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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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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吹同学,放学一起去打球吗?”

“不去,有约了。”

高硕的男孩挤眉弄眼,笑容暧昧,明明大男孩还算清秀的五官就这么变得莫名的猥琐起来。“你新交的那个小女朋友?”

“嗯,是绫子。”

回答益田同学的声音有些懒散。

……

我叫山吹真世,性别嘛,女。是的,我是一位女生——在某些方面酷似男孩的女生,比如我有许多的真哥们,再比如我的性取向为女,还有一个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栗花落绫子,我的女朋友。

她和她的名字一样可爱。

我有一双灰色眼瞳的眸子,由于混血而较为深邃的长相,留着短碎发,连所穿校服也是男款,加上气质这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很多人第一眼都会把我认成男孩,但我的确是个女生,国中生。

我并没有性别认知障碍,别误会。

在这个世界上我作为一个男孩活着会远比我作为女孩活着轻松,哪怕只是一层在我看来简陋又可笑的伪装,这算是我另辟蹊径的一种方式……况且,苦中作乐,别人认错我性别时的的反应会很有趣。

我不介意自己被愚者当作乐子看。

毕竟谁不爱看乐子呢?我也爱看。

阳光倾斜,正是逢魔时刻。

今天正好轮到了我值日,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我去见绫子,我们约好了,嗯,接下来要进行情侣的约会环节。

学校附近的公园空地上,我一眼就看到了等待在那里的绫子。

向来有些自卑的女孩子难得穿上了除校服以外的裙装,她不停地用手拽着裙角,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自己。

我觉得绫子可能还有点冷。

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了。爱美的女孩们大多还穿着超短裙,但是无法理解她们的我已经换上了秋裤——不经常穿裙子的绫子一定觉得下面凉飕飕的。

自信仿佛一层美颜滤镜,自信的女孩总是要更加光芒万丈的。绫子的相貌并非不出色,然而她身上的自卑感却使得女孩变得平庸起来,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她成为我的女朋友之前一直是班上的一个小透明。

顺便一提,我就在绫子的隔壁班,而绫子是上个月才从大阪转学来的。

除却不自信,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怎么样打扮自己。

看得出来,为了这次约会她有好好打扮过,可惜结果依旧差强人意。

厚重的长刘海依旧遮掩着女孩的眼眸,女孩腼腆的样子也撑不起她身上这身明媚的茜色裙子。我只能说,幸好戴眼镜的是我而不是绫子,否则我大概能够预见我的女朋友会选择一副怎样老土的眼镜了。

绫子是我的第六任女朋友,而茜色其实是我的上一任女朋友小野里桃喜欢的颜色。

画虎不成反类猫。两位女生不是一种风格。我觉得气质偏文静的绫子或许会更适合我最喜欢的千草色。

好吧,对女孩子评头论足也不符合我的绅士风度。我不该那么刻薄。

她看到我了。

那双抬起的清澈眸子湿漉漉的,然后一瞬间绽放出明亮而细碎的星光。这使我感动,又颇觉得荒谬好笑。

我不缓不急地走过来,栗花落绫子却迫不及待地小跑着过来。

我驻足,绫子在我的面前站立,这个人几乎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每每我的心里就涌现出一种愉悦感——鲜少有人能拒绝这种全心信赖的眼神,我没有例外。

我拾起笑容和她打招呼,“哟。”

“下午好,绫子。”

“下午、下午好,真世。”她结结巴巴的,略显不安地绞着手指。

我自然地接过了女孩的书包背上,然后,我给了她一个拥抱,以及一个吻。

一开始,我的吻是温柔而又克制一下,随着绫子逐渐加重的呼吸,我却开始放肆起来,左手扶在绫子的腰上,右手扣着女孩的后脑穴,我们温柔的轻吻慢慢转为唇齿间的交缠,吻越来越深入,也越来越炽热。

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温柔的绫子只会为此变得有些羞涩,仿佛一朵蓓蕾初放的清纯而娇美的百合花越发动人。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时候栗花落绫子因为羞涩而红着脸颊垂下头的样子,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肩胛都切合我的每一次呼吸般……又像是树和依附着树生长的藤蔓,绿荫相接——我不介意她依附我而生,我堪称恶劣地想。

“你今天很漂亮,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松开了绫子。

栗花落绫子靠在我的身上喘息,我拉扯开她的格子围巾,轻舔慢咬,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薄粉色的吻痕,仿佛是在宣誓主权一样地做了个标记。

“嗯啊,”绫子还在晕乎乎的,唇齿间无意识地溢出轻轻的哼唧声。

她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小声地说,“真世,有一点点麻的。”

我的声音含糊,“很快就好了。”

整理绫子的围巾,我贴心地把吻痕藏在了围巾的下面——不会冒犯。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暧昧的痕迹,就算是我也会羞涩到无地自容的。

我们的亲近止步于这种程度。

绫子靠在我的身上,我们安静地拥抱着,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她为我整理其实并不乱的衣领,姿容羞怯,我怀疑她甚至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不见人。嗯,绫子会想见我的,毕竟我们是最亲密的情侣,也许。

“绫子,抬头看我。”

我伸手将绫子的刘海三七分别到女孩耳后,女孩那双暖棕色的漂亮眼眸露了出来。她专注地看着我,使我心软。

我扶着绫子瑟缩的肩膀并且尽可能用开朗大方的笑容安抚她的不安,轻声说,“绫子今天非常漂亮,再自信一点,好吗?”

“嗯。嗯!”

栗花落绫子真的有试图大声回答我,虽然声音依旧很小就是了。

和我交往可能是绫子做过最大胆最离经叛道的事情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那些突如其来的恶意和过分的闲言碎语。

我握住她的手腕,然后与她十指相扣。

“我们开始约会吧,绫子。”

“约,约会?!好,好的!”

她有些无措,本就红的脸更如火烧云一般红透了。我觉得可能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绫子唯一不会结巴的就是念我的名字时。

她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地说,“我,我们,去做什么?”

真是容易害羞啊,绫子。

我想着。

我拉着绫子往前走。为了照顾她,我特地放慢了步子——绫子或许还需要一点点锻炼,太弱了。这样在心里点评女朋友有些不太合适,但是,我觉得绫子可以变得更好更加出色。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嗯,”我真的思考了一会,征询绫子的意见,“先去逛街,然后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怎么样?”

“听,听真世的。”

她结巴了一下,似乎还急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的脸又放红了,比暮色还醉人。

我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

“果然可爱啊,绫子。”

晚餐我们选择了美味的鳗鱼饭,之后我和绫子去了专门购物的商业街。

这个时间点人有些多。

绫子不是很喜欢别人的视线,我注意着绫子,她努力不把头低下去,但是在人的视线经过时会不自觉地睁大眼睛,像是一只炸毛了的猫努力压制自己张牙舞爪的本能。

我揉了揉女孩的呆毛,示意她跟在我身后。我伸手为她避开人流,也掐死不长眼乱飞的蝇头。

蝇头,一种低级的小咒灵,如果非术师能看到咒灵的话大概用物理也能将其拔除,它对人的影响称得上是微乎其微。

人多的地方垃圾也多,所幸今天在街头我看到最多的只有蝇头和比蝇头高级指甲皮那么一点点的其他低级咒灵。

商场很大,但是我目标清楚地走到我想要去的地点。

我是个习惯偏中性打扮的女生,但是我还是知道女装在哪里的,甚至对女孩子的时尚穿搭都略有心得。

嗯,这里有一个实用的恋爱小技巧。

我挑了一件浅色的系带一字肩连衣裙,还有一双搭配裙子的系带凉鞋——是绫子喜欢却不敢尝试的款式。或许绫子并不知道自己会用羡慕的目光看向街上那些打扮得青春靓丽、如同公主一样的女孩子。

在我眼中她也很好看。

如果她也会打扮自己的话,这份美丽就会如蚌壳里的珍珠般显露出来;美丽本是圆润饱满的珍珠,只能暂时被遮掩。

“绫子去试试吧,”我鼓励道。

我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附在绫子的耳边轻轻地告诉了她,“我的公主殿下,愿意为你的王子殿下换上新装吗?”

绫子对我这种请求真的没有一点抵抗力诶!是因为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吗?

支开了绫子,我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挥手解决了旁边服务员身上挂着的不断重复着“这么还不下班!”“讨厌的客人!”之类充满怨念的咒灵。

它个头不大,长如毛毛虫,嗯,一条变异了的丑陋的毛毛虫。

太晦气了。

从小到大,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科学的世界会存在这么多不科学的怪物?

这条裙子很衬人。我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好,若竹色穿在绫子身上也很漂亮。我对从试衣间走出来的女孩子不吝啬于给予掌声并称美,“很漂亮,公主殿下。”

女孩拽着裙角,忍着羞意结结巴巴地问我,“那、那真世你,你喜欢吗?”

隔了很久,我才发出声音。

“我很喜欢。”

绫子的笑容美得让我惊心动魄。她弯着眸子,轻轻浅浅的笑意像是春回后的新芽,叫人不由幻想起即将复苏的明媚季节,还有那幸福的模样——栗花落绫子轻易就满足了。浅显得有些蠢笨。

我发现我在妒恨,为何她如此轻易就觉得幸福?我又害怕自己此时的面目全非。

……

开个玩笑,真的,此时此景之下我觉得我的公主还需要一顶精美的王冠。

如果现实是一出华丽的古典戏剧,那么我想为她加冕,可惜现实不是。不过我会记得,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为她戴上王冠。

暂时没有王冠,我给绫子买了一套的三个发卡。发卡可爱到有些幼稚,我买下来之后又有些微妙地嫌弃,但绫子很珍重地把发卡收进了书包里,除了她正戴着的那一枚。

我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那就这样吧。除了幼稚了点,卡通小动物的发卡也还不错,嗯,没错,很好看。

我们一开始是因为意外才认识的,仅限于认识,我对她不熟,在玩笑般的交往之后我才对这个看似懦弱可欺的女孩产生了兴趣;这股浓烈的兴趣一直持续到现在,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没有任何人觉得我和栗花落绫子会走到一起,我非常认同,毕竟她软弱的性格在我看来非常的麻烦。但就是这样的她和我做了情侣,关键我也承认了我们的情侣关系。

这样胆小懦弱的转校生大抵会成为那些无聊而精力旺盛的青少年们消遣的对象吧?

她刚转学来时我是这么想的。

校园暴力在任何地方都屡见不爽,我也不是谁都能帮上的,嗯,总的来说确实有我不想多管闲事的因素在。

……但栗花落绫子并没有经历那种不幸,因为她很快成为了我的新任女朋友。

我在学校混混群里勉强算是有些名气,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招惹我的人,尤其还是可以解读出几分“重要”意味的女朋友。

校园暴力没有,想看绫子笑话的却也不少,而这同样是因为我,比如益田同学,再比如说我那五位最低也是班花级别的前女友。我也以为她很快会放弃,但没有想到绫子居然把“情侣”这个谎言坚持了下来。

我很少看错人,栗花落绫子是我难得看走眼过的人。

老实说,我第一次正眼看她是她当着我的班主任的面试图强吻我并且还成功了的时候,开始重视她是有一次她在校园广播里大张旗鼓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当时就认识到这是一个疯丫头,然后我为之侧目。

我开始和栗花落绫子有了更多接触。

现在我和绫子谁追的谁现在已经荣登了校园十大未解之谜榜首之位,由此可见一斑。两个人的恋情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没有什么真诚的情谊会一蹴而就,任何感情的基础都是足够时间的相处,不管怎样,我开始和她“培养感情”。然后,直到现在我和栗花落绫子的感情还很好。

十大未解之谜什么的有机会再说,时间回到现在,进入电影院后我正有一些苦恼。电影票是我的好哥们赞助的,我并不知道这部小众的爱情片内容会这么的……尴尬。

一个可以说是悲剧的爱情故事真的适合我和绫子看吗?我深刻地反思了一遍我那异父异母的“好哥们”的动机。

又是一个想看热闹的家伙。

绫子没有多想,否则,我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冷笑三声,呵呵,安田斌次郎你给我等着。你替我买的到底是什么票?!

青春的伤痛文学大概真的很吸引情感细腻的女同胞们,其中就包括了绫子。

绫子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电影当中,她看着看着电影就哭了,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我只好默默地递过去纸巾,直到……

嗯,眼泪是咸的。

“还哭吗,宝贝?”

“不,不,不哭了。”

“我好看,还是女主角好看,嗯?”

“真世……好看。”

我怀疑羞涩的栗花落绫子简直快要熟透了。她不好意思地缩在我怀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清澈而迷蒙,长长的眼睫毛上泪水尤为晶莹,红红的脸颊,殷红的唇瓣……我并没有欺负她,只是浅浅地品尝了一番眼泪的滋味而已,嗯,不过分。

“绫子看我好不好?绫子。”

我觉得自己在向女朋友撒娇,并且我伸出了手想要一个绫子的抱抱。

绫子顺从地伸过身子来。

——我惯会得寸进尺。

我承认,现在的氛围实在不错。电影院里也有情侣在接吻,那么也不差我们这一对了。我抱住了绫子,接吻。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湿润的鼻息喷洒在彼此之间,这只是一个缱绻而温柔的吻。

羞人的水渍声有些太明目张胆了,我意识到,而坚持要把这个吻继续下去的却是柔柔弱弱的绫子。

已经是令人羞涩到无地自容的地步啊,饶是“经验丰富”的我也不免面红耳赤。

座位后面有个笨蛋,我猜他被饮料狠狠地呛了一口。

对方从餐厅就开始跟踪我和绫子了,我简直不想评价他那拙劣的跟踪技巧了,偏偏对方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蒙着绫子的眼睛,我快速回头警告地撇了那个奇怪的丸子头一眼。

电影散场后绫子去了厕所,而我在大厅门口等她,百无聊赖中,那个奇怪的丸子头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少年绑着丸子头,左额一缕怪刘海,耳垂较长而圆润,很有佛相,但是偏偏他还有一双狐狸般修长狡猾的眼睛。

我们只一会儿的功夫不见,对方已经把自己搞成了叙利亚难民,现在我们学校的校服穿在这家伙身上已经到了辣眼睛的地步。

咒灵撵得少年到处逃窜。

“……”看样子他已经辛辛苦苦和咒灵大战三百回合了啊。

我确定对方弄成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不是因为敌人太强,而是因为对方太弱。这里的咒灵至多才三级吧?拨除一个四级咒灵都能弄成这样子……要知道四级咒灵已经是杂鱼中的杂鱼了,普通人都能够拨除。这家伙好歹也是个咒术师,咒力还不弱的样子。

这人很有道德水准,即便被怪物追着跑也是尽力往无人或者人少的地方跑。看在这个份上,我暗中放出部分咒力压制着这只咒灵让少年能够将其拔除——嗯,我眼花了?

他把咒灵搓成了枚黑黢黢的丸子,还吃下去了?

想到一种可能,我一时露出了破绽让对方发现了我的存在。

“你也能够看见那些怪物吧!”

少年情绪激动。

我意识到出现在我面前的这是一个野生的咒术师。他明显对世界的另一面一知半解,甚至连咒术界的存在都不清楚,这一副终于找到组织了的样子真叫人牙疼。

“喂,我说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和空气打架就算了,突然疯疯癫癫地跑过来,还满口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误入歧途”的丸子头,义正言辞,使得对方变得迟疑不决起来。片刻,我表达出来自己对同学误入歧途的痛心疾首,开口劝诫,“同学,参加邪——教——是没有好下场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对方傻眼了。

“我女朋友要回来了,请你离开。”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笑着疏离而礼貌地说。“她胆子小,别吓着她了。”

我自认为自己送客的意图很明显了,但是我高看了对方的自觉性。

对方并不肯就此别过,直接一个大鞠躬。“我是谷口班的夏油杰,你是前田班的山吹同学吧!我们可以谈谈吗?拜托了!”

夏油杰,这家伙,是笨蛋吗?

为了今天的这次约会我可是准备了许久,可是总是有扫兴的出现。

“我的女朋友真的要回来了。”我皱了皱眉,不高兴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请离我远点。恕我直言,你现在看上去有大病,需要我帮忙联系医生吗?”

但是已经迟了。

“夏油同学,你也来看电影的吗?”女孩惊喜的声音在我听来非常的清晰,她似乎对夏油杰这个同班同学很有好感。

绫子也是谷口班的。

我眸光一暗,摆出更加随意的样子。

“栗花落同学,”夏油杰愣了一下才叫出绫子,少年状似腼腆地和绫子打招呼,“好巧啊,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呢。”

睁眼说瞎话,我腹诽道。这个夏油同学之前根本就没有认出与他同班的绫子来,明明是听到绫子的声音才确定下来的。

呵,果真如狐狸般狡诈多端。

栗花落绫子小跑着过来,她手里还拿着影院工作人员分发的小礼物。看见同班同学全身凄惨的样子,她眼里藏不住震惊和担忧,“夏油同学你怎么成这样了?!”

东京的治安并不好,绫子担心怪刘海同学遇到了日益猖獗的抢劫。

这真的是一个方便的好借口,我心想。

大概醒悟了打扰小情侣谈恋爱是一件多么冒昧的事情了,怪刘海同学终于在我快要可以杀人的目光下离开了,他脸上的纠结简直让人无奈,嗯,我很无奈。

“真世刚刚和夏油同学说了什么呀?”

“嗯,这真是一个好问题。大概就是那个奇奇怪怪的丸子头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吧。绫子不用在意。”

“绫子等我一会好吗?”我微笑着问,“突然也想去厕所呢。”

请不要纠结我究竟是走进男厕还是女厕这种无聊的问题,出于生理方面的考虑就知道我到底应该选择哪一边厕所了。废话不多说,其实我的目的地也不是厕所,而是怪刘海拔除咒灵的走廊。

我动手掩盖了某个咒术界小白的咒力残留,并为此好心举止而自我感动了一秒钟。

没有停留,完活之后我立刻绕到了厕所的位置,然后慢悠悠地洗了个长达两分钟的手,这才回到大厅找绫子。

我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面上笑意盈盈。“我回来了,绫子。”

夜空点缀着星星,沿街的灯光交汇成人间的银河。

晚风徐徐,我把绫子送到她家楼下,仿佛还嗅到了旁边花坛里粉红蔷薇的香气。花坛里的蔷薇开得很好。

“绫子,上去吧。”

这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绫子的额头上。

栗花落绫子有些紧张,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角。这条茜色的裙子……

“真世,要,要去我家,我家吗?”

她鼓起勇气问。

“下次吧。”我笑眯眯地说。

我附在绫子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女孩一下子就涨红了脸,红霞一路从脸颊两侧爬到了耳根子和脖颈。绫子支支吾吾地“嗯嗯”应声答应,然后拎着自己的书包就跑进了楼道里,仿佛我是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我哑然失笑。

偶尔逗一下她还蛮有趣的。

其实我只是说了有机会穿这条茜色裙子给她看而已,有机会的话。

男孩子可以穿裙子,而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穿裙子却让人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世界真是奇怪。

绫子家在我面前这栋楼的第四层,我知道,虽然我还没有进去过。

灯亮了起来,阳台上的窗帘被拉开,绫子出现在阳台上,她手趴在玻璃窗上隔着那一层干净而透明的玻璃往下看我。

我笑着冲她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开。

将要走到绫子的视觉盲区时我又回头看她,女孩还在那里,方才绫子一直注视着我离开。现在,我只看得清楚那一团火焰般明艳的红色留在原地。

转过楼盘角,我消失在绫子的视线中,而我回头了也看不见熟悉的女孩了。

城市的白昼即将落幕。

回到家,我换鞋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墙上的挂钟,指针挪动,现在已经将近九点了。安静极了。

屋里没有人在,不出我所料。

以前我和奶奶一起生活,后来奶奶去世我才来到东京和父亲一起居住。作为一名警察,我的父亲工作繁忙,他几乎不回家。举个例子,自从我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以来我最长可以一年到头见不到他的人影。

说实话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父亲神出鬼没的生活。

这个父亲唯一称职的几大点在于:一,他曾经把我交给了远在乡下的老母亲;二,他还能记得自己有个女儿;三,他管生也管养,起码每个月都不会缺席的生活费让我记得自己不是个没人要的可怜兮兮的孤儿。

我时常会无情地想:如果他死了,看在生活费的份上我会替他报仇,仅此而已。

在柜台上放下书包,换鞋进屋,我享受着属于一个人的孤独。

我在心里规划好今天剩下的时间内应该做的事情。

我应该写完作业,看一会杂书,然后出门夜跑时为了构建和谐美好新社区随便清理一番附近的垃圾,嗯,这些做完差不多就可以睡觉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至于我那很久没有回过家的父亲,呵呵,谁管他……不直接换掉门锁的我自认为已经非常对得住他了。但凡他对我上点心就不会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初见那次的误会我始终耿耿于怀。

对了,绫子的生日就在下个月了。

对于情侣而言,彼此的生日应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不容忽视。我应该为她在那一天安排一个惊喜,这个要写在备忘录上。

今天晚上我还要出门拔除咒灵,这是我在网上接的私活。

拔除诅咒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这一世界的阴影面是我从小接触并习以为常的,找到咒灵,拔除咒灵,就像给垃圾分类后丢入垃圾桶一样简单。

在无边夜色的遮掩下,我可以做更多事。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我拎着装垃圾的塑料袋走出家门。

这一夜还很漫长,所以我提前祝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晚安,好梦,包括栗花落绫子那个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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