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3.
第二天……不,应该说这一天,我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才被安室的电话叫醒。
他意识到我还在睡时,竟然还文雅地嘲讽我,我大概翻译了一下,就是说我这么能睡该不会哪天就这么睡过去了吧。
安室告诉我,他将他发现的信息整理好发送到了我的邮箱。
我打断他,把握住机会幽幽地问:“三个半小时?”
很显然,安室话头一噎:“……这不重要吧。”
然后他迅速调整好,“我在排查八楼实验室房间时,找到了一打崭新的名片,名片的主人似乎就是实验室A领头的博士,我查到了他定期开展学术讲座的地点,最近的一次正好是今晚七点开讲……实验室B的那部分是宾加排查的,我觉得如果我们能拿到宾加手里的那份实验日志,也许也能找到相关的线索。”
我边听他‘絮絮叨叨’的汇报,边爬到洗手台漱了口水:“哦……我有,我拍下来了。我们可以在去学术讲座的路上一起看下。”我顺手打开手机,快速翻阅了下这份实验日志。
……
晚上七点。
我打量了一下面前这辆车身轻盈的跑车——不是,这不是安室在日本的车吗?
我拉开车门,上车问道:“这是同一辆吗?”
“租的。我又不是琴酒。”
我摸了摸我的下巴,想起今早叫的士时看到的那辆被衣着火辣、动作妖艳的LA网红倚着拍照的老爷车。男女还都有。
……
实验室A领头的博士名叫多林·华特。这个点我俩才出发去找他,很显然,我俩都对他今晚要演讲的议题并不关心,并打算直接在他结束的时候,在停车场截停下他。
MAFIA作风。我琢磨了下,也可以说是佛波乐作风。
在翻开我拍下的实验日志前,我们在大学城的甜甜圈店买了一盒甜甜圈,我诚恳地建议他不要选加了淋面的,但安室不信邪。
我迫不及待地在他咬了一口有着白巧克力淋面和糖粒的甜甜圈后问他:“好吃吗?”
安室的脸色着实难以分辨:“还可以——适合配茶或者黑咖啡。”
我就知道。这是委婉地说太甜了吧,透酱。
我咬了一口我的原味甜甜圈:“……”只觉得血糖瞬间爆炸,拿这玩意儿去喂猪的话,阿美里肯哪里还需要全世界找油,他们自己应有尽有。
我沉默地放下了,问安室:“我准备去买杯咖啡,你呢?”
安室以行动赞同了我的提议。
随后我俩跟英女皇吃下午茶似的,每人人均喝掉了一杯黑咖啡才吃掉了一个甜甜圈。
晚上八点半。
安室坐在车里盯梢多林·华特的车子,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车牌号。
我下车去丢饮料瓶,垃圾桶在电梯口旁,我将饮料瓶抛了进去。
瓶子敲击垃圾桶沿的声音似乎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我感受有人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我回身扫视一圈,竟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保时捷……
不是吧。我径直走向它,随即侧身弯腰并用余光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我敲了敲车窗。
“……这么巧啊。阵哥。”
“哼。你在这里——看来是又在多管闲事了吧?”
“这怎么能算多管闲事?是科学家都该有的、固执的好奇心啦——”
黑泽的烟从车窗飘出,纷纷扬扬。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实话,我以为只有萩原那种颇具‘童心’的耍帅系花美男才会用这种技巧。
我想黑泽应该不太想知道自己此时在我心中大变的形象风格。
黑泽说:“无论你的好奇心在哪处发作了,尽快问完你想要的。”
“你是打算?”
他哼笑一声,“大发慈悲地送他快速且永恒的宁静——”
……
等我回到安室的车上时,我随口说我一下子没找到路,结果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回来的路。
安室说下次我可以拿个追踪器走。
我觉得他又在讽刺我。今天他攻击性好强啊,我诚恳道:“睡眠不足容易引起脱发、易怒、痤疮、判断力下降。”
安室露出了半月眼:“这里有狙击手,他或者她的目标,应该是会从停车场出口出去。”
啊?这里这么热闹的吗?
我问:“这个狙击手的目标该不会也是多林·华特吧?”
安室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我并不确定……”他缓缓看向我,“为什么你说‘也’?这里还有其他的狙击手准备狙杀华特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边微微点头说:“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目标·也·是多林·华特?”
安室没有追问下去。
……
多林·华特是一个标准的中年白人男性,半长的头发斑白,带着金丝边眼睛。他被我以非常亲切的态度请到了安室租来的车子上。
虽然我因为听安室说他已经处理好了监控,所以是以格洛`克抵华特头的、这样的亲切态度。
这毕竟是安室租来的车子,我还是取消了像MAFIA`片里的小弟一样先给目标的大腿来一枪以恐吓目标的想法。
安室:“华特先生,深呼吸——”他两手空空,向华特展示他的‘善意’,“我知道你坐进车来是想要配合我们解决问题,我非常感谢你的积极。”随即他问起多林在实验室A的工作内容。
但华特对我们的问题似乎有所准备,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要开始叙述。
我自觉开始扮黑脸,低沉下声音说道:“等一下!有人在我们之前问过相同的问题吗?”又将枪口用力向他的脑袋抵了抵。
华特终于露出了一点紧张的神情,看来那个问问题的人更能比我手里这把格洛`克更令他害怕。
华特:“不……”
我将手指从扳机上移开,左手作势就要用枪托狠狠击打他的额头。
等华特在狭小的车厢里抱头试图躲避时,我在他耳边将格洛`克的保险解锁以示更进一步地警告:“谁——问过相同的问题?”
华特颤抖着声音:“是……是一个银发的女人,她的眼睛是异瞳,就在刚刚……她让我回答一个电话那头是电子音的人的问题……”
唉……黑泽要清理的记录不会又要多出一个了吧。
我示意安室继续问华特。安室:“来吧,华特,看着我。刚刚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华特没有回答,他非常警惕,显然我刚刚出色的演技和安室的‘体贴’软硬兼施都没有打动他——那电子音的恐吓效果相当不错。
我说:“你知道昨天实验室A发生了什么吗?”
华特看向我,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接着说:“那电子音的主人派出的十几个人,都因为实验室A的化学泄露而全身烧伤和精神错乱……”我看着华特的神情,意识到这事竟然与他有关,我笑了起来,仍保持着与他的注视,“他不会放过你的,你甚至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停车场。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这里唯一可以帮你的人了。”
华特嗫嚅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想复制那个女人曾经做出的装置!”
我意识到我不能让安室接着听下去了,我赶紧打断他:“你也看到了,我不在乎你是想做复原装置的实验、还是想做什么可能危害公共安全的事——现在,先回答我同伴刚刚问你的,你在实验室A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华特:“化学武器……”
我挑了下眉毛:“你有‘作品’吗?”
华特显然听懂了:“……没有……他们,上面的那些人……只是送来了几个人让我试验成果……”
我‘唔’了一声。
安室:“试验的结果呢?”
华特:“……很好……试验品的皮肉剥脱,三十分钟内死亡率接近95%……但不可控性较大,外间控制的实验人员也被波及了……”
安室微动,手从下巴移开,摸了下自己的耳朵正下方的脖子。
我将自己的视线移回华特身上,点了点头并换了个话题的方向:“说说实验室B吧,你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吗?”
华特这时显得舒展多了:
“B……他们负责的是人类身体素质优化和恢复巅峰时期素质的研究……”他语速渐渐变快,“我不太清楚他们最后进展到了什么程度,但我记得她最优秀的那个实验品——那个头发变成银色的小孩!据说是B自己的基因的延续——那个小孩的身体素质非常优秀,痛觉也只有常人的一半,但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实验的缘故,呈现出了心理变态(Psychopathy)的情况……”
天杀的,这人真多嘴。
希望安室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银色也可能是GIN的银。
我接着问:“你知道B现在在哪吗?”
华特惊疑道:“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死了?”
“是……我只是听说,据说是因为‘内部派系斗争’……”
我笑了一下:“听说?”
华特捡起自己的领带擦汗,他的汗水沁湿了领带上的花纹,一滴被疏忽漏掉的汗水滑落到了他的眼皮上:“对……就是那个电子音,他有用B的死威胁我,我听他的意思,B的死就是电子音下的手……”
我点点头,看了眼安室。
安室将手从自己的下巴移开,他抬起眼皮看向华特:“B的实验品是她基因的造物,你的实验品呢?他们是从何而来?”
安室的眼神落在华特的上眼皮,他一言不发,也不眨眼。华特额头上出的汗更密集了。
华特:“我……我不知道……是一个常穿黑色西装的人指挥送来的……我只听到他手底下的人……称呼他:霞多丽。”
安室仍然保持着他的姿势,不言不语。
华特似乎是绞尽了脑汁:“啊、对对了……有一次他送人来的时候,我有看到他开着一辆SLR McLaren……车牌号是、是……”
我正给黑泽发短讯呢,听闻就干脆搜索了一下,看到这个车型的市价后只想赶紧承包下全美路灯。
安室记下车牌号后安抚了华特两句,就让他回去自己的车了。
华特如大赦之下的惊弓鸟,我和安室看着他上了他的银灰色宝马便立即响起了他发动车辆的引擎声。
伴随着引擎声,银红交杂的闪光里交杂着爆炸声的巨响,硝烟的气味骤然席卷了这个地下车库。
我看着华特瞬间变得看不出人形的焦黑皮肤,他在火光里闪动的、跟研究所B座八楼的那群‘活死人’挣扎的动作可谓极其相似。
我突然很好奇我能不能学会那个吐烟圈的技巧。但我不太喜欢烟味,所以作罢了蠢蠢欲动想要尝试的心。
趁着安室下车去拿灭火器,我坐在车里忽然笑出声来。