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开幕式后，程雨杉直接坐大巴到定点酒店隔离。

到了酒店，程雨杉打开关机的手机，手机里的消息立马一条条跳出来，实在太多了，程雨杉边跟陆俏和周礼轩说话边根据时间顺序回复微信里短信里的各种消息。

这时李燃的信息跳出来，今天的程雨杉被直播镜头带到了一秒钟，李燃应该是截屏加动图慢动作制作了一下，视频后李燃打了一段很长的话，大意就是夸赞她的意思。

其实吧，程雨杉和李燃的分手过程不如她跟边晓晓描述得如此轻描淡写。

李燃性子是及其执拗的，一定要问原因，什么对未来规划不同之类的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在他那大概不能算理由，直到程雨杉说没有喜欢的感觉了，在一起是消耗才罢休。

程雨杉跳过这条消息，基本回复完一轮消息后去洗澡，在走进浴室前，程雨杉还是给沈耀发了信息。

虽说她知道沈耀肯定还没到能看手机的时候，他那个岗位得等观众散场后才走。

洗完澡打理好自己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程雨杉再次打开手机，回了李燃谢谢两个字。

做不成眷属，也做不了密友，但算是某个特殊时间段一起奋斗过的同学。

接着，程雨杉和熬着夜的室友们视频完，再刷了半个多小时手机，她才收到了沈耀的回复，睡没？兴奋？激动？

程雨杉抱着自己从家乡带到学校又带着隔离的玩偶，开始专心回复沈耀的话，怎么会不兴奋不激动，即使跟家里人，跟朋友都重复了这种心情，但是跟同时在场的沈耀互相分享心情是不一样的。

况且程雨杉看着聊天界面从对方正在输入中变成语音电话的提示，看来沈耀也不是很困的样子嘛。

隔离的安静环境正适合程雨杉写论文以及准备研究生考试，之前程雨杉也曾想过保研数学系，但是她也知道希望不大，清北数学系人才济济，还有那么几个全心全意放在数学上的学生，各种竞赛都排在程雨杉前面的。

比较而言程雨杉身上社会人的属性还是挺明显的，她总是有很多很多事，以至于没把所有心思放在数学研究上。

总结来说因为穷过，对金钱和优渥生活充满渴望。

这一年程雨杉通过自媒体账号运营赚了点钱，周礼轩中考没有奇迹，上了职高，比起一贯制私立学校，职高可以说没什么学费压力。

陆俏赚的钱终于有点积攒下来，再加上程雨杉出了大头，她们这一家三口终于在星洲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三室朝南，每间房都能被太阳照到。

但还是不够，她们家还是很难，房子有贷款，生活中要有一定的储蓄以及抗风险能力，有的是要花钱的地方。

所以在咨询了一些学长学姐，以及老师的意见后，程雨杉想要跨考金融系。

她也跟沈耀说了这件事，沈耀没问原因，只说稳的，金融系考研内容中的数学，对程雨杉来说太简单了。

至于沈耀，他的第一选择是保研，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

程雨杉也曾问过沈耀，他的分数很高，为什么会报建筑专业呢，现在的建筑专业并不是热门。

沈耀当时是这么说的，无论什么专业，达到世俗意义上成功标准的只有百分之十，顶尖的只有百分之一，而他对自己的要求比较高。

沈耀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自然地勾起嘴角，少见自信张扬的样子，程雨杉一下子就看呆了，她肯定沈耀想要的不止是百分之十，而是百分之一。

程雨杉顺了下今早写的论文三千字，起来做了套舒缓型的运动之后，才允许自己打开手机，边等今天的中饭，边刷朋友圈。

过年期间的朋友圈及其热闹，程雨杉笑着纷纷点赞后，突然刷到了葛星辰的朋友圈，文案是鸣英F4重聚京城，配图是一张毕业照的截图，熟悉的蓝色校服，沈耀和赵晴晴坐在第一排的中间，葛星辰，陶涛站在他两后面。

另一张图片是在首都体育馆，葛星辰，陶涛和赵晴晴显然是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沈耀则穿着志愿者统一服装站在观众席栏杆的外侧，看着像比赛结束后找别人照的现在时合影。

鸣英，这个词跟龙海一样，程雨杉已经很久没听到过。

可能是因为在龙海没有什么好记忆，而鸣龙有雷老师，有桑老师，有11班，所以程雨杉内心认的母校只有鸣龙。

以至于乍看到鸣英两个字，程雨杉没反应过来。

再看到赵晴晴和沈耀在毕业照片里的距离，程雨杉不知怎么得觉得心情没有那么愉悦了，上高中时的好学生讲话环节，主角总是沈耀和赵晴晴，同学们私下里也有在说青梅竹马，金童玉女。

还有禹洋的事，沈耀算核心主谋的话，那么赵晴晴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不问缘由的帮凶，思及过往种种，程雨杉终究没给这条朋友圈点赞。

而同一时间在吃盒饭的沈耀皱着眉头看着手机，每天程雨杉都会给他发吃了什么，现在都过了以往的时间点，想想这已经是隔离的第七天，莫非是到烦躁期了？

“耀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你吃盒饭，我们涮火锅！”这时，葛星辰的视频电话打进来，沈耀看不太清人脸，只能看到羊肉火锅的热气。

“不用客气，待会账单发来，我请客。”沈耀能提供的也只有金钱支持了，虽说他们场馆服务志愿者不用隔离，但也得在有限范围内戴着口罩活动，还真接待不了老同学。

“陶涛，晴姐，我和耀哥一致认为这家的老北京羊肉锅正宗好吃，今天一定要多吃点。”和沈耀简短地打了招呼，葛星辰挂掉视频电话招呼起远道而来的赵晴晴和陶涛，沈耀中午的休息时间就这么点，葛星辰可不好意思喋喋不休地说些废话。

“星辰，你女朋友呢？”葛星辰可是他们中唯一官宣脱单的人，陶涛自然打趣道。

“回家过年了，我是留着专门招待你们的，相聚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干杯。”葛星辰给陶涛和赵晴晴倒了果酒，他们这届大学生算是考不逢时，别说到对方读书的城市游玩，连出校门都要再三考虑的。

话匣子打开后，三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当然聊的最多的还是他们中的灵魂人物沈耀。

“我听到了一点关于沈耀的风声，葛星辰，清北真的就有这么小吗？就没有别的女生了吗？”赵晴晴喝了几杯酒后，终究问出了想问的话。

“沈耀，我的分数够上建筑系吗？”赵晴晴的高考分数是比较稳定的，能上清北，但没到清北专业任她挑的地步，不过为了沈耀，她可以。

“这是你的人生规划，你得有自己的选择。”

“可是，我们一向是在一起的啊。”

“没有什么是一向在一起的。”

“沈耀，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吗？”

“都是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我没有想法负担另一个人的人生。”

“以后也不会有这个人吗？”赵晴晴知道沈耀的父母在处理结婚事宜，途中还爆出了沈浩的各种花边，他对感情是失望的吧。

“不会。”他回答的简短而坚决。

这是高考出分后赵晴晴和沈耀的对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讲的那么清楚的。

这也是赵晴晴一恼之下填了浙大的原因，浙大的专业任她挑。

当然，赵晴晴换了新的环境，学了满意的专业，认识了新的朋友，竟然较跟沈耀同班自在一些，可能江南的风是柔和一些的吧，终究赵晴晴也释然了，但她总归是希望沈耀好的。

可是，清北有的是优秀的女生，兜兜转转竟然是鸣龙实验的女生，兜兜转转竟然是11班的程雨杉。

当年程雨杉可是讽刺过沈耀小儿麻痹的！

“没在一起，不过有意思是肯定有意思的。”葛星辰自然是最了解沈耀动向的，虽然他也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离奇。

但时机就是很重要，高中时的耀哥家里家外有这么多事，哪有时间儿女情长，这不烦心事解决了，加上那么点之前认识又不熟，近水楼台，也不意外。

葛星辰的女朋友是法学系的，距离他所在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说近是不能说近的，但是当你想要见那么一个人的时候，清北真的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