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通知调档
接着张雪勤又介绍了张成林的情况,最后一个才轮到介绍他的情况。当他听到孔耀庸,中□□员,农艺师,兰原县经济作物管理站副站长,金州市第三批专业技术拔尖人才时,他心情十分的激动。温热的液体一下就充满了眼眶,他几乎都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眼睛红红的。不知道这是悲哀的眼泪,还是喜悦的泪水,是辛酸的眼泪,还是甜蜜的泪水,是委屈的眼泪,还是舒畅的泪水,五味杂陈,他一时也没有搞清楚。但他极力地镇静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得情绪,不能让大会议室里的人们,特别是身边坐着的人们觉察出来。
会上张雪勤要求他们三个从下面县上借调来的工作人员,安排由办公室协调帮助开商调函介绍信,提档案等,做好办理调动手续的有关事宜。并对单位有关人员工作作了安排部署。孔耀庸和张成林,你们两个都在办公厅干了半年,从七月一日起,回经研中心上班。牛光奇七月一日开始下去到办公厅综合处上班。以后经研中心每个干部都要下去到办公厅综合处锻炼六个月,每半年换一个人下去,跟着综合处的同志们写材料,学习和提高公文写作能力。
这半年在金州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借调工作,说长不长,才半年时间,回忆起来,一点也不感觉漫长,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仿佛昨天一夜之间时间和变化。但半年时间说短也不短,两个季度,那是整整六个月,那是整整二十四个星期,那是整整一百八十多个日日夜夜。这中间,他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苦恼,太多太多的煎熬,太多太多的无奈,太多太多忍气吞声,太多太多的加班熬夜,太多太多的挖空心思,太多太多的焦头烂额,太多太多的搜肠挂肚,太多太多的死去活来,太多太多的伤心无泪。怎么熬过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回头一看心里很凄凉,很后怕,很不可思义的。
一次,在综合处大办公室里,他和张成林,大家都基本上全在时,李满宁处长陪一位朋友或者是老乡在谝闲传。李满有占阴阳怪气地对那个人大声说道,进我们办公厅综合处很容易的,只要市长一句话就行了。其他的谈不上话内容因为声音说得小,他一句也没有听到,就这一句话,声音很大的,他们在大办公室里的人,他想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他感觉,他也飞速的在脑海里旋转分析,这话是好像李满宁有意识专门对他而说的,或许是对他和张成林两个县上借调来的人而说的,最起码也是对他和张成林,还有经研中心借调来的张诚三个外借人员而说的。这样的话,他听了脸上有些发热。
李满宁的话就这样,有时总是怪怪的,阴阴的感觉,常常很诡秘,很难懂,让人猜不透是什么意思,让他很费思量。李满宁说得这些话,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又好像是脱口随意而言。他说得这些话,好像是在暗示他,他们两个,甚至他们三个人,想进办公厅综合处,不是市长说一句话就那们容易进来的,事情还多这里。不光你要有关系,上说有领导为你说情,但你也要有真本事,得材料写得好,而且,听李满宁这口气又大又肯定的,莫非进办公厅综合处真得要过五关斩六将,关卡还多着里吗?不知老乡张成林听了是怎么想得,他反正是知难而止,知难而退吧。其他关口可过得了,可李满宁这个关口如论如何也是过不了的。怎么卡住他,如何封杀了他,李满宁心中有数,可他却不知道。
还有一次,他和张成林在他们食宿办公的综合处小办公室里,张成林正和他探讨一件事,关于他们进市政府办公厅,李满宁能起到多大作用的问题。老乡张成林好像很疑惑却一本正经地问他道,老孔,你说我们进综合处这里,还是进市政府办公厅,满宁处长意见起不起作用呢?他也不知道张成林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也不望意去想这样的问题,他是知道思考这些问题很麻烦,很费脑劲的。就随便很不在意的回答道,可能所起的作用不大吧。
这之后,他独自一个人一想起当时上面回答张成林的那句话,他感到很沮丧,也很后悔的,不该那样回答,那样回答正好弄反了,把事情给搞敲了。虽然他和张成林是老乡,但在这种微妙的环境和人际关系中,他稍不留神,稍微脑子转得慢了半拍,就上了别人的当,上了别人的圈套,落入别人精心设置的陷阱,中了别人的树叶后面隐藏着的枪弹,悔恨也来不及了,一切皆成枉然。
设想,张成林如果有心算计于他,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算计于他。因为,他和张成林现在是竞争的关系,老乡只是个表面的幌子和遮羞布,一但牵扯到个人切身的利益问题,马上就会在无形中被打得粉碎,立即消失的烟消云散,很彻底很完全的。有句俏皮话说得很形象,叫做“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老乡与老乡之间,相互帮助的好处就不用说了,最大的坏处是,老乡一但反目相向,因为相互情况了解得比较深入,也对缺点和弱势知道得最透彻,伤人也伤得狠最深。
张成林如果为了自己进综合处,或者进市政府办公厅,他如果不择手段得话,把他说过综合处处长李满宁在综合处甚至于市政府办公厅进人时,起得作用不大,这句话如实给李满宁一说,李满宁肯定十分生气,他进综合处或者市政府办公厅那就肯定没(事)戏了。李满宁他知道,那可是个有仇必报,有冤必伸的主儿,会利用一切机会和手段,来完成自己的计划,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从李满宁平常说话,就能看出来他的性格人品,一幅恶狠狠,很凶巴巴的样子。这样的话,孔耀庸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这快半年的办公厅综合处工作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在工作之余,不搞材料,不加班熬夜时,鬼精的小老乡张成林,却很事故很成熟很老练的。首先,就说出了他也想说得话,想到了他也想到的问题,猜测到了他也苦闷的苦闷,感受到了他也遭受的遭受,体验着他也折磨的折磨,担心着他也担心的担心,害怕着他也害怕的害怕,煎熬着他也煎熬的煎熬。
张成林好多次,就苦大仇深地对他说道,我们的调令怎么还没有下来呢?这样的发问,自问无答案的发问,从年初问到了年中间,每个时刻都问,只要有闲下来的时间就问。张成林不能自答其问,他也更是无言以答。有时就轮到他孔耀也来上一句痛苦愤慨的发问,我们的调令怎么还不下来呢?同样的问题,时时刻刻在拷问他们,在敲打着他们,让他们吃饭不香,觉睡不安稳。犹如悬着的一颗心,总也不踏实,就像一块高悬的石头,总也落不了地,就像头顶有一把利剑悬着,总也没有落下来。
借调来这里上班都快半年了,孔耀庸和张成林,牛光奇,他们从县上来的三个人有调令,到现在还没有下来。他和张成林都焦急万分,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就胡思乱想开了,外部的问题找不出来,就从内部找问题,竟然还把问题找在自个儿身上来了,开始互相猜忌,自相残杀了。曾经有一天晚上,张成林就不怀好意,奸邪地笑着对他发难了,是不是你的问题影响了我们三个人的上调呢?他赶紧回避嫌疑,像躲避瘟神一样的坚决予以否认,说绝对不会的,我在什么影响得呢?虽然他这样敏锐而果断地反驳张成林的责难,洗脱自己身上的责任,但心里还是很空虚的。不禁使他自信心全无,也暗自猜疑起自己的过错来,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罪责,让他们三个人再快速调不下来。
其实,在这个国度里,有好多事情就是这样,人们把错误,问题等,就连天灾都要找个替罪羊来顶着,不然怕交待不了社会大众,这样就可理所当然地堵上幽幽众口。如果没有个顶包的,出气的对象,罪责就没有人去背,怨气没处出,心里总感觉不舒服,事情没完没了的。调令下不来,老乡张成林竟然把问题看在了他的头上。张成林心里是这样分析,知道自己是乡党委副书记,根正苗红,是正儿八经行政编制的纯公务员,调上来不会有问题。再说牛光奇,是向上县经研中心的,最让了也是个参照公务员管理,半公务员编制,也没有多大问题的。最后就剩下他了,是纯事业编制,虽然是副科级副站长的管理岗位的职员。问题就出在这里了,这是老乡张成林向他发难的依据所在。老乡张成林要割袍断义,从他们三个人同时搭载的列车上,首先是想把他抛下来,防止他托累了火车速度和自己的前途。
现在熬出个头来,但不是他们两想要的结果,他和老乡张成林其实都想着进综合处,那怕是进了市政府办公厅,其他处也行。张雪勤副秘书长通知他们借调来的三个人,他和张成林,还有牛光奇,都去回到县上提自己的档案。这下终于他们三个人都露出了笑脸来了,往金州市上调动的事总算有了眉目,实质性调动的第一步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