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到了神秘的山庄,我身体里的毒症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从“明月阁”里就没出去过。
山庄的人都很着急。
慕飞云对追影说:“公主这种现状不适宜在山庄休养,山庄里的药材方面也不济。”
追影看见我昏迷不醒的脸,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说的有理,一切为了公主的凤体着想,你将公主带到明月山谷吧!我派四大首领护送你们去。”
春兰、夏竹、秋菊、冬梅侍候我的四个小丫头竟是四大首领,之桃是直接负责她们的任务调遣。
就这样,慕飞云、我、之桃、梅兰竹菊一行七人准备去明月山谷。
迷糊中,我是被一双粗壮的手抱起,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气味,挪进了马车。
恍恍惚惚之间,每天有一注清水一般的药汁灌进我的嘴里,有点苦,有些粘稠。好像还有一个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公主怎么还不醒?”
在梦中,身着一袭白衣的我在林中奔跑,一个糯糯的儿童声传来,“额娘,你等等我,不要不理孩儿。”远远的轩辕风的声音轻乎的似从耳旁吹过:“烟儿,你怎么忍心离开朕?”
在一个殿里,风抱着我坐在他的膝上,数着天上的星星,风低头,吻住我的唇,说:“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连忙掩住他的口,“风,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知道接下来的一句语带不详,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天上一道闪电闪过,我惊骇地躲进风的怀里,引发风的大笑。
我猛然一惊,“风……”从梦中惊醒,惊慌的目光落在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再次失措,一举手打翻了他手中端着的一杯茶水,茶水就这么哧不溜溜地全都落进我的长衫里,顺着裹胸向下流淌,顿时,曲线毕露。
我忙拉起被盖住了身体,声如蚊蚋地说:“请你先出去吧!”
慕飞云才猛然意识到室内的不合时宜,慌忙退了出去。
这一幕正好落在刚进来的冬梅眼里,冬梅笑着看着慌里慌张地出房门的慕飞云,“国师圣手可很少有这样害羞的时候呢!”
“这是哪?”意识到自己已换了衣服,知道已经不是在路上。
“明月山谷。”冬梅言简意赅地说。
“扶我出去走走吧!”
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一碧无顷的荷花在满池里随风翩翩起舞,荷叶杆绿绿的,还有一些蜻蜓在蓝天白云映衬之下轻快飞翔。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幅美丽的图画,如果是与风十指相扣,共享美景,那多好啊!只不过美景依旧,只是心境已沧桑。
冬梅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情形,知道我的思绪已飘至过去的日子,敛声说:“公主,请恕奴婢多嘴,公主如今的身份是明月国的公主,如果对过去太过于怀念,对复国大事不利。”
是的,冬梅说的话有道理,过去已与我挥手作别,我现在是明月国的含玉公主。
在明月山谷的日子里,除了梅兰竹菊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之外,之桃和慕飞云都不见了踪影。
在夏竹的叽叽喳喳的絮絮叨叨中,我得知慕飞云上山去采治毒的草药了,之桃被追影用飞鸽传书召山庄了。
奇怪,在明月山谷的日子里,不知是不是没有劳累的原因,除了每天喝的令我皱眉头的药之外,我很少吐血,闲暇时还与春兰绣绣锦帕。
一日午后,我正在小窗前小憩,山谷里喧嚣起来。“医圣国师受伤了!医圣国师受伤了!”我连忙甩下手中的书,跑出去。
慕飞云躺在担架上,身上血迹累累,手上拿着几棵草药,看见我,语气中含有一丝宠溺,“这是治你毒根本的草药,让春兰去煎一下。”
我扑上前去,看着他身上的伤,“伤在哪儿啊?要不要紧?”
慕飞云笑着说:“再不让开,可就真的要紧了。”
旁边的随从“扑哧”一声笑了,我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回到房里,坐立不安,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秋菊煎好草药来给我服下,药很苦,秋菊像变法宝一样变出一颗密饯,看我苦巴着一张脸服下,马上把密饯放进我的嘴里,一阵甘甜随之而来。
秋菊笑着说:“公主喝完这药毒就解了,还是医圣国师想的周到,知道公主怕苦,还特意准备了密饯。”说完又笑了。“公主为何脸红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猛一想是中了这秋菊的圈套,这下,脸可真的红了。
慕飞云养病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较远,我不便前去看他,从春兰的嘴里得到他的近况,也已慢慢正在康复中。
我的身体无大碍,如往常一样,我披着一件玫瑰色的披风在池塘边站着看河里游来游去的小鱼,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轩辕风和我并肩立在小池边看小鱼边窃窃私语,我不时娇笑,轩辕风爱怜地抚过我额头的一缕长发。
不知何时,我的一行清泪已随脸颊缓缓滑下。
景相似,而人已不在。
只留满心疮痍。
薄衾小枕天气。
乍觉别离滋味。
展转数寒更,
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
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
却回征辔。
又争奈、
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
多方开解,
只恁寂寞厌厌地。
系我一生心,
负你千行泪。
一回首再次相见已是无期,我们已相隔千山万水。
我才十八岁,可仿佛心态已经八十岁。
从充满诗情画意的京城第一美女到深宫里有手腕、懂权谋的妇人,再到明月国的含玉公主,身负国仇,真实的生活让诗情画意早已远离了我。
也许,我只是个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