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说明你还是不够了解我。”阿切尔漫不经心地说,“你明知道我不会彻底得罪某个人。对上食死徒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做的。”
“不对上食死徒,就不代表你是在钢丝上跳舞了吗?”摩尔菲讽刺说。
“尽早抽身。你在那种漩涡里待久了对你没好处,阿切尔。你也不用担心没了救世主教母那层身份保护,追杀你的人会更多。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
他又拿起酒杯,往喉咙里灌了一口;似乎还不够得劲,干脆一气儿将杯里的酒全灌进喉咙里。
阿切尔刚想玩笑一句,这会怎么忘了他一向吹毛求疵追求的有关于品酒的风度,还“自甘堕落”变得跟她一样牛嚼牡丹,不懂品味,不懂欣赏,不懂什么什么历久弥香,就听到他烦躁地说:
“虽然你这人是挺麻烦的,但是我还是同意把你藏在我的古堡。我保证,除了我的好友,不会有人知道你在哪;而我们吸血鬼受诫律的约束,不会与外族的人联系,更别说两面三刀——告诉别人我藏了一个巫师——你在我的古堡里,会很安全。”
阿切尔一愣,随后噗嗤一笑。
“不嫌弃我浪费你的酒了?”
摩尔菲冷冰冰地说:“不然我看着你去送命吗?”
那可是食死徒!
不是数年前需要东躲西藏的食死徒,而是拥戴着复活归来、比之前更加强大的黑魔王的食死徒!
她看着他,自然,也读出了好友眼中的严肃。过了好久,她才轻笑起来:“谢谢你的好意,摩尔菲。不过,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我已经放不下那个孩子了,也放不下那里我在意的所有人。”
摩尔菲:“……”
他翻了个白眼:“反正我言尽于此。”
阿切尔笑着举杯,跟他的酒杯轻撞,酒液在杯中摇晃如一湖之水。
她同样也笑盈盈的:“但是你知道你给我提供的这条退路,对我来说有多大意义。”
千幸万幸,哈利的急报十分及时,韦斯莱先生提前几个小时被发现受到袭击并被送到圣芒戈魔法医院。
在长达一天一夜的漫长并且煎熬的等待后,他最终摆脱了生命危险,并且醒了过来。
哈利还有韦斯莱兄弟们跟着穆迪他们,去圣芒戈魔法医院探望。
“《预言家日报》里说你受伤了吗?”弗雷德指着他爸爸丢在一边的报纸问。
“没有,当然没有,”韦斯莱先生略带苦涩地一笑,“魔法部不会希望人人都知道一条肮脏的大蛇——”
“亚瑟!”韦斯莱夫人警告道。
“——啊——偷袭了我。”韦斯莱先生忙说,但哈利觉得这不是他本来要说的话。
“当时你在哪儿,爸爸?”乔治问。
“那是我的事。”韦斯莱先生说,但嘴角还带着笑。他抓起《预言家日报》,抖开来说,“我刚刚正在看威利威德辛被捕的报道。你们知道去年夏天厕所污水回涌是威利干的吗?他的一个魔咒出了问题,厕所爆炸了,他们发现他昏迷不醒地躺在一片废墟中,从头到脚淹在——”
“你说你在‘值班’,”弗雷德低声打断他问,“你究竟做什么呢?”
“你爸爸说了,”韦斯莱夫人小声说,“在这里不谈这个!继续说威利威德辛吧,亚瑟——”
“别问我为什么,厕所爆炸一事居然没定他的罪,”韦斯莱先生低声说,“我只能猜测有金钱交易——”
“你在看守它,是不是?”乔治低声问,“那件武器。神秘人要找的东西?”
“乔治,安静!”他母亲训斥道。
“反正,”韦斯莱先生提高了嗓门,“这一回威利是在向麻瓜出售咬人的门把手时被抓获的。我想他逃不掉了,因为文章中说,两个麻瓜被咬掉了手指,正在圣芒戈接受骨骼再生和记忆修改的急救。想想吧,麻瓜进了圣芒戈!不知道他们在哪个病房?”
他环顾四周,好像希望看到指示牌。
“哈利,你不是说神秘人有条蛇吗?”弗雷德问,一边看着他爸爸的反应。“好大的一条?你在他复活的那天晚上看到的,对不对?”
“够了。”韦斯莱夫人生气地说,“疯眼汉和唐克斯在外面呢,亚瑟,他们想进来看你。你们可以出去等,”她又对她的孩子和哈利说,“待会儿再进来说再见。去吧……”
他们退到走廊上。疯眼汉和唐克斯走进去关上了房门。弗雷德扬起了眉毛。
“好啊,”他冷冷地说,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就那样吧,什么也别告诉我们。”
“找这个吗?”乔治说,递过一团肉色细绳状的东西。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弗雷德咧嘴一笑,“看看圣芒戈是不是在病房门上加了抗扰咒,好吗?”
他和乔治打开线团,分开五个伸缩耳分给大家,哈利犹豫着拿不拿。
“拿吧,哈利!你救了爸爸的命,如果谁有权利偷听他讲话,那就是你了……”
哈利禁不住笑了,拿起线头,像兄弟俩那样把它塞到耳朵里。
“好,走吧!”弗雷德小声说。
肉色的细绳像长虫般地蠕动着,一扭一扭地从门底下钻了进去。
一开始他们什么也听不见,然后他们听到唐克斯在小声说话,清晰得就像在他们的身边说话一样。
“……他们把那里搜遍了,就是找不到那条蛇,它好像咬了你之后就消失了……可是神秘人不可能会指望一条蛇进去吧?”
“我想他是放它出来侦察的,”穆迪的粗嗓门说,“因为他至今没什么进展,对吧?我估计他是想探探情况,如果亚瑟不在那儿,那畜生就会有时间多看看。波特说他看到了全过程?”
“对,”韦斯莱夫人的声音有点不安,“你知道,邓布利多似乎一直在等着哈利看到这种事??”
“啊,”穆迪说,“波特那孩子是有点怪,我们都知道。”
“今天早上邓布利多跟我说话的时候,好像有些担心哈利。”韦斯莱夫人小声说。
“他当然担心了,”穆迪粗声说,“那孩子通过神秘人的蛇的眼睛看东西。波特显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如果神秘人附在他身上——”
哈利把伸缩耳摘了下来,心怦怦乱跳,脸上火辣辣的。他看看其他人,他们都望着他,线还挂在耳朵上,脸上带着突如其来的惊恐。
这就是邓布利多不再正视哈利目光的原因吗?
他是不是担心会在里面看到伏地魔,怕那碧绿的眼睛会突然变得血红,瞳孔像猫眼那样只有一条缝?
哈利想起伏地魔那张蛇脸从奇洛教授的后脑勺上露出来的情形,他用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想象着伏地魔从自己脑壳里钻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他感到自己很脏,受了污染,好像带着某种致命的病菌,不配与干净、清白的、身体没有被伏地魔玷污的人们一起坐地铁从医院回去……他不只是看到了那条蛇,他就是那条蛇。
他现在知道了……然后他生出一个真正可怕的念头,一个记忆跳出脑海,使他的五脏六腑像毒蛇一样翻腾起来……
“除了追随者之外他还要找什么?”
“某种只有偷偷摸摸才能得到的东西……比如一件武器,他上次所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