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知怔愣住了，恋爱的事是她有意隐瞒温女士的，蒋星尧却把责任揽在了身上。
一时之间内心五味杂陈，气恼他因为隐瞒搞出来的烂摊子，还夹杂着心疼，还有愧疚。
蒋星尧继续说：“我现在在纵卫集团上班，不久前才接任了总裁一职。我早就喜欢知知了，知道她一个人住，在特殊时期生病了需要人照顾，我就提前挂了个陪护的职称，但我去知知家之前，一直在纵卫上班的，只做过知知一个人的陪护。”
蒋星尧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郑重道：“隐瞒身份一事是我的不对。知知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才原谅我，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您是知知的妈妈，我想找个时机跟您解释清楚的，更想得到您的原谅。”
利知愣愣地听完他的一番话，才惊觉有些事，她太后知后觉了。
关于他身份转变一事，她对温女士说，和蒋星尧亲自说，好像有很大区别。
其在于，诚意。
显然，蒋星尧也懂。
甚至可能早就看破她畏头畏脑的，没敢向家人坦白恋爱的事了吧？
不单不挑明，还带她融入他的朋友圈和家庭。
啊啊啊怎么感觉她变成渣女了。
温女士听完蒋星尧的一番话，沉默了好一阵子，颇为严肃地对他说：“小蒋啊，你的苦衷我是理解的，不过呢，两个人的相处，只有真诚不欺骗才能走得更长远的。当然，这些话是对你说，也是对知知说的。”
挂了电话之后，车内安静了一瞬。
蒋星尧苦笑着问：“知知啊，我是不是搞砸了？”
“哪有！”利知哄慰他，“她这么说也是挺喜欢你的啊。”
修整了一会，蒋星尧重新启动车子。
温女士的短信进来了。
[乖乖好样的！纵卫的总裁为了你甘愿做陪护。还那么帅，哎我的天啊，是不是老祖宗可怜我每年都大老远回去祭拜，终于显灵了？给你这么一个三步不出大门的人赐了个优秀的男朋友。哎我跟你说啊，这小蒋可是难得一遇好男人，你好好抓牢了。也别想那个医生了。]
利知：……
难为温女士讲那么大一段话，还要暗戳戳转化为文字了。
利知笑着看了眼蒋星尧，简言意骇地说：“我妈对你挺满意的，你放心好了。”
蒋星尧如释重负地一笑。
利知低头敲着文字和温女士聊天。温女士依旧不喜欢打字，把语音转化为文字。
聊着聊着，利知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神情也逐渐露出了苦恼，虽不明显，还是被不经意间看过来的蒋星尧看到了。
“怎么了？”他轻声问。
“啊，没什么。”利知看他一眼，随即那双眼晴咕噜转，那模样，就差没把“我心虚”写在脸上。
蒋星尧暗自发笑，脸上却不显，“有什么事瞒我了？”
“哪有……”
过了一会，利知才嘟囔道，“我妈说……一月回来，就……嗯，到时候见个面……”
蒋星尧笑了，“就这样？”
“嗯。”利知歪着头看他，“你不紧张？”
“你替我紧张了啊。”
利知有点苦恼，“我也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去嘛。”
蒋星尧慢腾腾地点了点头，“你紧张了。”
“……算是吧。”她也的确紧张了。
利知把手机翻转过来，轻轻放腿上，暗自舒了口气。
这个话题，算是揭过了！
刚才温女士在信息中提到，利先生知道利知请了男陪护，还发了很大火，叫温女士回去马上接替那个男陪护。
温女士对蒋星尧的印象是极好，好说歹说，又给他看了在视频中截屏的蒋星尧的照片，才安抚住了。
可是现在男陪护成了男朋友的事，还是隐瞒了大公司总裁的身份来做陪护的。
嗯，又双叕触到利先生的大忌了。
利先生可不吃看脸的那一套。
他俩在对待利知婚恋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温女士觉得她一个人在国内很孤单，需要找一个男朋友照顾。
利先生则觉得，女儿想恋爱就恋爱，不想恋爱结婚他养一辈子。再过两年他就可以回栗城了，安定下来就不走了。他的女儿还用得着别人来照顾？
在没恋爱之前，利知举脚赞同利先生的观点，可放在现在却成了棘手的事了。
利知在信息中不断央求温女士多在利先生面前说说蒋星尧的好话，等稳固了他良好的形象之后，再讲蒋星尧隐瞒身份做陪护的事。
她看了眼专心开车的人，暗自叹了一口气。
还是先不让他知道吧。
先等温女士吹一下枕边风，她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搞定利先生。
一些还没发生的事，说给他听了，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
踏进十一月，利知收到了七中发来的参加校庆的邀请函。时间是11月15日。
其实十月份徐老师已经微信找过她了，说的话和当初蒋星尧说的一致，说出席的人员按两年前那次的名单，再加上医护人员的校友。
晚上和蒋星尧在外面吃饭，顺便和他聊了这件事。
蒋星尧说他也收到邀请函了，说到时一起去。
利知试探着问：“我们还一起去吗？”
蒋星尧看着她，莫名一笑，“你还想分开去？”
明明在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
利知忙摇头，“没，没想过。”
他嘴角的笑意终于有了温度了，奖励般地揉了揉她的头，“真乖。”
吃完饭，蒋星尧叫服务员收拾干净桌面，然后取出平板，就是一顿熟悉的操作。
利知好奇地凑过去，只见他打开了几个品牌的汽车网站，操作完之后，直接递到利知面前。
利知一脸懵地看向他。
“挑一辆车吧，送你的。”
“……”
不会因为和他一去起校庆，给她奖励一辆车吧？
霸道是霸道，但太扯了吧！
见利知一脸蒙圈，蒋星尧觉得好笑，“傻了？自己生日快到都不记得了。”
她恍然道：“哦，送我的生日礼物啊？”
“不然呢？”
利知掩饰地呵呵笑着，才不会把刚才的奇葩想法说出来呢！
虽然但是！送车作为生日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而且他打开的那几个网站，都是豪车。
利知翻来覆去，最后颤巍巍地选了辆奥迪A3。
蒋星尧扬了扬眉，“喜欢这种的？”
“嗯，”利知咽了咽口水，找了个恰当的词解释道，“够精致。”
蒋星尧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11月9日，利知生日当天，A3还是她选的白色，只是变成了一辆崭新的敞篷A3。
蒋星尧说论精致还是敞篷的。
她沉默了，当初选那辆的本意是最便宜，才美其名曰精致。
胡乱找的理由，她连反对的话都没有。
好好好！他财大他说了算！
利知开着她人生中第一辆车。还别说，一脚油门下去，爽死了！
本来想着在附近试驾一下，蒋星尧却架起手机开了导航，让她按着导航开过去。
目的地是海边的一处豪宅区，离蒋星尧父母家不远。
她问：“去那边干嘛？”
蒋星尧神秘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利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经过选车这件事，利知对他的信任值有所降低了。
当到了目的地，利知下车一看，顿时傻眼了，眼前是一栋独栋别墅，还是没装修过的！
“走吧，进去看看。”
蒋星尧走在前面，却迟迟没听到跟随的脚步。
他转过头去，发现利知还愣在原地，便折返想要拉她。
不料利知反应过度地抱住旁边的灯柱子，固执地对他摇头，“我，我不进去！”
蒋星尧一顿，“为什么？”
“你叫我进去干嘛？”
“带你去看看啊。”
“然后呢？”
蒋星尧被她势要问到底的固执气笑了，掏出钥匙，朝她摇了摇，然后轻描淡写道：“送你的。”
当从他手里接过两把钥匙的时候，利知才知道，她低估了这份生日礼物的“含金量”。
一把是车钥匙，别一把是房子钥匙，还是独栋别墅！
她颤巍巍地说礼物太太太贵重了。
蒋星尧却轻飘飘地说，那都是她应得的。
拜托！她又没做出杰出贡献，哪来的理所应当！
把新车开出去兜了一圈，蒋星尧就催促利知去做别墅过户。
利知吓坏了，推辞说最近都挺忙的，等过完年再说。
后来她查过那套别墅的市值，更加不敢要了。
正所谓无功不受碌，受之也有愧。
她后来又问过蒋星尧，为什么非得送别墅，他就说他想送，她值得。
啊啊啊啊啊一个头两个大！
这天，和高晓莱出去逛完街，选了一家葡国菜餐厅吃饭。
利知顺便把最近的苦恼倒给高晓莱听。
高晓莱听完两眼冒光，连声哇哇道：“大姐啊！提前进入富婆行列不好吗？”
利知不懂了，“为什么说‘提前’？”
“正常来说嫁给他才成为富婆啊。”
“……”利知蹙眉道，“搞得我心里总不踏实。”
“怎么个不踏实了？”
“我问你哦，”利知正色道，“一般什么情况下，男人才会不断送女人东西，还是贵重的？”
“当然是干了坏事，想弥补心里的愧疚啦。”高晓莱一鼓作气说完才感觉不对，忙补充说，“嗳当然不是绝对的……”
利知听后还是嘴角下压，一脸苦兮兮的。
高晓莱挠了挠头，“那你问他呀。”
“问过了，他说啊……”利知叹了一口气，学着蒋星尧带着轻佻的语气说，“我想送什么给女朋友就送什么，谁叫我有钱！”
“哈哈哈懂了！有钱才是硬核，没毛病！”
“你觉得正常？”
“一套别墅对于我们来说是天大的礼物，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一份还不错的礼物’这样子。正常范围内。”
见利知还是一脸愁容，高晓莱想了想说：“嗳说不定，他是个恋爱脑？”
利知一怔，“恋爱脑？”
“对啊。就是恋爱至上，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献给女朋友。”高晓莱自己把自己说服了，煞有其事道，“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
高晓莱下午要上班，吃完午饭两人就分开了。
吃饭的地方离纵卫很近，利知打算去找蒋星尧。蒋星尧恰巧外出，要过一阵子才能回到，于是利知就在纵卫楼下的咖啡店点了杯咖啡等他回来。
正值午休时分，店里没多少人，连外放音乐的调子都懒洋洋的。
利知无所事事地玩手机，余光里有一道瘦长的身影从外面推门进来。
利知抬头望去，一眼便认出来人。
她一头干练的短发，修身的西装薄外套和西裤，虽然穿着高跟鞋，步伐却稳健，整个人英姿飒爽。
她在前台停下，取过外卖袋子，转身看过来之际利知向她挥了挥手。
她笑着走到利知跟前，“嗨！介意我坐下吗？”
“不介意不介意，坐吧！”
练凝坐下来便问：“怎么不上去呢？”
“等星尧回来再一起上去呢。”利知想了想说，“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嗯？”
利知做了个正反面扇巴掌的手势，练凝秒懂了，是上次教她扇蒋锐巴掌，以消除蒋锐带来的恐惧的事。
她哈哈笑着问利知：“爽吧？扇完之后。”
“嗯！”利知点着头，“那两巴掌可是太重要了！我后来又单独面对蒋锐，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我敢跟他对峙了，我，我还拿刀指着他！”
练凝沉默了一瞬，随即卧槽了一句，“那人渣被外派十年，是不是因为他又找你麻烦？”
“嗯，就是第二天出的外派文件。”
“还得是董事长出手，”练凝笑得爽朗，音量又控制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影响到周围的人，“太爽了吧哈哈哈！”
利知也笑了起来，那段遭遇还不算白遭了。蒋锐被调走了，她因此学会了面对恐惧。
说起来，这是利知第三次见练凝，甚至是见江启楠的次数比见她多呢。
她便随口一问：“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好像挺少见到你的。”
“是不是见江启楠比见我多？”
“哈哈是呢。”
“我和江启楠的工作量不相上下，至于为什么见他比我多嘛，还得从给你送餐那次说起。”
？？
“记不记得我给你送过几次餐？”
“一次？”利知答。
“bingo！之后蒋总不让我送了，因此后来你见的都是江启楠比较多。”
“啊为什么？”
练凝一脸的意味深长，“因为那次送完餐回来，我跟蒋总提了一句，说你跟我的初恋长得很像。”
“我？”利知不可置信地点着自己的鼻子，“长得像你的初恋？”
她不禁嘀咕起来，“我长得像个男的嘛？”
练凝哈哈笑了，朝她挤了挤眉，“有没可能，我的初恋是个女的。”
哦！懂了！
利知压下脑袋，把脸蛋左右摆了一下，“真的很像？”
“第一眼像，仔细看又不像了。”
利知细细地把练凝的话串连起来，“你说他因为你说我长得像你初恋，就不给你送餐了？”
“是不让我单独见你了。”
练凝说她说完利知像她初恋的话，蒋星尧就叫了江启楠进来，当着她的面说以后送饭的事全由江启楠送，时间到了，其他事延后，送饭为重。
练凝一想到蒋星尧欠揍的表情，不由得轻啧了声。
随即一脸玩味看向利知，“有没觉得，你男朋友是个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