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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 1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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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普尔科是墨西哥格雷罗州的港口小城,ATP500墨西哥公开赛场地则位于郊区山上的旅游度假村旁。

这里树木掩映,棕榈的绿与建筑的黄色结合,旅客们可以在此欣赏到典型的热带自然风光,以及远眺而去的大海沙滩。

今年是墨西哥公开赛相隔十四年又一次迎来世界第一。赛事方相当重视,为幸村等人准备了视野最好的房间和饮食待遇。

因为要倒时差,晚饭后稍微地训练,众人就回到宾馆,准备休息。

“这里风景蛮不错的,我看到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植物。”幸村站在窗前,欣赏海平线上的落日。

诺亚没说话。天海犹豫了下,似乎有点担忧地说:“阿一,我的感觉不太好。”

“怎么了?”幸村讶异,天海这种话鲜少听到。

“主要是从市区路过的时候,那些人……算了。”天海难以言喻,“可能是这里太陌生吧。”

幸村略带疑狐地看了天海一会儿,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去包里拿出纸笔。

这段傍晚的写生一直持续到天色全黑。

度假村里灯火通明,又静谧祥和,侍者敲敲房门,为他们送来点心和甜酒。

山脚到海边的平原上,散布着被称为“镇”的建筑群。那里也零星望得见一些光点。

“明天轮空,赛方给我们安排了训练场地,我们有一个下午时间。”

“好,那么上午就稍微做点事,专心调整时差。”

正说着,幸村看到远处突然发出耀眼的光,闪过一条尾迹时,他听到了尖啸。

嘭!!——

巨大的爆炸声,夹杂着建筑被拆卸时相似的巨响。地面都仿佛有一瞬间的摇晃。

像是网络上的鞭炮声远远传来,很不真实。

“发生什么了!”诺亚惊喝,“蓝!把窗户关上。不要站在窗前。”

没理解突发状况的天海有点懵,但赶忙照做了,把幸村拉到看不见窗外的视角。

两侧隔壁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传来模糊的咒骂和猛地关上窗的声音。

又一声巨响,在远处。

这次幸村清晰地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

诺亚也被天海带了过来,三人躲在主卧狭窄的床沿与衣柜之间。幸村不用抚摸胸口,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猛跳。还有天海的、诺亚的。

这是人在面对生存危险时最本能的反应。

电话铃声在黑暗中骤起,早苗焦急的声音传来。

就在山下的城镇,发生了大规模的黑、帮火拼,连带产生了相当程度的混乱。

这点罕见,因为旅游旺期(包括国际性赛事期间),大家都会保持默契的平静,至少在游客们所达的地方。

但又不罕见,因为这才是拥有大大小小黑、帮存在的格雷罗州的常态。

整整一夜,幸村睁着眼,心惊胆战地去听远处的响动。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而且是真实的。

尖叫与呼喝夹杂在嘈杂里,在空旷的山际荡漾。

木仓炮声一直未停歇,也许只要一发偏离轨迹,在山上的他们就会遭殃。

在屏息中,幸村再清晰不过地直视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第二天拂晓,一切暂归平静。

各国媒体开始推送新闻——墨西哥阿卡普尔科疑似发生暴、乱。

东九区本来要睡觉的日本网民快把网络服务器掀翻了,按幸村年初公布的行程,他可就在那儿呢!

朝阳模糊地在窗帘外徘徊,蜷着腿坐在地板上的幸村剥开巧克力分给天海和诺亚。

即便响声已沉寂许久,做客墨西哥的他们仍不敢有多余的举动。

幸村食不知味地嚼着香蕉。似乎是生平第一次,他后悔于自己的决定。

天海拍了拍他的肩,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安与糟糕的心情。

大约要到中午了,之前接待他们的主管才笑脸盈盈,又面带歉意地敲门。

“让您受惊了,幸村先生。ATP和墨西哥网球协会正在商议后续,请您暂时在此等待。”

幸村堵着一口气,只能维持“扑克脸”与赛方交涉。

早苗联系了幸村,说日本政府正在进行官方交涉,为了他们的“国宝级”运动员。

“放心,幸村。再忍一忍,不会有事的。”

下午,两辆装有特殊防护的车辆驶进度假村。

一小时前进门,坐在床角的早苗起身,“应该是来了。我们收拾收拾,我去叫羽多。”

“幸村君!”一位衣着笔挺的中年人笑容满面地与他握手,“您好,我是驻墨使馆公使角屋嘉宣。昨日突逢变故,全国上下都很关注您的安危。我奉命来带您撤离,请问幸村君可有异议?”

“非常感谢!”幸村回礼,又问,“请问我的团队也可以一起撤离吗?”

“当然,我们考虑到了这件事。”

在幸村走之前,赛事方向球员们传达了取消比赛的决定和歉意。承诺会陆续派车接送球员们去墨西哥城的国际机场。

幸村先走了一步。黑色轿车驶出度假村,驶过才一面之缘的山腰网球场。

黑色硝烟给予不了那样的想象力,路过的街道成了一片废墟——

咯噔、咯噔。

车因为路上的障碍不停震动。有烧焦的建材碎片,或石子沙砾。偶而感受到的起伏,却是从未有过的异样,从后视窗回望,幸村知道了这是从没来得及拖走的柔软躯体上碾过的感觉。

纤长的食指拨开车窗帘一角,路旁的商店或住宅露出它乱成一片的陈设,每一处都意味着一个家庭的毁灭。

灰扑扑的尸体静静躺在路边,零星的几个持木仓人正在清理。有成年男性、女人、白了头、矮小瘦削的……

地上暗沉的粘液被皮鞋用尘土摩擦,赤裸着双腿和下、体的尸身被拖到墙边。

耳朵尖尖的黑犬叼着一颗头闪进另一条小道,他出现的地方麻袋翻倒,苍蝇群乱了片刻,开始享用露出于袋外的那堆肉。

目光忽然被纱巾隔绝。天海缩回手,看着幸村的那眼神仿佛在摇头。

脸色苍白的幸村漠然地低下头。

墨西哥城国际机场是拉丁美洲最繁忙的机场之一,角屋在此与幸村等人道别。

当乘坐的飞机到达东京,幸村的双脚落地,终于有了很不真实的安全感。

许多粉丝拥挤在机场,面露担忧,在幸村出现的时刻为他送上美丽的鲜花,为他压惊。

幸村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在应付完记者发布会后,才回到家中。

不止幸村,天海的脸色也不太好。

回家的第二天,幸村发烧了。医生说它因过度惊吓而产生。

躺在床上的幸村仿佛回到初二那年,无力而心疲。

那双气势惊人的眼睛此时充满了忧郁和“破碎”。

仿佛只有身体回来了,灵魂却留了一丝在那人间炼狱。

幸村鲜少看电影电视剧。国小三年级的动画电影《萤火之森》,他看后连续三天晚上都难以自抑地流泪。六年级曾看了电视剧《马拉松》,郁郁又火热的心情持续了半个多月才平复……

幸村的极端感性一面,令他很多时候投入到深刻的剧情难以自拔。

他是因此感受世界,并将自己的理解、尊重和温柔给予他人。

许多丑恶的事情幸村知道,为了平和的情绪,被潜意识抗拒在心门之外。

而此时此刻,感性成了他的最大“灾难”。像再也堵不住的洪水决堤。

赤裸的身体被枷锁禁锢,被浓重的恶意笼罩,尖啸的寒风在大地横扫盘旋,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整个世界却沉浸于浓稠的黑暗。

身躯惊惶地一颤,幸村沉重地醒来。胸口的恶心感和头疼令他宛如垂死挣扎。

天海忧心忡忡,幸村的状态让他留离在病中。

高热仿佛要把幸村烧糊涂了。人们认为的身体素质最棒的运动员之一,现在软绵绵地卧病在床。

妈妈这两天来了,照顾幸村吃完药,天海进来了,站在床边欲言又止。

妈妈轻轻掩上门。

“阿一…你…”天海不知该怎么开口。

或许是太想找到一个倾诉的出口,幸村朝天海侧躺着,还未开口,又流了眼泪。

“蓝,我现在是不是拥有很多的财富?”

“……是。”

“亿万富翁,喝着香槟,享用鱼子酱,乘坐安排好的豪华轿车,三千美元一夜的精致套房,数十万美元一趟的。上万粉丝拥护,越来越隆重的行礼、称呼,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对我不敬。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好人,充满了尊重、和谐。”

可是,从过去的历史贯穿至今的,是不胜枚举的“罪恶”。有人饱受饥饿死去,被病毒折磨致死,被人性玩弄失去生命,在精神的逼迫下自我了断……

仿佛出现一只腐败的手,用力撕开了这充满了光明与美好的“楚门”幕布。

一颗子弹将这“虚假的幻想”击碎,把恐怖的真实世界展现在他的眼前。

人性总是“看热闹”的,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感知并不敏锐。

幸村亲眼目睹的人类惨象,在日本新闻上只是一段“发生动乱,致389人死伤”的短讯。

他在发热中质疑起网球,甚至质疑着自己的国家。

网球是什么?一项运动。人吃饱了,开始想要更多,想看“古罗马竞技场”。于是两个人在舞台上,进行着表演。鲜花漫天,掌声齐鸣,站在最顶点的被光鲜亮丽的人群拥趸。

体育运动既不能治病救人,又无法维持社会秩序,给予公平。它有什么意义?

一个网球运动员,在利益集团组织的规则圈里,除了赢得那些由人和钱组成的比赛,又有什么意义?

有了花不完的钱,然后呢?

香槟、鱼子酱、豪车、套房、私人飞机、美女、小弟,再加上像是要继承皇位的孩子。

幸村反复诉说着心里的结,仿佛也在寻找解开的那根“线头”。

“你在钻牛角尖,阿一。”天海语气复杂,他认同世界的“灰色”,可是…

“你不是神,我也不是。这种社会的事,人性的事,只凭你一个人就能反抗吗?”

“你把自己想得太高了,阿一。没人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呢?”幸村却笑了,“我就这样浑浑噩噩、懵懵懂懂地生活下去?去赢比赛,然后拿钱?”

“这不可能。”幸村翻了个身,背对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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