?”
徐晴椿一挑木柴,眼前高涨的火焰立即蹿高了一寸,她向后一躲,徐晴桉立即一跃而起。
“小心点。”
待那火焰渐渐消散,徐晴桉才再次坐回原处,有些复杂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和秦淮序结婚后就可以有很多练习机会,但好像秦家的关系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或者说秦淮序压根就没让我了解到其中的复杂情况,反正现在跟我相处比较多的就是秦晔和秦蕖,她们俩还都是学生比较单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或者再做个不太恰当的比较来说,从我目前所接触下来的秦家来看还没有咱家那几位叔伯复杂。”徐晴桉又补充一句。
徐晴椿轻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看来秦淮序还算是言行一致将她保护的很好,但一考虑到商人的多数本性还是语重心长说道:“这才哪到哪,没有练习机会更好,本来靠婚姻增加经验就是个伪命题,婚姻中令人刻骨铭心的往往不是风花雪月,而是它所带来的伤痛和教训,你能不掺和过多只专注于你自己的生活最好。”
“我的好妹妹啊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恋爱脑。”
徐晴椿瞧着她腕间的手链,然后不带任何犹豫开口:“姐,你可太有恋爱脑的潜质了。”
“没有吧,她们都说我是妹宝,我脑袋里只能装满宝贝妹妹。”徐晴桉大咧咧一指角落的行李箱,邀功喊道:“那一箱子都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徐晴椿一喜,但很快又发现不对劲:“那你的衣服呢?”
“嗷,太重了,我就直接快递了,应该今晚能到了吧。”
徐晴椿:“……”
徐晴桉热情抱住她:“别感动这是姐姐应该做的。”
徐晴椿喜忧参半:“姐,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会被秦淮序牢牢吃死哎……”
“那不能,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能不能不提扫兴的男人啊。”
“那我带你个好地方。”
*
穿过半片广袤无垠的雪地,徐晴椿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徐晴椿声音刚落,一只金毛就从铁栅栏门内探出半边脑袋,她轻车熟路唤了一声:“甜点。”
徐晴桉的目光果不其然已被甜点全部吸引住,要不是脚下厚重的白雪暂时阻拦了她的去路,她恨不得直接将健壮的甜点揽在怀中。
徐晴椿一瞧徐晴桉那看直了的眼神就知道自家姐姐又陷入于小动物的世界中,无奈叮嘱了一句:“你慢点,注意脚下。”
“吱呦”一声大门尽开,只见一对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女走了出来:“欢迎光临,先进屋暖和暖和吧。”
徐晴椿和年轻夫妇在前欢快寒暄着,徐晴桉跟在后目光一直落在甜点身上,一看到狗狗那身光亮浓密的绒毛,一时间无比思念自家的七个崽崽。
“甜点。”
徐晴桉试探性唤了一声,那金毛丝毫不畏生直接蹭在她身前,亲昵用毛发贴着她的小腿。
她的双手因为方才的行走而冻得通红,迅速揉搓了两下热气才将指尖落在它毛茸茸的耳朵上:“你怎么这么乖啊。”上扬的语气将原本五官带着那股凌厉也削弱了几分。
“没想到徐小姐还是爱狗人士。”
年轻女人笑吟吟递过一杯热茶,徐晴桉这才认真打量着面前的那张脸。
如果说秦闻卿的美是岁月从不败美人,那眼前人的美就是风华正茂,或者不仅仅是美,更像一株在雪地仍簌簌蓬勃而生的向日葵,而站在她身旁形影不随的男人便是一棵遥相守望的青松。
眼前笑眼一弯,徐晴桉的唇角不自主地也跟着向上一扬:“算是吧,家里养的崽崽比较多。”
“瞧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就是我在罘州认识的朋友桑昚和裴青,这位就是我姐,徐晴桉。”徐晴椿在旁一引见,徐晴桉和桑昚相视一笑。
“我知道她。”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裴青和徐晴椿站在原地还有些不明所以,徐晴桉率先开口解释:“我追过你的比赛。”
桑昚紧随其后:“我看你的综艺。”
两人默契又一笑,竟有些老友重逢的感觉。
从厨房跑出来的裴离,默默将手中的柠檬鸡爪摆到桌前:“哥,我就说她俩的磁场一定会合吧。”
熟悉的声音一响,徐晴桉有些错愕抬头:“哥?”
裴青微微颔首示意,裴离在旁拉了拉他的胳膊:“徐姐,我叫裴离,他叫裴青,听名字也不难联想到我们是堂兄妹吧。”
徐晴桉还沉浸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小小的圆时,从楼上哼着小曲的曲绒蹦跶下来,欢快朝她挥了挥手:“嗨,徐姐。”
“你别跟我说你其实是谁谁的表妹。”
曲绒摇摇头,熟门熟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是,我纯来蹭饭的。”
“她跨年没啥地方可去就被我领回来啦,曲绒,你去四婆家看看净植姐回来没。”
“好。”
曲绒裹紧羽绒服就朝外冲去,不过五分钟,一模样娟秀的女人就缓步走了进来,而站在她身后还有一略显高冷的男人。
徐晴桉惊诧盯着围了半屋子的人,附在徐晴椿耳边小声道:“这么多生人啊。”
徐晴椿握了握她的手:“都是些很好相处的朋友,不要有心理负担。”
徐晴椿话落,徐晴桉就被桑昚领到中央,很快屋内就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屋内都是相差不大的年轻人,酒过三巡很快就熟络起来。
徐晴桉瞧着面前默契剥虾的桑昚和裴青,开口道:“所以你们是青梅竹马。”
桑昚点点头,将盘中的虾仁推到裴离和曲绒面前,而裴青则以同样的动作在曲绒和裴离叽叽喳喳的“谢谢嫂嫂”中将盘中的虾仁推到桑昚面前,一套动作下来熟练地像条流水线。
坐在桑昚和裴青另一侧的则是朱净植和她的男友,男人手持小刀快速剥落着柚子皮,而朱净植则手拿镊子迅速挑着果籽,不过一会儿一盘干净盈透的红柚就被推至餐桌中央。
“所以你们是高中同学?”
朱净植含羞点点头,依偎在男人身旁。
“哇,怪不得都这么默契。”
徐晴桉一声长叹,曲绒快嘴一接:“要不说还是得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呢。”
曲绒一哄闹,两对情侣就一阵脸红,裴离迅速补充道:“不止两对嗷,还有徐姐和秦总也算得上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哈,我怎么忘了这茬,徐姐,这从小培养的感情是不是超级浓厚啊……”曲绒拖长语调一调侃,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就落在徐晴桉身上。
徐晴桉霎时双颊憋得通红:“我们应该不算吧,毕竟我们初高中也不在一个学校,直到上大学才重逢,而且我们之前的关系也没有那么铁,说是死……”
她望着眼前双双期盼的目光还是将口中的“死对头”又换了个词:“说是欢喜冤家还差不多吧。”
徐晴桉讪讪笑着,徐晴椿刚想打圆场,身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徐晴椿匆匆离席:“陆总,您说我在听……”
“小徐总也好忙啊,这大跨年的还要搞事业,果然职位越高压力越大啊。”
“可惜喽,不然我们这桌再来个秦总就齐活了。”
裴离和曲绒在旁碎碎念叨着,忽地曲绒一拔语调,高喊道:“秦总。”
“你没事叫他名干啥,多晦气啊,再说他又不是有瞬间位移啊,说出现就出现……”
徐晴桉边说边在曲绒的疯狂暗示下回了头,那道站在玄关处渊清玉絜的身影就渐渐朝她靠拢过来。
“抱歉各位,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