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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年级暑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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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有比英国更加潮湿、阴雨绵绵的地方吗?

克瑞纳忧郁地望着车窗外连绵的云朵,丝毫不觉得清凉,他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住了下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椭圆形的扇子,拼命地扇风,企图能够让这该死的炎热感快速消退。

可惜的是哪怕现在窗外阴云绵绵,克瑞纳依然觉得自己正身处于正午的撒哈拉沙漠,他快要被烤成人干了。

“阿奎拉,我真的不能去狩猎恶灵吗?”想到这股仿佛撒哈拉沙漠正午的炎热还要伴随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克瑞纳心底就有如岩浆泡泡般的烦躁感不断上涌:“当然了,找吸血鬼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你相信我,就算我打不过,也一定能跑掉!我向梅林发誓!”

“不行。”

阿奎拉坐在克瑞纳的对面,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魔法书,当听到克瑞纳的抱怨时,他立刻合上了手里的书,双眼认真严肃地盯着他,坚定的拒绝了克瑞纳的要求,毫无商量的余地。

“真的不行吗?”克瑞纳惆怅地放下手里的椭圆形扇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瓶,将足足一升的水一饮而尽。

即使灌完了一升的水,里面还加了薄荷叶和冰块,克瑞纳也不觉得解渴和凉爽,他依然热得要命。

克瑞纳怀疑,如果这股炎热感真要一直陪伴他,那要不了半个月,他肯定会魔力暴动的,那可不是他想体验的经历。

“如果是他们主动来找我呢?”尽管阿奎拉态度坚决,克瑞纳也没有放弃争取希望,他的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道:“我总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阿奎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铁石心肠地打破了克瑞纳不切实际的小心思:“他们不可能主动来找你。”

“为什么?”

“你现在很危险。”阿奎拉说道:“你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拥抱,他们就会化成灰烬,他们怎么会主动来找你呢?不论是恶灵还是吸血鬼都有很高的灵感,他们的危险直觉很敏锐,他们只要察觉到你身上的这股气息,哪怕离你有十英里远,也会立刻打道回府,避开与你相遇的可能,哪怕这个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

“哼。”克瑞纳不满地嘟囔一声:“他们的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还总是扮演冒险故事里的反派?这不科学!”

“克瑞纳,我们是巫师。”

“好吧,这不神秘学。”

哪怕嘴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坐以待毙一向不是克瑞纳的风格。

“或许我应该去南极。”克瑞纳说道:“说不定那边会凉快一点,我记得对角巷里有一个旅店,既然他们的宣传标语里有‘租住特兰西瓦尼亚吸血鬼古堡、僵尸踪迹之旅、与活死人面对面、乘邮轮穿越百慕大三角’这些路线,没道理连一个前往南北极的门钥匙都无法提供。”

阿奎拉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盯着克瑞纳,认真地寻问:“你去南极做什么?”

“避暑。”

“说实话。”

“好吧。”克瑞纳的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瞒不过阿奎拉,但如果这件事能够让阿奎拉在吸血鬼或者恶灵的事情上做出让步,那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梦到了一座巨大的城市,它和我曾经读到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科考队员于1930年发表的关于南极科考的调查报告里提到的神秘巨石城市几乎一模一样。”

“哦,对了,当我梦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凉快多了。”

克瑞纳的话让阿奎拉的呼吸变得沉重了几分。

……

哈利望着窗外远去的风景,没有插入赫敏和罗恩喋喋不休的交谈中,他的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的跳动着,一回想起西里斯寄来的信,他便惴惴不安,生出了几分胆怯。

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西里斯了?

又有多少个夜晚是在追悔莫及中度过的?

他真怕自己如今的经历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

“哈利!哈——利——!”

罗恩大声的叫唤终于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哈利叫醒了。

哈利有些疑惑地眨了眨那双漂亮得好似绿宝石的眼睛,这才困惑地转过头来:“怎么了,罗恩?”

罗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哈利,你已经发了半小时的呆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期待暑假的光临吗?我和赫敏叫了你十几遍,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在想什么?”

“抱歉。”哈利对两个好朋友充满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在想西里斯。”

“嗷,好吧。”罗恩说道:“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对了,我是想说,今年暑假你们一定要来我家里玩,我会派猫头鹰去邀请你们的。”

“谢谢。”哈利笑了笑,罗恩的邀请让他回想起上一世的往事,这是温暖的一家人,抚慰了他作为孤儿漂泊伶仃的心:“这确实是个好盼头。”

霍格沃茨列车按时使进了站台,小巫师们换掉了黑色的巫师袍,换回了麻瓜们穿的衣服,提上自己的行李,如一群扑腾的沙丁鱼群欢快地奔下了火车。

哈利慢慢地落在了最后面,然后他听到了有人叫住了他,是德拉科的声音:“哈利,暑假愉快。”

“暑假愉快,德拉科。”哈利有些困惑地看向德拉科,列车行驶的过程里,哈利都没有见到德拉科,哈利也曾在火车上寻找过,但没有发现德拉科的踪迹:“你之前去了哪里?”

“我必须弄清楚一些事情。”德拉科慢慢凑了过来,嘴唇贴在哈利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没有在家里找到日记。”

听到日记,哈利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但身为经验丰富的傲罗,他立刻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说道:“它会出现的,别担心。”

德拉科站直了看着哈利绿宝石般地双眼,轻声说道:“被人误解和排挤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习惯了。”哈利笑笑:“真相总会大白,你该好好享受难得的暑假。”

“德拉科,暑假快乐。”哈利主动给了依然眉头紧锁的德拉科一个拥抱。

德拉科先是有些僵硬,之后才慢慢回应了哈利的拥抱,小半张脸埋在哈利的肩膀处,低声说道:“我会尽量寻找日记的下落。”

正在这个时候,哈利和德拉科听见了有人在敲窗子,哈利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他有着一头优雅漂亮的黑发,一双醒目的灰色眼睛,身材高瘦,相貌英俊典雅,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无损他桀骜的气质。

是西里斯。

哈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心脏狂跳不止的声音,那擂鼓似的心跳声仿佛能震碎耳膜。

“哈利,欢迎回家。”

德拉科深深地看了一眼与西里斯拥抱的哈利,才拎起自己的行李沉默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大病初愈的西里斯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即使刚刚出狱和出院不久,也没有折损他自青少年时期就十分迷人的魅力,站台上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他,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含冤入狱十年的西里斯·布莱克,更因为他是一位出身于古老纯血巫师家族的迷人男巫。

下车的时候,哈利的手紧张地捏成拳头又放开,手心不知不觉间浸出了许多汗液,他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高兴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

西里斯对哈利表现出的忐忑、紧张、谨慎和害羞并不意外,也一点儿都不介意,大大方方地先给了哈利一个拥抱,之后才再次做了郑重的自我介绍:“哈利,如果你不介意,我认为我需要对你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

“不,我不介意,一点儿也不。”哈利望着鲜活、消瘦、英俊迷人的西里斯,绿宝石般的眼睛有点湿润,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活着的西里斯了?

有多少个夜晚,只有神秘事务司的帷幔在他的噩梦中飘荡?

“咳。”西里斯轻咳一声,只为清一清嗓子,接着才说道:“我很抱歉没能在第一时间与你相认,我是西里斯·布莱克,你爸爸妈妈的朋友,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教父,哈利,哦,好吧,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教父,我们分离了十一年,我错过了你的童年。”

西里斯苦笑了一下:“麦格教授是对的,我当初不该那么任性。”

“不。”哈利打断了西里斯喋喋不休的自责,无比认真地说道:“您是最好的教父,我很想您。”

哈利的话击中了西里斯的内心,他忍不住说道:“你长得很像詹姆,但你的眼睛和莉莉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些话,哈利听过不止一遍,但每次从他人的口中听到关于爸爸妈妈的事情,他都会倍感亲切,只除了斯内普——

他让哈利意识到,不管是西里斯、卢平还是爸爸,都不是他曾经想象中毫无污点的完美之人,成为英雄并不能洗刷掉他们在学生时期犯下的错误。

但这也无损他们在他心中的分量。

哈利本以为他在见到西里斯后会不知所措,可现在他们相处融洽,几乎不需要磨合,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西里斯的话让哈利动容,而过往的记忆则让哈利的大脑动荡,哈利的心中涌现出一丝微小的希冀,那双漂亮的绿宝石般的眼睛带着浓烈的渴望望向西里斯英俊瘦削的面庞:“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哦……哈利。”西里斯哽住了,哈利渴望的目光让他的心碎了一地,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给哈利一个家,他因为意气用事错过了哈利成长的岁月,他知道哈利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邓布利多说你必须在你的姨妈家呆够两星期。”

哈利眼眸里的光顿时熄灭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可他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实在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德思礼一家充满恐惧的、不情不愿的付出。

只要一闭上眼,哈利就会想到五年级开学前出现在女贞路的摄魂怪。

“难道就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吗?”哈利的声音里难免带上了一丝怨气,他可以义无反顾地踏上对付伏地魔的道路,不代表在他成年以后还能心甘情愿地做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任由他人安排他的人生,哪怕他心里知道邓布利多是为了他好。

西里斯面露愧疚:“很抱歉,哈利……但我发誓,只要两星期,我会在第一时间接你回家。”

哈利没有说话。

不能为人生做主的无力感冲击着他的四肢,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他还有很多必须去做的事情。

他不能被困在女贞路,活在费格太太的监视之下。

更不能坐由能够避免的悲剧发生,他是在和死神竞赛,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哇哦,哈利,如果你无处可去,不妨与我搭伙如何?”

正当哈利苦闷得仿佛舌头都尝到了苦味时,克瑞纳活泼愉悦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我保证你一定会有一个愉快刺激的假期!”

克瑞纳本来排在长长地队伍里,等待着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穿过,然后无所事事的他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哈利和西里斯,还有在西里斯出现后就沉默着离开的马尔福。

在看到哈利有些抑郁又带着点愤懑地垂下眼眸时,克瑞纳觉得自己不该呆在原地浪费时间,他还是很喜欢哈利的,所以很乐意为哈利解决眼下的麻烦。

“克瑞纳?”哈利听到克瑞纳的声音后抬起头来,发现克瑞纳的身边没有跟着阿奎拉时立刻就紧张起来:“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克瑞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沙菲克家族的人已经走了,阿奎拉也是沙菲克家族的一员,所以他也走了。”

“……”哈利的直觉告诉他,克瑞纳肯定会在暑假惹出不小的麻烦,可他不得不承认,克瑞纳的邀请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西里斯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克瑞纳身上,毕竟克瑞纳的口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英国人。

“这位是克瑞纳·博瑞尔斯。”哈利介绍道:“我的朋友,他在拉文克劳学院。”

“您好,布莱克先生。”克瑞纳主动向西里斯伸出了手:“您和十年前一样英俊。”

“你见过我?”西里斯挑了挑眉。

“哦,这完全归功于《预言家日报》。”克瑞纳也很不客气:“我觉得它应该很高兴为您沉冤昭雪,毕竟它当年也曾大肆庆祝您锒铛入狱的消息。”

从西里斯看过来的第一眼,克瑞纳就感觉到了很强的攻击性。

西里斯·布莱克如同一条护卫领地和主人的大狗,他那自上而下的审视令克瑞纳非常的不舒服,克瑞纳也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攻击性最强的一面。

他才不会怕一位刚刚从阿兹卡班出狱的成年巫师!

哈利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果断拍了拍克瑞纳的肩膀说道:“你暑假打算去哪儿?”

“我得先去一趟对角巷。”克瑞纳说道:“如果你不介意,能否给我你的居住地址?我会在安顿好了之后来拜访你。”

“好。”哈利问道:“你有纸和笔吗?”

“当然。”克瑞纳颇为骄傲地扬起下巴:“我一向随身携带着它们。”

说着,克瑞纳抽出一张羊皮纸和一只羽毛笔,并把它们递给了哈利。

哈利很快就写下了自己的地址——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

将羊皮纸递给克瑞纳的时候,哈利暗示道:“猫头鹰很难找到我。”

这个假期,他会一直生活在家养小精灵多比的监视下,所以哈利不得不提前做出提醒,如果克瑞纳坚持用猫头鹰与他联络,那他就不得不动用克瑞纳送他的生日礼物了——《消除踪丝的十五种方法》。

“这是一个麻鸡社区?”克瑞纳读了两遍哈利写下的地址,没忍住问道:“那里是不是一个巫师都没有?”

“是这样的。”

克瑞纳啧啧两声:“哈利,你就像一个一千瓦的大灯泡!把你扔在那儿的家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只要那里有点儿和魔法相干的风吹草动,全都能赖在你头上!哼,他们还打算让你拯救整个巫师界,连个练习魔法的地方都不愿意提供,他们的脑袋是被芨芨草堵住了吗?需要我提供除草剂吗?”

“只要你拿起魔杖,就会有一千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你。”克瑞纳忍不住为哈利打抱不平:“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换个地方住比较好,这不是巫师该呆的地方。”

哈利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不少:“我会的。”

“嘿!”

克瑞纳和哈利的对话终是让西里斯忍无可忍,尤其是克瑞纳对邓布利多的诋毁是每一个格兰芬多都无法容忍的!

西里斯有些生气地瞪着克瑞纳:“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未成年!”

西里斯刚恢复自由时就向邓布利多提出过转移哈利的监护权的请求,但邓布利多拒绝了他,并在他的再三追问下告诉了他不得不让哈利呆在德思礼家的原因。

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头却撺掇哈利从德思礼家搬出去,他知不知道这会造成多么大的麻烦,甚至会让哈利陷入危险的境地!

最让西里斯气愤的是,哈利明显被克瑞纳说动了。

“当然了,布莱克先生。”克瑞纳翻了一个白眼,微微扬起下巴,毫不客气地说道:“不是我自夸,我比您更懂黑魔法,以及如何防守以及反击。”

克瑞纳瞥了哈利一眼,直接吐出了曾经困扰哈利很多年的秘密:“血缘保护。”

西里斯更生气了:“哇噢,博瑞尔斯先生,您可真是见多识广!”

“恕我冒昧。”克瑞纳也毫不相让:“布莱克家族一向在黑魔法研究领域占有一席之地,我不明白您为何会沦落到要从邓布利多校长口中才得知这件事的地步?更何况,您还在阿兹卡班进修了这么多年,竟然一丁点儿进步都没有,这可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西里斯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克瑞纳话里话外的意思令他惊疑不定,他不会相信一个才一年级的小鬼头就有摄神取念的本事,更何况克瑞纳的手里并没有拿着魔杖!

“恕我直言。”克瑞纳依然在挑衅西里斯:“您的大脑对我而言就像一座免费的公园,随时可以进进出出,我建议您重修大脑封闭术……奥,我说呢,为什么您在阿兹卡班进修那么久都没有进步,原来是靠着阿尼……”

克瑞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哈利一把捂住了嘴巴:“好了,克瑞纳,我代替西里斯向你道歉,他是我的教父,请别再欺负他了。”

哈利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疲惫地说道:“西里斯也是为了我好。”

“……呼……”克瑞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哈利的手掰下来,他长长地吸了一大口气,抱怨道:“哈利,下次捂嘴就好,别把我的鼻子一块儿捂住,我差点没喘上气!”

“哦,抱歉。”

“好吧好吧。”克瑞纳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特别讲义气,保证道:“既然你都发话了,那我肯定会保守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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