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星握紧拳头,将掌心的血滴在了她的脚底伤处,抬头看了看她惊惧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越栖葵看见他的动作,脸都要皱到一处去了,这反派怎么能这么变态,真尼玛恶心!
“你到底在干什么!快放开本尊!否则本尊要不客气了!”
她挣扎着,傅承星控住她,动作却是轻柔,似是怕弄疼她,听闻此言,他笑了笑,低声解释道:
“师父,您这伤,无论用什么药,都只会加重,唯有身负极阳之血的傅家血脉,可以医治……师父不肯让弟子帮您,是嫌弟子的血,脏吗?”
越栖葵神情一滞,说不出话。
这可不兴嫌弃啊,况且脚底伤处疼痛的缓解在告诉她,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血滴在她伤处,他还轻轻的吹着气,丝丝凉意沁入脚底,疼痛带来的惯性紧绷不再需要灵力注入,也能逐渐放松下来。
她回过神来,身子前倾,握住了他的手,“够了,你以为你的血取之不尽吗?”
傅承星看向她,神情却有些恍惚。
越栖葵暗暗叹了口气,取出药,扒开他的拳头,将药粉撒在他掌心,也吹了吹,辅以“呼呼”。
伤口可真够深的……坏小子,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
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算上阿刚那次,今日,她已经误会他两次了,他好像把她变成了一个只会以偏见看人的坏蛋,也是笨蛋。
可她明明是想偏袒他的,是想让他知道她在偏袒他的,怎么明目张胆,比偷偷摸摸还难?
“二郎。”她叫了他一声。
傅承星回过神来,收回手,垂下眉眼,从纳戒中取出纱布,替她包扎伤处,“师父请说。”
“对不起。”有错当认,知错就改,她越栖葵就是这么有担当!
傅承星手上一顿,愣住了。
越栖葵清了清嗓子,“你救了阿刚,又替为师治伤,为师还几番误会你,你、你可千万别记恨为师,那个……你知道的吧,在为师心中,你和他们不同,和傅承明也不同,我私心里是很看好你的!”
她偷瞄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一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迹象。
傅承星也暗暗在看她。
她的神情分明带着探究。
她,在试探他……
越栖葵见他不说话,但他头顶的数字动了,她赶紧趁热打铁,伸手从光屏中取出那本莹魄仙尊独门心法,“这本是我的独门心法,拿去!背熟!好好修炼,为师相信,假以时日,你定会比傅承明还厉害!”
傅承明……
她还真是句句不离他。
傅承星站了起来,声音冷了下去,“多谢师父,不必了,弟子无心与旁人比较。”
9%、10、11、12……16、15、14、13……
别别、别掉啊!
磨刀石指数还是停在了8%,一点儿没涨。
越栖葵看了看手中的独门心诀。
他不喜欢心诀?这个小混蛋怎么这么难搞?
“没事没事,回头为师再给你寻更合适的……”她的脚舒服了许多,袜子是不能要了,她穿上鞋,站了起来,见傅承星不理她,又道:“对了,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替我新得的武器,寻一样木材制柄。”傅承星掂了掂颓月,看向越栖葵方才倚靠的大树,接着,飞出手中颓月镰刃,大树应声缓缓倒下。
“柄?你怎么能乱砍树呢?这多不环保?你这刀的柄也用不了这么大一棵树吧!”
“环保?是何意?”说着,傅承星挥手将倒下的树收入纳戒。
越栖葵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声,“没、没什么。”
傅承星站了起来,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她倒像是真的不识得他的颓月之镰。
“师父呢?您,来这里做什么?”
“啊?”越栖葵眨眨眼,想起了什么,“我本来是找人的,现在……你能再帮我下趟山吗?”
找人?她果然是跟踪他到了这儿?所以方才看似睡着,也是装的了?可她何必假寐?
傅承星抬眼看她,缓缓道:“不能。”
越栖葵皱起眉头。
她也是傻了,怎么会想到找他帮忙,他可是小混蛋啊!
“那没事了,回去吧。”
“嗯,明日,弟子会再次为师父医治伤处。”
“还来?”越栖葵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傅承星转过身去,“师父放心,弟子无心修炼,有负师父期望,能为师父做些事,弟子也安心些,弟子告退。”
说罢,他飞身而去。
无心修炼?你怎么能无心修炼呢?
越栖葵苦着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叔祖父说的洗髓丹,更是愁眉不展。
先看看阿刚这小子能不能修炼吧!当初在山下遇到他时,她也没那个眼力,如今倒是可以瞧出些名堂了。
傅家血脉,极阳之血可以治覃玥恒所致的伤,倒是意外收获,她手里就有三个傅家人,嘿嘿……
不过,系统说寒冰属性高阶妖兽的妖丹,与那只凤簪相融,可以抵御归墟之火,叔祖父又说克制覃玥恒的办法在越家……如今覃玥恒不让她离山,且先等半月后的试炼之后再说吧,若是能在极荒森林取到妖丹,倒也省去许多麻烦。
还有一件事,倒是颇为棘手。
回到莹魄峰,若柳站在正殿门外,看见越栖葵,连忙上前,“仙尊,掌门来了。”
越栖葵闭了闭眼,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看向自己的脚,转身躲到无人处,伸手,将傅承星为她包扎的纱布扯了下来,在稍有愈合之象的伤处,贴上了腐形草。
处理好一切后,她一瘸一拐,推开了正殿大门。
殿内空无一人,覃玥恒坐在她的位置上,见她进门,抬起双眼,“葵儿。”
越栖葵低着头,没有吭声。
“你方才,去哪儿了?”
越栖葵想了想,“镇业峰。”
“哦?怎么去了那儿?”
越栖葵抬眼,刻意许久不眨的双眼,有些微微泛红,“我,想姐姐了。”
覃玥恒没说话,静静看着她,半晌,又道:“你近来可是遇着什么人了?本座怎么觉得,你变了许多?”
越栖葵又低下头,心惊胆战,“未曾遇见什么人。”
“嗯,今日灵广台之事,你预备作何解释。”
他声音不大,越栖葵却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楚楚可怜,“掌门,您英明神武,葵儿只是,想做个正常的师父。”
覃玥恒有些意外,意外她竟然跪他,也意外她自称葵儿,更意外她口中的,英明神武。
他看着她,顿了顿,重复道:“正常的师父……”
“今日,莹魄峰弟子于灵广台受辱,天命之子傅承明更是为葵儿受了伤,若葵儿不能做这个正常的师父,月华派,便没有葵儿立足之地了。”
覃玥恒沉吟片刻,意味深长的看向越栖葵,“葵儿,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本座可以答应你,但半月后极荒森林试炼,你的弟子,必须都能获得契兽,若不然,你既说月华派没有你的立足之地,那你便也不用做莹魄仙尊了,就……为本座近身仙使,如何?”
越栖葵心下一惊。
完蛋玩意!近身仙使?覃玥恒的近身仙使?那她还有活路吗?
“你若觉得不妥,那便按原样,好好教导傅承明,其他弟子,与你无关。”
越栖葵咬咬牙,“妥!当然妥!就这么定了,葵儿多谢掌门成全!”
覃玥恒又看了她许久,“有人伤了你莹魄峰的人,本座会给你莹魄峰一个交代。”
说着,他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路过她身侧时,停了下来,“葵儿,多花些心思管好你的莹魄峰,昨日有人给大长老送去密信,这信已经被本座烧了,但信纸出自你莹魄峰。”
“密信?”越栖葵跪在地上,抬头看向覃玥恒。
“身边之人都不可信,你在月华派才是真的没有立足之地。”
说罢,覃玥恒消失在她眼前。
越栖葵瘫坐下来,她身边还有奸细?大长老的人?这倒不要紧,她行的正,也没什么好怕的,主要是这个半月后的试炼!四个弟子,有一个没得到契兽,她就要做覃玥恒的仙使了!
极荒森林是《天命》中第一个重要的剧情点,她有印象,新弟子试炼是为了让弟子有机会能获得契兽,但每次能得到契兽的,一百个里面也没有一个。
所有人的首要任务,都是活着从极荒森林外围出来。
书中描述的极荒森林很大,而试炼所在,是设有安全结界的外围,其中只有一些低阶妖兽,但低阶妖兽对于这些大部分都还是练气期的弟子来说,也并不好对付。
根据系统显示的书中剧情所说,反派傅承星会因为好胜心,追捕妖兽而独自闯入深处,男主傅承明为其兄长,发现之后,放心不下,紧随其后,而后二人遇难,仙尊越栖葵现身相救,身受重伤,后回到莹魄峰,傅承星受罚,傅承明不分昼夜照顾师父,就此二人暗生情愫。
旁的暂且不管,她莹魄峰弟子,定要获得契兽。
半个月,不,现在还剩十四天,傅家三兄妹,还有个宁慕离,必须针对性训练!
“仙尊。”进来的是若桃,看见越栖葵坐在地上,赶忙上前去扶。
越栖葵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又有什么事?”
若桃欲言又止,“这……您、您还是回寝殿看看吧。”
越栖葵叹了口气,瞬身来到了寝殿门外,刚站定,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一股上头的气味涌向鼻腔。
她捂住鼻子,看向旁边站着的小仙使,“谁拉了?”
那小仙使立时跪地,“回禀仙尊,您的寝殿,众仙使未得允准,不敢擅入,不知是谁……拉、拉了。”
不知是谁?还能是谁!
两个小崽子在她寝殿待着呢!考虑到吃喝、考虑到睡,唯独忘了拉撒!
这寝殿还能要吗?
成为了真铲屎官的越栖葵,忙完一切,天已经黑了,她匆匆去看了阿刚一眼,才回来歇下。
阿刚并不是桃花镇人士,家住的远,但这孩子自小便向往修真,可家乡没有修士,几番打听,好不容易来到了月华派山脚下的桃花镇,但十年了,他都没能入月华派。
就这样,他独自一人,在桃花镇打铁谋生,埋头苦练,练出一身肌肉,直到遇见摆摊收徒的越栖葵。
阿刚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只是平日里银子花的不多,存了不少,这才有钱拜师。
十年都没能入月华派,其天赋,可以想见。
洗髓丹的事急不来,先让他在莹魄峰养着吧,他现在这痴痴呆呆的样子,即便跟着听课,也学不进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时间不多了,明日就开始正式上课,霸凌计划看来得延后,她可不想做覃玥恒的仙使,霸凌显然没有偏袒重要,也许她应该把重心放在偏袒反派上。
不过,这个磨刀石指数……到底怎么样才能涨啊!
越栖葵愁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琢磨了一夜。
翌日清早。
“仙尊,掌门派人过来了。”若柳来敲门,在门外低声道。
越栖葵一夜没睡,刚忙完躺上床,闻声叹了口气,将左拥右抱的小橘子和嘎嘚放到一边,起身开了门。
“过来做什么的?”
“说是给莹魄峰送‘交代’来的。”
越栖葵蹙起眉头,以术法换了身衣裳,打扮一番,走了出来。
在若柳引见下,掌门仙使上前向越栖葵行了礼,而后呈上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交到了若柳手中,“仙尊,掌门有言,要您好好教导莹魄峰弟子,盼莹魄峰上下,安分守己,不得惹事生非。此物,您需将莹魄峰所有人招至正殿,于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也好警醒众人。”
越栖葵觉得古怪,却还是看了若桃一眼,“你去,把人都叫到正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