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蒋星尧想,一周两次了,这频率可还行?
他都被自己的想法气笑了。
不过,按这个频率,保不定很快又在她面前出糗了。还是得解决了啊。
于是脱了衣服,进了沐浴间……
蒋星尧从卫生间出来时,利知在沙发上盘腿坐着,一触到他的视线,连忙移开看向别处。
想到占便宜的是她,理应化解一下尴尬……吧?
于是转头看向蒋星尧,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等下吃什么呀?要不要吃酱卤鸭?”
蒋星尧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低头看她,“今天买的是鸡。”
“葱油鸡?”
蒋星尧默了默,“我记得跟你说过,我买了现成的,手撕鸡。”
“……”
这天,没法聊了!
就让尴尬它继续尴尬吧!
蒋星尧坐了下来,“你想吃葱油鸡,我可以做的。”
“不用,手撕鸡就很好吃。”
安静了一瞬。
蒋星尧坐到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看起手机。
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蒋星尧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利知呵呵笑着说:“没,没什么。”
蒋星尧放下手机,侧过身看她,“刚才,怪不好意思的。”
利知的脑袋嗡的一声,有点始料不及,“啊——”
他的脸上盈着笑意,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倒看不出有半点不好意思啊。
利知诺诺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就是——”蒋星尧停顿下来,俯身凑过去,在利知的耳边压着声说了几个字。
利知全程呆木若鸡,连蒋星尧什么时候走开的都无察觉。
过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蒋星尧已经站在阳台了。
今天的阳光格外清透,蒋星尧迎光而站,身后是一道颀长而幽暗的影子。他腰背挺直,一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握着浇水壶,闲适却不失细致地给两盆绿植浇水。
利知这时才留意到,蒋星尧已经换下了那套黑色的睡衣,此时穿的是灰色的休闲裤和白色短袖。
上一次,他也是换衣服了。
他换衣服了
换衣服了
衣服……
蒋星尧刚才在她耳边说出的话,如一个刚出锅的糍粑,黏腻又发烫。
他在她耳边说的是,“起反应了。”
*
第八天,利知哼哼唧唧地开始赶大纲了。
蒋星尧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堆煎好的中药,说是去了趟医院,叫宋何结合了利知的身体状情况开的调理药,需要早晚各喝一副。
她不喜欢吃糖,喝了药如果再吃糖那简直是煎熬的延续,蒋星尧就给她准备了九制陈皮。
虽是如此,利知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口苦心苦身体苦。
利知一忙起来就容易进入忘我状态,可能是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房间里,蒋星尧待房间的时间也变多了,有时午饭后还会消失一阵子,直到傍晚才回来。
利知又被方巧泽和出版商两座大山催促着,也没心思去管蒋星尧了。
第十天。
利知睡醒出来就不见蒋星尧了。桌子上有蒋星尧给她留言了,说粥在锅里保温,包子凉了再放蒸锅蒸一下。
蒋星尧中午回来时带了一家米其林餐厅的饭菜。
利知打趣他,“赚大钱了?”
“是啊。”蒋星尧笑着对她眨眨眼,“接受投喂吗?”
“接受接受!”
蒋星尧似乎很忙,吃完午饭没多久又出去了,离开前告诉利知,晚饭他有事不能回来,到时会叫人给她送餐。
利知说他忙的话她自己可以搞定晚餐的。蒋星尧坚持,叫她安心码字就好了。
给她送晚饭的人一身西装革履,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全程恭恭敬敬的,没和利知对视,双手递上饭菜时,说了句“请慢用”,然后走了。
利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背影,与其说是恭敬,不如更多的是,颤巍巍。
利知才把打包的饭菜放桌子上,蒋星尧的信息就来了:[饭菜还热吗?]
利知回:[热的呢]
[趁热吃]
[别忘了饭后再热一副药喝]
利知吃完饭就回房了,期间洗完澡又回去继续码字。码着码着实在太累了,就想着趴桌上休息一会,结果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募地想起晚上份的药还没喝呢。
走出房间,脚步忽地一顿,屋里灯光敞亮,一切都与她进房前无异。
利知侧过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这么晚了,蒋星尧还没回来吗?
厨房里,利知把药取出热好,苦涩的药味充盈着整个空间里。
她皱着小脸,把药端到吧台上,又找来了制陈皮,嘴里念念有词,做着喝药前的心理准备。
这时大门传来声响,蒋星尧带着深夜的雾气走了进来,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酒气。屋内瞬间被酒香气和药味充斥着。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手臂处挽着黑色西装,衬衫领口敞开,藏蓝色的领带松松地挂着。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皆是一怔。
“是醒了,还是还没睡?”蒋星尧向她走来,把外套随手搭在椅背,视线落在桌子上的药上,微微皱起了眉,“这么晚才喝药?”
语气隐隐带着责备。
“忘了……”利知小声嘀咕,“忙着忙着就睡着了,才刚醒来。”
蒋星尧叹了一口气,“你才好,别熬坏身体了。”
利知知道蒋星尧是为了她好,便低声应下了。
蒋星尧洗了手出来,端起药碗,碗壁传来的温度适中,便递给她,“可以喝了。”
利知苦着脸喝完了,苦味还未在嘴里扩散,两块陈皮已经抵在她嘴边了,她张嘴吃下。
在蒋星尧洗碗的时候,利知给蒋星尧倒了杯水,等他洗好碗递了过去。
他的手掌还带着水气,接过水杯时,将将裹住了利知的食指,然后就着两个人的手,低着头把水喝光了。
再次抬起头来,眼波流转,嘴角泛着晶莹的水光,嘴角轻轻一勾,整张脸艳色斑斓,又似有着无尽的脉脉情义。
“谢谢!”低沉的声音被水润过后,带着浮漾的湿意。
利知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有个应酬,脱不开身。”
“哦……”
蒋星尧斜靠着琉璃台,满身的疲惫这时像卸了担子似的,席卷而来,加上喝了酒的缘故,头有些晕。
他垂眸看着利知,灯光在她的头顶晕染出一圈圈的光圈。
他伸出手指,落在她的头顶,轻轻一划,光圈被打乱了,层层叠叠。
“知知。”他轻声唤道。
“嗯?”
“过段时间,等我忙完,再好好陪你,好不好?”
利知愣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他。
蒋星尧把利知的头发拔到她的肩后,眼前的人儿眼神有些空蒙,柔光下整张小脸剔透无暇,整个人清秀又可爱。
蒋星尧的内心深处仿佛装了个滚滚红炉,有种欲、望呼之欲出,甜美又狂烈。
这么快就酝酿第三次了?
他自嘲一笑,看来醉得不清了。
他哑着声音说:“很晚了,快去睡吧。”
“我,我再喝点水,你先回去吧。”
利知垂眸抿着唇,听到那扇房门打开又关上,才惊觉自己背着的手,一直握着他刚喝过水的杯子,紧紧的。
她叹了口气,把杯子放了回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嘴里呛人的苦味已经淡去了,剩下一股难以言说的涩味。
蒋星尧,也许是今天出去的时间太久了吧,他的身上除了酒气之外,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男士香水,如树香沁鼻,如雪松淡雅,还有清贵。
她从未闻过的,可并不违和,反而觉得这股香味天生就属于他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走进一家高奢品牌店,里面的香气,甚至是空气,都浑然天成的。
还有,他白天出门的时候,穿的不是西装。
*
昨晚没睡好,利知起床晚了些,走出房间居然看到蒋星尧还在。
“今天不用出去了吗?”利知问。
“出的。”蒋星尧放下手中的平板,起身进了厨房,出来时端着早餐,“吃过早餐再去。”
利知低头看着桌子上满当当的早餐,有一瞬的恍然。
这几天蒋星尧都出门早,她都是一个人吃早餐。
他今天是想和她吃过早餐再出去吗?
两人安静地用完早餐。
利知在蒋星尧出门没多久也出去了。
昨天高晓莱说要请她吃饭,听着语音里那讨饶的语气,利知就知道,这顿饭绝对吃得过!
到了约定的餐厅,高晓莱已经到了。
招呼利知坐下后,高晓莱眯着眼把她打量了一番,而后哟嚯了一声,“生个病居然胖了呀!皮肤还Q弹了!”
“看来小男佣做的饭菜很合口嘛!”她又装作神秘地凑过来,笑得一脸奸诈又暧昧,“还是小男佣本人比较合口?”
利知皮笑肉不笑,“滚。”
这顿饭目的明确,就是高晓莱负饭请罪的。
她说那天来探望利知本来就是温女士的意思,回去后高晓莱左瞒右瞒,还是逃不过温女士的顺风耳。
在温女士的威逼利诱下,高晓莱还是坦白了一切,于是有了温女士来视频质问。
利知听完温柔一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她柔声问道:“我妈给了你什么好处?”
高晓莱憨憨地举起两根手指,“包了两,两年的SK-II套装。”
嚯!
温女士果然最懂,攻人直攻要害。
见利知的笑意淡了下来,高晓莱忙说:“哎呀,你给的也很诱惑啦,就是嘛……你妈你也了解,我不说的,她会联合我妈一起说服我的,那我还不如在她还没下最后通牒之前投降了。”
“算了,”利知摆摆手,“这件事也算过了,不提了。”
“小男佣走了吗?”高晓莱问。
利知一顿,“还没呢。”
“哈!”高晓莱掰着手指数了数,“不是照顾一周的吗?这都快两周了吧?”
“我让他待两周了……”
“嗯?”高晓莱眼神炯炯,透着八卦的精光,“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