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好,云和意难得没有睡过中午。
起床的时候跟龙玥婷约了午饭。去跟池峖说了一声,池峖大概是没看手机的,等到十二点多的时候才回。
结果他第一句话也跟龙玥婷一样。
云和意看着“起这么早”四个字,缓缓回了个:还好。
此时的她已经和龙玥婷会面了,龙玥婷正在她旁边点菜,问她吃什么,没听见回复,转头一看,看到云和意盯着屏幕不语,神情专注,手上还在扣着字。
“意意!”
“嗯!”云和意应着,抬头看她。
按照龙玥婷对她的了解,云和意现在肯定心情很好,因为应人的音调都从平时疑惑的二声,变为坚定的四声。
龙玥婷看她的眼神逐渐带有打量意味。
她在揣测。
“……没事了,点好了,我点什么你吃什么吧。”
云和意点头:“好呀。”
这么好说话,平时都要参与一下的点菜环节,就这么放弃了。
龙玥婷带着疑惑,等到了上菜,结果云和意第一件事竟然是拿起手机拍照!
她瞪大了眼睛,云和意以前可不会这样,上菜后永远都是一筷子下去,然后感叹一句“好吃”。
龙玥婷心里绕了十八个弯,决定直接问:“你……给谁发呢?你邻居?”
“嗯。”云和意惊讶她这都能猜到,龙玥婷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惊喜。
“你太厉害了,什么都能猜到。”
现在龙玥婷更合理怀疑,她在云和意心里多了个料事如神的能力。
龙玥婷定了定心神,“……这没什么,你答应我一件事。”
云和意:“你说。”
“不要突然告诉我你谈恋爱了好吗,提前一天告诉我也行。”
然后云和意却是一脸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虽然不懂,但还是应着:“好。”
龙玥婷见此,暗叹一口气,算了,道阻且长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快吃快吃,吃了咱们去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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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玥婷这次虽然没有跟着云和意一起回家,但礼却不少,给家里人买了点,又给云和意他们家买了点,也就当人回去团圆了。
两个人逛完,回龙玥婷家休息一会,收拾收拾也该出门了。
龙玥婷没背包,兜里只揣了手机身份证,怎么轻便怎么来,云和意带着个双肩包在她旁边就显得有些笨重了。
“带身份证就好了,站着也挺累的,带什么呢装这么多。”
龙玥婷上手拍了拍,诧异:“装了本书?”
云和意不解。
什么书啊,那是她精心准备的画!
云和意没过多解释,直接拿出来给她看,硬纸皮书中夹着几张画纸,翻开时鲜艳的色彩映入眼底。
“哇。”龙玥婷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抽出几张,欣赏了会,特别是那张五个人的画,还对着光晃了晃,“这么好看,看演唱会还送礼呢……真是,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你也觉得好看我就放心了。”
云和意笑了笑,她现在迫不及待把这份心意送到他们手上,祝他们演出顺利。
或许给别人准备礼物本身就是一件俞悦的事。
路上,简单跟池峖说了一下什么时候到。
接近目的地的一路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应援旗帜,大多都是明星歌手的,云和意也只是听过名字,更多的也不太认识了,但龙玥婷很熟悉的样子,兴致很高,拍了很多照。
这边人是真的很多,场地外面主道路被封了,很多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她们打的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外面走一段路。
云和意没见过这种场面,肉眼过去的很多人都打扮精致,与其说精致,不如说用心。
她们的票的入口跟大部队不是一个地方,往后绕了一下,在入口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
云和意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喊人:“钰哥?”
林钰听见声音抬头,收起手机,脸上扬起笑容:“哎?云小姐,你们好,先跟我进来吧。”
“麻烦你了。”
他好像挺忙的,走在前面还在看手机,不停地回着语音。
到了一个岔路口,他不打算再继续带她们了,给她们指方向:“往右边走能直接到前排那,有点绕,不过一路都有保安。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不送你们过去了,抱歉哈。”
眼看他要走,云和意立马抓住机会问:“钰哥,我能问问……池峖他们在哪吗?”
林钰停下来看她几眼,眼神逐渐八卦,随即恍悟:“我说峖哥怎么叫我来一趟,那你跟我来吧。”
龙玥婷在一旁,也不想掺和,一门心思想去外面跟大伙一起感受这欢快的氛围,语气里都是等不及,“那我先过去哦意意,等会好了过来找我。”
说完,跟他们说了再见,小跑着离开了。
云和意跟着林钰进来了,这里似乎是候场室,上面搭着棚,里面有点黑,每个走过的人都带着工作牌,拿着对讲机,还能听见对讲机候机时滋滋的声音。
忙碌。
这是云和意的直观感受。
情绪感染得让她也有些紧张。忍不住想,会不会他们也在忙,贸然过去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但林钰打消了她这个顾虑:“他们应该不知道在哪坐着,怎么样,第一次来音乐节吗?”
云和意浅浅地笑了笑:“嗯。”
林钰:“感受过这种氛围都会爱上的,看,茵茵在那呢,你去找她吧。”
云和意看到一抹粉色背影,一下就认出来了,跟他道谢。
林钰:“不客气,我先去忙了哈。”
看着林钰离开,云和意也走过去,在嘈杂的环境中,她走路静悄悄的,来到陈旭茵身后都没被发现,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旭茵一回头,看到云和意的那一瞬间,表情由烦闷转为惊喜。
“你怎么来啦!”
云和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你们现在有空吗?”
“现在吗,纯等,空着呢。”
这里就她一个人,云和意也没问其他人哪去了,扯了扯她的衣角,凑近点跟她说:“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
她的眼神充满期待,感染着陈旭茵,现在是两脸期待。
云和意在陈旭茵的注视下,拿出了两张纸,递给她。
陈旭茵接过,先是“哇”的一声,然后仔细端详,“这是你画的吗?太厉害了吧。”
五个人的形象在纸上跃然而现,每一笔勾线都很细致认真,手绘做到这个份上,真的很厉害。
虽然这里环境灯光有些暗,但零星几缕光线落下来,星星点点的亮片闪着光,造就了属于他们的氛围感。
在这吵吵嚷嚷的地方,云和意轻轻一句,但很认真:“祝你们演出顺利。”
陈旭茵垂着头,看不出神情,然后翻到了下一张,是她单独一个人的画,潇洒恣意的身姿动作,举着贝斯,贝斯还是她经常用过的那把,粉色的头发飘扬,咧嘴笑着,还给她画上了墨镜。
她噗嗤一笑,然后伸手环抱住了云和意,在她肩颈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太谢谢你了,太喜欢了,太好看了。”
陈旭茵的头发蹭得云和意的脸发痒,但她很开心,拍了拍她的背:“不客气。”
陈旭茵这会不撒手,还抱着她扭了会,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组乐队吗?”
云和意心里有个答案,但……
“不想回家继承家业?”
陈旭茵愣了一下,放开她,看到云和意不像开玩笑的表情,随即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从哪听到的?网上吗,我还说过这种话?”
云和意:“你们整个队都说过这种话。”
陈旭茵被云和意幽默到了,她总是一本正经地幽默又可爱。
“其实呢。”陈旭茵故作高深:“半真半假,真假参半,真真假假。”
云和意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陈旭茵笑了会,也不逗她了,收敛了玩笑:“说真的,其实我在台上就觉得特自由,就跟这个一样。”
她抖了抖画了她的那张纸。
“但是吧,也会紧张。怕搞砸,这就跟那什么,考前焦虑一个道理……但真的很自由,很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管乱七八糟的破事了,反正让不让做我都做了,死在台上也值了,这种感觉。”
陈旭茵耸了耸肩,长呼一口气:“就这样吧,还能怎样,不紧张了,嘿嘿。”
云和意一直认真地听着,她不会安慰人,但她听到陈旭茵说觉得自由,竟然也想感同身受一下了。
她拍了拍陈旭茵的肩膀,默默地给她加油。
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几个声音叫着陈旭茵的名字。
云和意有预感,回头看,果然是他们乐队几个人,但是……池峖不在。
嗯……好吧。
不知道去哪了。
云和意跟他们打过招呼,由安晋带头,他们一个个都喊她“小邻居”,好像她已经是他们所有人的邻居了。
刚好都在这,云和意把他们的画都给他们了。
她对每个人的设计其实都很有研究,每个人画出来的特点就是不一样的。
安晋其实有很多造型都是不同发色,但云和意选了黑色,但造型夸张,画中他一脚踩着音响,弓着身,抱着吉他弹,整幅画面充满激情,反正一点都不安静。
应新元则是站着,表面上平静且认真地在弹键盘,可是勾了唇角,表演了一个邪魅一笑,全身上下都酷酷的,酷得很张扬。
牧子时是真正平静的那一个,虽然手中的鼓棒高高扬起,但表情依旧没变,平淡地感觉下一秒随时能出去卖菜。
安晋这里瞅瞅那里悄悄,发自内心感叹:“小邻居这么厉害……专业的啊。”
应新元仔细看着,也应道:“这比我们专辑封面还复杂。”
牧子时则是认真地道了谢,陈旭茵看了一圈,抱着手臂,哼的一声:“我的最好看,嘻嘻。”
看到他们都很喜欢,云和意也放心了,跟他们寒暄了几句,终于顺利地问到自己想问的:“那……池峖在哪呢,没跟你们一起吗?”
应新元:“哦吼?”
牧子时毫无留情拍了一下他。
安晋:“哦,你找峖哥啊,他在另一边,嫌这吵呢,沿着这一直走过去就行了,一眼就看到他,对称的。”
云和意跟他们道了别,自己过去了。
越往那边走工作人员越少,她在这里显得有些特殊,不急不缓的一点也不着急,连工牌也没有,有时候还会惹人多看几眼。
终于,云和意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侧着身对着她,心里一喜,正要走过去,被人叫住了。
“诶诶诶!干嘛呢?说你呢,怎么进来的?”
云和意愣住,转头看去,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正指着她朝她走来。
“私生是不是啊,出去出去出去,快出去,你不能来这啊!”
云和意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她直摇头,说:“我不是。”
保安很不耐烦,啧的一声,“你这种小姑娘我见多了,见一个逮一个。”
说着,上手要抓她,云和意心里慌乱,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被他吓得往后退,硬生生地撞到一个人身上。
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保安凑过来要碰到她的手,然后沉稳的声音落下:“抱歉,她是我朋友。”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和意的心也没彻底放下去,反而咚咚咚得更厉害了。
她仰头望去,看到了池峖,她的后背此刻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轻轻地抓着她的右肩,整个人像被他环抱在怀里。
她没注意保安,听到他嚷嚷了几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等到了池峖的一句:“没事了。”
说完,他开始抽离,身后的触感消失,离她一臂远。
“怎么到这来了?”
云和意答:“来找你的。”
她这个回答让人意外,池峖重复了一遍:“找我?”
不管怎样,但让人愉悦。
池峖把她往里带了带,离开了这过道处,进了一个小房间。
这里像是候场室,里面东西很多,堆了大大小小的包,还有装有吉他贝斯的乐器包。
“你们的休息室吗?”
“嗯,在这待会?”
云和意没听出他在问她,把这个疑问句自动转化成了陈述句,想着,正好,在这里也不用到处走。
“我有个东西要送你。”
她的表情很是期待,期待他问她,期待他的反应,也期待他会不会喜欢。
池峖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忍不住笑了声:“什么?”
云和意从包里小心翼翼地翻出没送出去的最后一张画纸,递给他。
池峖感到意外,接过之后,看到画上了内容,表情微怔,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我本来在想……参考什么好,我给茵茵他们画的都是舞台形象,你知道你这个是参考哪里的吗?”
云和意问得轻轻柔柔,但语气里的小雀跃一点也藏不住。
池峖笑,回:“第一次见面那天。”
这下云和意是真的惊讶了:“怎么看出来的?”
她凑过去看了看,也没写什么呀,这都还记得呢。
池峖又笑:“这项链就戴过一次,那次回去之后,觉得它跟你才是最合适的。”
云和意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正指在他胸口项链上的小蝴蝶。
她还给它加了小反光呢,六芒星,很好看。
云和意:“是好看的。”
池峖:“画也很好看,谢谢。”
被夸了,云和意开心,被夸了一天,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她看着池峖,眼睛里的光装不住,等池峖也看过来的时候,弯嘴笑笑,带着眼尾也微微下弯。
外面时不时有人走过,但不会有人进来,这里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
池峖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颠了一下,上面贴着品牌名,像赞助的东西,他打来,是一条项链。
“等会上台得戴着,有点复杂,帮我戴一下可以吗?”
池峖虽然这么问,但已经把东西放在云和意手里。
云和意没有拒绝,拿到手开始倒腾。
这项链有三条,缠在一起了,但只有一个扣,她解了好一会才把它理顺。
她抬头看了看池峖,示意他下来:“你低点头。”
池峖弓了背,低着头,差一点抵在云和意肩上。
距离骤然拉进,云和意感觉到他的发丝在她下颚角擦过,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很清新。
一时间,她勾着项链的指尖微微一颤,被蹭过的地方止不住发烫,血液密密麻麻地都边那涌去。
心跳空了一拍,退也不是,进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